《一代天后》圣的真红

13、十三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几天，奕詝总觉得小良子有点异样，做什么事情都有点心不在焉。
　　这天，奕詝翻看着折子，无意间抬头看看小良子，那付呆若木鸡的样子甚是好笑。平日他总是皇上长皇上短的在一旁伺候小心伺候着，怎么最近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
　　“小良子！小良子！” 奕詝叫了好几声，小良子才回了神！
　　“啊~~~奴才这就去办！”他心急慌忙地答应着。
　　“办什么啊？”奕詝好笑，“你又怎么了？”
　　“回……回皇上的话！”小良子一脸苦恼，“奴才害怕！”
　　“你怕什么？”奕詝不解.
　　“奴才怕对皇上有二心！”小良子怯怯。
　　“啊？”
　　小良子见奕詝有些不悦，立刻跪下解释，“奴才是……奴才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本来心里就只有皇上一个人，可是前些日子见了宫女明月，就一直想着她，想着想着又开心又害怕……”
　　“啊？！”奕詝笑死了，这个小良子居然春心荡漾？
　　钟粹宫。
　　玫常在离开永和宫，明月、彩霞也重新编派入其他宫中，佳兰见明月比较正直善良，人很老实就留她在钟粹宫做事。
　　奕詝想要为小良子要人，自然来钟粹宫找佳兰。
　　“啊？小良子想和明月对食？！”佳兰听奕詝这么说，吓了一跳，“虽然，小良子受皇上的宠爱，但他毕竟是个太监……”想明月长得虽然不是什么大美女，却也端庄秀丽，将来佳兰还想给她找个大户人家，不想委屈了她呢。
　　“撇开小良子是太监不说，佳兰觉得小良子这个人如何？”奕詝话中颇有含义。
　　“臣妾认识小良子时间不算短，人品自然是没有话说。长得也很MAN，虽然白白净净的，又有点油腔滑调，但是不象那些阴阳怪调的太监们，古里古怪的！”佳兰想了想回答。
　　“那还用说，小良子十二岁就开始伺候朕，他是什么人，朕很清楚。明月可以许配给他，绝对是值得的！朕还会赐他良田千亩，黄金千两，一定让他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奕詝是出了名的相貌控，小良子要不是长得特别白净俊俏，他怎么会看得顺眼。再加上小良子嘴甜心细，老实说，要不是他开口，自己还舍不得放他走。
　　“可是……小良子毕竟是……”佳兰面露难色。
　　奕詝笑起来，他就知道佳兰会特别在意这一点，于是凑前在她耳边轻轻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小良子没有净身！”
　　什么？真的？！佳兰惊喜，那就真得找不出理由拒绝了。
　　小良子，原名良喜。老家湖北。在当地是三代单传的一个小地主人家少爷，所以养尊处优的，长得白白胖胖。但是良喜五岁时，拐子骗走了他，被卖到了京城一家没有儿子的商户。刚开始还算将他当儿子一样疼爱着，可是不久商户破产，为了还债，就将他卖进宫做小太监，那时他十二岁。
　　奕詝当时是四阿哥，十四岁。他在宫里玩风筝，跑到敬事房附近，就听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哭得很伤心，于是从小就很善良的奕詝就跑上去问他为什么哭。
　　良喜回答：“我是被卖进宫的，宫里的人说要帮我净身做太监，那些人说净身以后就会断子绝孙了，我是家里的独子，我还要回家找父母，我不要进宫做太监！”
　　奕詝同情他的遭遇，就让敬事房的公公卖个人情给他，免了他净身，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伺候。之后还帮他找到了父母。良喜对四阿哥真是感激涕零，所以就算找到了家人也不愿离开四阿哥府，要一直伺候奕詝。
　　“原来小良子的身世这么坎坷！”听完奕詝说的往事，佳兰眼泪都流下来了，一半是因为同情小良子，一半是因为奕詝的善心，“皇上从小就心怀慈悲，小良子虽然遭逢不幸，难得可以遇到皇上这位大贵人，也算他的造化。”
　　“怎么？是不是又对朕又多了份爱慕？”
　　奕詝玩笑的话，却是现在佳兰真心想表达的，“嗯！”她点点头，将奕詝抱入怀中，“皇上，我们都是为善良而感动，为爱而活着的人，只是这种人特别容易受伤。”
　　“朕不怕！”奕詝吻着佳兰，“……因为彼此可以疗伤……”
　　小良子本是痴心妄想，可是眼见皇上居然愿意圆他好梦，不由飘飘然起来。对明月的思念更是与日俱增，真是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平日看皇上对皇后，又爱又怜，唯恐触碰她哪根不爽的神经，拌了几句嘴就又气又恼的，这种种情绪，就连不懂爱情的小良子，也多少也有些羡慕。他想着如果真的可以和明月朝夕相伴，是不是也会象皇上那样幸福呢？
　　可是造化弄人，小良子居然好梦难圆。
　　佳兰叫来明月问话，明月一听说要将她配给小良子对食，她居然急哭起来……尽管佳兰暗示小良子其实不是个太监，明月也啼哭不止，问她原因就是不答。
　　佳兰和杏儿对望一眼，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明月心有所属了，既然如此有何必强求。佳兰长长叹口气，虽然替小良子惋惜，但是感情的是却是无可奈何的。
　　她原以为回绝了奕詝，这事就了了，但是奕詝却是非常生气，哪肯善罢甘休，回复佳兰，除非明月有合理的解释，居然如此不识抬举，连皇上的好意也敢拒绝，一定要重重惩罚，不然实在难消他心头之恨！
　　佳兰知道奕詝心疼小良子失恋，如果没有理由，这也算是公然抗旨，的确是说不过去，于是又叫来明月，希望她能说个明白。
　　“放心，一切有本宫替你做主！”佳兰只是想知道，是什么人可以使明月放弃这么好的一段姻缘？小良子只是名义上是太监，他有财有貌有权有势，是皇上身边最红的人，能嫁给他，是多少女人想求也求不到的。更何况皇上还允诺小良子成亲之后可以出宫生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答应，的确让人有些恼火。
　　“……”明月只是跪着哭，就是不开口。
　　看得一旁的杏儿都火了：“明月，你怕什么！别怕，何妈在大厅嘛~~~~”
　　“如果你不能告知本宫实情，本宫如何帮你？”佳兰也急。
　　在两人软硬兼施，又哄又骗下，明月终于道出了实情：“奴才进宫是为了来找丁家宝！”
　　“丁家宝？！”站在另一旁的小安子大叫，“不是新进宫的太监小丁子吗？”
　　小丁子？佳兰记得，不就是那个扫地偷懒被打的小太监？黑黑小小、干干瘦瘦，那副德行怎么可以和小良子比？况且他可是个真正的太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明月原名傅明月，和丁家宝是同村的。两家的家境都很贫寒，仅靠几亩薄田为生，家宝和明月经常一起种田卖菜，所以日久生情。家宝很有上进心，他靠卖菜的钱买书看，寒窗苦读，梦想有朝一日参加科举，出人头地，然后和明月过上好日子。可是天意弄人，家乡发了大水，一夜之间，他们家破人亡，所有的梦想都随无情的大水流走了。两人逃难来到京城，明月就饥寒交迫病倒了，家宝走投无路，就把自己卖进宫当太监，凑得十两银子给明月治病以及做些小生意为生。明月病得糊里糊涂地，等她身体恢复过来，问起照顾她的那个大妈，才知道实情，几次心碎哭死过去。最后，终于她还是下了决心，要进宫找家宝，就算有缘无份，她也要待在他的身边。小丁子被分配到永和宫作杂役，所以她也定要留在永和宫……
　　明月话还没有说完，佳兰杏儿小安子就哭作一团，真是太可怜，太悲惨了……一对有情人就这么活生生被残酷的命运拆散了！
　　“明月！”佳兰顾不得擦去眼泪，上前扶她起来，“你放心，本宫一定成全你的心愿。”比起他们，佳兰想，自己真是幸福很多了，一定要珍惜眼前人啊。
　　“谢谢皇后娘娘！”明月含着泪。
　　养心殿。
　　佳兰将明月的事告诉了奕詝。什么？！有这种事？既然是这样，也只有让小良子放下了。奕詝无奈，这个小良子什么人不喜欢，偏偏喜欢一个这么专情又苦命的女子。就算自己是皇帝，再怎么宠着他，听到这个故事也不忍心拆散啊。
　　奕詝将实情告知小良子，劝他放下。
　　小良子却斗胆反问奕詝：“皇上，当年皇后娘娘也说已经嫁人，皇上为什么没有放弃？现在皇后娘娘不是很爱皇上吗？世事无绝对，明月虽然爱小丁子，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小丁子是个阉人，他的身份也只是个低级的奴才，跟着他，明月有幸福吗？奴才却可以肯定，可以给明月幸福！”说完背过脸去。
　　小良子是不甘心啊~~~奕詝上前拍拍他的肩，想叫他回头，可他倔强得硬着身子，奕詝用力扳过他的脸，才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皇上……”小良子顾不得礼节，哭着扑进奕詝怀中，“……奴才心里难过……明月既然如此可怜，就应该和奴才在一起，找回她的幸福。想到她要和小丁子过生不如死的日子，奴才实在不忍心……不甘心……”
　　……不甘心……这不也是当年朕对佳兰的想法吗？相信只有和自己在一起，才会让爱的人得到幸福，所以他不会放弃，而结果他的确得到了佳兰的爱。那么小良子为什么不可以呢？虽然为明月和小丁子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但是同情归同情，明月的选择是错的，小丁子能给她什么呢？爱情终究只是份虚幻……
　　“小良子，朕这就遂了你的愿。”奕詝正式下旨将明月赐给良喜。
　　小良子喜出望外。
　　与此同时的钟粹宫，佳兰实在不明白奕詝在搞什么，明明都很同情那对苦命鸳鸯，说好这事就此作罢，怎么突然下旨赐婚？
　　“还不接旨？”小良子心疼得看着跪着的明月。
　　“……”明月欲哭无泪，无奈着摇头就是不愿意伸出手……
　　“不接！”佳兰生气地上前将圣旨丢到地上，“你回去告诉皇上，如果他以为自己是皇上就可以任意妄为，那就大错特错，本宫一定不会让明月接这个荒唐的旨。”
　　“皇后娘娘！”小良子一跺脚，“奴才平日里对娘娘是掏心掏肺，为什么你就不能体谅奴才？”
　　“不体谅的是你……”佳兰伸出手指向小良子，“你们为何要狼狈为奸……逼……”
　　“你不是想说逼良为娼吧？”奕詝冷冷地出现在小良子身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圣旨。他料想到佳兰一定不会理解，所以来了。
　　“来得正好！”佳兰一见他就火大，刚夸他有情有义，一会儿又薄情寡义，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过来！”奕詝一把拉过佳兰的手，将她拉进寝室。他将小良子的想法以及自己的想法一一分析给佳兰。
　　“朕错了吗？也许在你现在看来是这样，但是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呢？明月和良喜享受着儿孙承欢膝下的幸福时，你还会觉得朕是错的吗？还是说，明月和丁家宝孤苦伶仃对着蜡烛，边流泪边回忆过去才是幸福吗？”
　　“……”佳兰顿时无语。现在时什么状况？为什么会如此矛盾？现在要解决这件事，看来还要听听小丁子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