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天后》圣的真红

12、十二 一个‘服’字

　　永和宫．
　　玫贵人。徐佳氏.灵儿。是肃顺的亲信领催诚意之女。领催诚意的官阶不高，所以女儿入宫，开始只是宫女，后来肃顺的几次游说下封为常在，几天后又封为了贵人。因为奕詝最讨厌的就是裙带关系，所以很多肃顺安排的女子都没有入选，唯一被看上的居然只有徐佳灵儿。
　　当时奕詝在游园，看见一个宫女正在细心照料花草，神态举止温柔充满爱意，让他感觉很温暖，就随口问一旁的肃顺，她是何人？问者无心听者有意，肃顺见她颇有姿色，讨了皇上欢心，就干脆认她为远亲将她一路捧上天。
　　奕詝喜欢永和宫的花草，每每看到都会有喜悦，虽然都是些不知名的小花小草，但是比起娇贵难养的名花，它们的欣欣向荣，别有一番风味可品。正如他心目中的玫贵人灵儿，虽然出身低微，仪态举止落落大方，毫不显露一丝自卑，她的这份自信让他十分欣赏。
　　事实上，徐佳灵儿不但善于养殖各类小花小草，对于昙花也十分钟爱。宫里大大小小昙花有数十盆，最名贵的孔雀昙花今晚便可开花的，所以皇上应邀来永和宫观赏。
　　奕詝来到永和宫，看见玫贵人不但没有盛装打扮，反而一身素衣，正在用心抄写经书。他不由奇怪了：“灵儿，为何无辜抄经？”
　　玫贵人埋头抄经不作回答。
　　“回皇上的话。”一旁的彩霞立刻跪下，代为回答，“娘娘昨晚梦见已经仙逝的奶娘唐嬷嬷，见她在地狱受苦，想起以前唐嬷嬷持宠生娇，为人刻薄，所以会有此报。娘娘念在她养育之恩，就发心替她抄写地藏经十部超度。从早上起，娘娘就一言不发跪着抄经，还说不完成这心愿，就不吃不睡不说话。就算皇上来了，怪她怠慢也无所谓，只要能救嬷嬷离苦得乐。”
　　奕詝最崇尚孝道仁义，听了心中自然高兴，又怎么会怪她：“玫贵人有这份仁爱之心实在难能可贵。”想着如今昙花一现，美景难得，又怎么能忍心看玫贵人为了抄经而错过呢，“好，朕陪你一起抄经，希望我们的诚意可以感动唐嬷嬷，早日解脱。如果可以在昙花盛开之前，抄完十部经，就证明玫贵人你这个心愿已经达成。”
　　奕詝让小良子立刻准备笔墨纸砚，也动手抄经。小良子从小陪过皇上念过书，也识几个字，当然也义不容辞地跪下抄经。在皇上的带动下，永和宫中只要会写字的都开始替玫贵人抄经。只有明月还站在那里，她不是不会写字，而是不愿看着玫贵人的奸计得逞。玫贵人明明是被皇后罚抄，如今居然还说谎骗皇上。皇后曾经说过，要是玫贵人有办法让皇上替她抄经，就给她写个服字，如今看来这个服字是写定了。她真是不甘心啊！
　　小良子抬头看看四周，永和宫的奴才们都争着拍马屁抄经，怎么就有个宫女站着不动？他就奇怪了，想着这宫女怎么如此不识时务？所以看了她几眼，可这不看不打紧，正巧着明月也望向他，四目相交，小良子居然莫名一阵心慌意乱，脸一下子就红起来。
　　永和宫里的明月、彩霞是玫贵人的贴身侍女。明月是近日进宫的，对于宫里的规矩还不是太熟悉，主子的心思也不懂揣测，所以今天上午还被玫贵人给教训过。本来佳兰在众贵人面前为明月出头教训了玫贵人，料想以后玫贵人一定不会善待明月，就想将她调去别的宫里伺候，可是明月不肯，定要留在永和宫，似乎有什么隐情，佳兰就随她了。
　　昙花的开花季节一般在6至10月，如今只是三月，能见它开花自然更加难得。开花的时间一般在晚上戌时以后，盛开的时间到亥时即止，只有3～4个小时，非常短促。昙花开放时，花筒慢慢翘起，将它紫色的外衣慢慢打开，然后由20多片花瓣组成的、洁白如雪的大花朵就开放了，将它的柔美圣洁完全展露在世人眼中。可是亥时之后，花冠闭合，花朵很快就凋谢了，真可谓“昙花一现”！
　　“昙花的生命如此短暂。没有眼泪，没有悲伤，没有犹豫，有的只是忠实于自己的倔强。而为这惊艳的美付出的代价就是之后的凋谢。”经文已在花开之前抄完，玫贵人在奕詝的怀中感叹，“女为悦己者容。灵儿为了皇上，就算只有一时的绽放，也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栽培身心，以求供皇上欣赏。”
　　这个女人别的不会，哄人开心的确是一流的。更何况玫贵人今天虽然是素装，但是仔细一看居然是和昙花一样的淡紫色，慢慢展开，流露出娇嫩的雪白肌肤……奕詝自然不会辜负她的期待……
　　第二天，皇上一离开，玫贵人急冲冲约上所有新贵人直奔钟粹宫。她要让所有人都见证皇后写下“服”字的时刻。
　　这的确是皇上的笔迹。佳兰看着玫贵人呈上来的经文，气得双手发抖。这个玫贵人果然能哄得皇上替她罚抄？她的疑虑也是一旁杏儿和小安子心中所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一定是那个贱人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欺骗皇上。
　　“玫贵人，你老实回答本宫，皇上为什么会替你抄经？”佳兰恨恨。奕詝，你这个家伙，居然联合外人让我难堪？亏我还那么信任你，如今你让我当众写下“服”字，以后还有何颜面立足后宫？
　　“回皇后娘娘的话！”玫贵人无不得意，“皇上说皇后娘娘对臣妾的处罚的确不公，所以就替臣妾抄经，让臣妾交给皇后娘娘，以暗示娘娘以后不要再任性妄为！”见佳兰不作声，她更是得理不饶人了，“既然臣妾已经按照约定将经文呈上，皇后娘娘是不是也该兑现您的承诺，赐下墨宝？”
　　“放肆！”小安子一声大叫，“大胆玫贵人！皇后娘娘对你屡屡犯错，只是小惩大诫，如此宽厚仁慈，你居然不知悔改，欺骗皇上，欺骗皇后，该当何罪？”
　　“臣妾不敢！”玫贵人见皇后要赖账，当然不服气，“既然皇后以大欺小，臣妾无话可说。只是在场的众姐妹，恐怕心里都不会服气！”
　　“好，本宫就写这个‘服’字！”佳兰吩咐杏儿准备文房四宝，大笔一挥，落下一个大大的“服”！然后命小安子交给玫贵人。
　　“本宫说话算话，也希望玫贵人知错能改！”佳兰望着玫贵人，“本宫给你一天的时间，拿着这个‘服’字去向皇上说明一切真相！不然后果自负！”
　　哼！后果？什么后果？玫贵人才不理皇后的叫嚣，她现在得意地尾巴已经翘上了天，“小丁子，摆驾回宫！将皇后墨宝裱起来。”
　　“……”钟粹宫中的新贵人们无不为玫贵人的气焰所折服，看来皇后娘娘都拿她没有办法啊~~可是只有云嫔，她冷冷地在笑看玫贵人的下场……
　　第二天。
　　小良子在永和宫颁下圣旨。但是出乎意料，皇上不是要加封玫贵人，而是因玫贵人行为不检点，处处惹是生非，皇上将她贬为常在，即日离开永和宫，迁去西宫。
　　这道圣旨有如晴天霹雳，玫贵人怎么能接受？她冲去养心殿，跪在门口大哭起来……
　　奕詝没有理她，以为她闹了一会就会走，没想到玫常在的性子不是一般的倔，就算跪死也不起身。看来没有一个让她满意的答复是不能打发她的。
　　“宣她进来！” 奕詝叹口气！
　　玫常在已经跪了多个时辰，哪还站得稳，跌跌撞撞爬进来，一见到皇上就又委屈地大哭：“不公平啊皇上！要是今儿个不给臣妾一个说法，臣妾就不活了！”她知道一定是皇后暗中告状，所以皇上才会下旨贬她。但是凡事都要有证据，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没有骗皇上，是皇后心怀嫉妒污蔑她，那又能耐她何？
　　“好!” 奕詝站起来，“朕就给你一个答复！”他搭着小良子走下龙椅，来到玫常在面前，“朕知道，你一定是以为皇后在你背后说了什么，心有不甘，但是朕之所以贬你，不是为了皇后而是为了你！”
　　“啊？”玫常在楞在那里，“臣妾不明白！”
　　奕詝低头，用手抬起她惊恐地脸：“初次见你，你细心栽培花草，朕被你满怀爱心所吸引。但是你平步青云之后，就开始产生傲慢之心。想处处高人一等，即便犯了错，也为了面子而不去承认，宁愿一错再错。甚至和皇后斗气，不惜其君犯上。”
　　“臣妾……臣妾没有！”玫常在恨啊~~，皇后果然已经来告状了，“为什么皇上就只听皇后片面之词？这对臣妾不公平！臣妾和皇后无怨无仇，为什么她要这么加害臣妾？”说罢又是委屈地痛哭。
　　“皇后不是要加害你，而是要救你！”奕詝皱眉摇头，“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现在的痛苦并不是皇后照成的，而是你自己傲慢之心照成的！你为求虚名，将所有贵人都视为敌人，处处机关算尽，这样的生活真的快乐吗？朕岂是一个分不清是非黑白的人？就算你瞒骗朕一时，你瞒得了朕一辈子吗？朕现在贬你为常在，就是要消除你的傲慢，希望你静思己过，找回原有的单纯善良。不要让这份温暖的感觉从此消失，有如昙花一现！”
　　“皇上！”玫常在无言以对，有的只有悔恨……完了什么都完了……原来一直是自己自以为是，却不过是皇后手中的一只猴子。皇后这个‘服’字，不是输给她的，而是赢给她的！
　　“灵儿，你本性不坏，只是一时迷惑！”奕詝淡淡笑了笑，“朕很期待下次的昙花盛开之时，希望你已经有所不同！”
　　“谢皇上！灵儿一定听从皇上和皇后的教诲，从此洗心革面，不再有非份之想！”玫常在哭着跪安！
　　玫贵人即便有肃中堂撑腰，也因和皇后有过节，被贬为常在，后宫的新贵人们用此事一直引以为戒，个个对皇后惟命是从，再不敢搞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