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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神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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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大家久候多时,都怪叶初招待不周。”年轻人先作一揖。
“少废话,老子等得腿都麻了,快给我看看。”那莽汉一点都不客气,忽听“啪”的一声,原来是那文士模样的男子倏地将铁扇张开了。莽汉还要叫嚷,却被文士打断道:“叶大夫如此雅人,可惜要给你这种莽夫看病,真是可怜天下医者心。”
这话就是找茬了,那莽汉猛地站起,大声道:“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铁扇文士“嘿嘿”冷笑,双目望天,神情甚是高傲。莽汉脖子上青筋暴起,眼见两人就要动手。
“二位切莫动气,‘活人阁’不见刀光。还望两位看在叶某的面子上以和为贵。”名为叶初的医生音调平稳,说话间更是挡在了两人中间。
那莽汉“哼”了声,坐回椅子。叶初转头对那文士说道:“兄台有意维护,叶某感激不尽,不过这位大哥只是病急求医,脾气大点也情有可原。叶初便先替他诊治,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这几句话滴水不漏,果真好涵养。铁扇文士抱拳回礼:“叶大夫言重了,杨某人也读过几年书,这点气度还是有的。”叶初微笑道:“兄台谦让,足见高义。”
客套结束,叶初走到那莽汉身边。莽汉伸出臂膀,粗声道:“叶大夫,今天老子和帮里的弟兄吵了几句,可没想到那小子抽空子暗算老子,你快给看看。”
叶初抬起那人手臂,凑近身子仔细观察伤口,面上的神情变得颇为凝重。莽汉问道:“大夫,到底怎样?”叶初直起身子,正色道:“兵刃上涂了毒,又拖了些时辰,可能···”
那人的脸色“刷”地白了:“怎么这样,老子除了流血也没其他状况啊?”
叶初指着伤口道:“此毒并非见血封喉,起初不见反应,但时辰一过便有变化。”叶初顿了顿,接着道:“如果在下所料不错,好汉已然身中剧毒‘一日倒’。此毒险恶,时辰一到神仙难救。兄台请看,伤口现在应该微微泛紫,这便是毒发的征兆。”那莽汉低头去瞅,我虽离得远看不真切,可没多久便听见一声大叫:“变,变色了!这可怎么办?叶大夫,您得救人啊!”这人生得人高马大,这句话竟带了哭腔。
“救死扶伤本是医者本分,叶某自当尽力而为。好汉福大命大,此毒并非无药可医,不过花销可是不菲。”叶初一脸的悲天悯人。
“只要能救命,银子不是问题。”莽汉快跪下了,掏出钱袋一把塞到叶初手里:“叶大夫,你看看够不够,要是不够,我再找弟兄借点。”
叶初掂了掂,微微沉吟道:“第一副药的钱是够了,不过这药得连服七日才能根治。”莽汉忙不迭地道:“老子这就回去借钱。叶大夫,您老人家还是先把第一副药给了吧。”
叶初广袖一拢,钱袋消失,接着转身拿出一个锦盒,道:“这便是救命灵药了。红的内服,白的外敷。切记不可和其他药物混用。”那汉子连声道谢,小心翼翼地接过锦盒,嘴里骂骂咧咧:“马脸张,你给老子等着,老子非叫你掉层皮不可。”
大汉寻仇去了,叶初又来到那文士面前,道:“让兄台久等了。”“好说好说,都说叶大夫医术惊人,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文士边说话边吸着鼻子。叶初微微一笑:“兄台过奖了。还请兄台伸出手来让在下号号脉。”文士挽起衣袖,叶初伸出两根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那人腕部。时间流逝,叶初的眉头渐渐皱起。铁扇文士起先满不在乎,但见大夫如此神态,也不禁心下惴惴。
“叶大夫,我这菠··”文士终于开口。
“恕在下直言,兄台邪病入体,武功恐怕会大打折扣。”叶初开口便很吓人。
“啊!?杨某不过偶感风寒,不至如此吧。”
叶初松手,问道:“敢问兄台如何染上风寒?”
那人先看看我们,又犹豫半响,然后才对叶初耳语了几句。
“这便是了,流连青楼最伤元气。兄台元阳流失在前,又在阴晦聚集之所落下病根,可谓是雪上加霜。轻者重病一场,重者经脉受损。”叶初娓娓道来,貌似很有道理。
“哼,活该。”云瑶如此评价,声音颇为响亮。
文士望了望我们这边,表情无比尴尬,不过现在并不是要面子的时候,是以文士用铁扇掩住了脸,小声道:“这事儿不宜声张。依叶大夫之见,这病如何是好?”
叶初答道:“兄台伤了根本,固本培元才是根治之法。叶某这里正好有一味‘龙精虎猛大还丹’能解兄台之疾,不过丹药只有一颗是以甚为珍贵···”
文士面不改色:“在下祖上殷实,几个银子还是拿得出来。”
“我等雅人,谈那身外之物多俗?我与兄台一见如故,便不收银子了,兄台只需用手上那枚扳指交换即可。”
叶初口气真诚,可那人闻言立即眼角抽搐,可见扳指也是甚为珍贵,但毕竟小命要紧,文士犹豫再三,还是慢慢取下扳指递给叶初。叶初接过扳指的瞬间,我看到那人浑身都在哆嗦。
叶凡笑吟吟地将一颗龙眼大小的丹丸丸递给文士,道:“兄台拿好,此药珍贵,万万不可遗失。”那人将药收进怀中,一句话也没说就面如土色地走了。
此时病患只剩我一个,叶初长袖飘飘地过来了。云瑶正要讲明病情,便听叶初道:“这位姑娘神完气足,想必不是病人。倒是这位小哥气息短急,面色泛黄,应是受过不轻的内伤。”
云瑶不住点头,补充道:“师兄是经脉破损,不知大夫可有办法。”
叶初道:“大夫也是人,须知人力有尽时。叶某只能竭尽所能试上一试。”
我懒得废话,撸袖子露手腕,然后便感到两根冰凉的手指按住了脉门。
我反正没抱希望,懒得管叶初如何折腾。师妹比较紧张,叶初把脉时一直满脸希冀地盯着我俩。
叶初神色不断变幻,最终长叹一声,将手指收了回去。
“师兄的伤还有救吗?”我还没开口,云瑶倒是等不及了。
“小哥经脉受创,虽然棘手但叶某还有手段,可小哥的丹田要害受创过巨,这才难办。”叶初两手一摊,讲的话倒是意料之中。
我面露苦笑对师妹道:“我这伤本就药石罔用,师妹不用难过。”
云瑶还不死心,对叶初道:“当真无法可想?”
叶初思索片刻,忽然道:“二位稍等,且待在下一试。”说罢从右边的架子上取下一样事物,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套银针,只是和普通的细长银针比起来,叶初这针不仅又短又粗,而且针尖硕大无比。
我心头发毛,心想:这针卖相如此凶狠,扎到身上还不痛死。
叶初拈起一根,说道:“少侠忍忍。”
我未置可否,叶初已一针扎下。不出所料,真的很痛,我倒抽一口凉气,暗道:这哪是针灸,分明就是暗器伤人!只因云瑶在一旁看着,我才强忍了嚎叫的冲动,心里把叶家老老小小都问候了一遍。
说也奇怪,一针下去,却没见血,开始痛极,过了一会儿便有一股热流涌向全身。叶初拔出大针,问道:“少侠感觉如何?”我起身,感觉身体力道充盈,打了一套“流云掌”居然虎虎生风,宛如从未受伤。
云瑶满脸堆欢:“师兄,你好啦?”
叶初摇头道:“哪有如此简单。这是叶某最新钻研的‘银针灌体’疗法,针体中空,内含药液,不过眼下尚未完全成功。往日在下在病危家畜身上试验,颇有成效,被些愚夫愚妇见了,才传出了什么‘起死回生’。这药还是第一次用在活人身上,效力应该不会太久。”
我心想:好哇,敢情小爷是你拿来试药的,这万一出点岔子,老子岂不冤枉得很?
诚如叶初所言,没过多久,热力便飞速退去。我感觉浑身乏力,一屁股跌回椅子。伤是没好,所幸有些效果,云瑶看到了希望,急切问道:“不知这药何时能够炼成?”
叶初温言道:“银针灌体所需药材十分珍贵···”
我一凛:来了,此时不要银子更待何时?
“···好在叶某多年收集,眼下只缺一味药材,若能找到,便是大功告成。”
咦,居然没有提银子?
“不知叶大夫可有线索,我和师兄自会去寻。”云瑶不加思索地说。
叶初打量我们,道:“看二位服饰应是青霄中人,青霄剑法精妙绝伦,但寻药途中恐有危险。”
云瑶立刻表态:“叶大夫不用担心,我们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叶初见云瑶态度坚决,便点头道:“那好,药材所在叶某已有头绪。在下这便画张草图,二位依图而行应能找到。不过那处穷山恶水,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以往在下遣去的药农要么重残而返,要么一去不回,两位少侠千万小心啊。”
云瑶接过地图,又对叶初千恩万谢,然后便拉着我出了活人阁。
走在街上,我开始考量叶初其人:开始我以为叶初只是个骗钱的,只是隔行如隔山,我不敢断言他的诊断对与不对,但叶初既能一眼看出我受过内伤,想来即便是个恶医,也不是个庸医,况且姓叶的到最后也没问我们要银子,我也不好乱嚼舌根。
比起我的疑心重重,云瑶的心情则很好,她努力想把俏脸绷紧些,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我就说天无绝人之路,师兄,你复原有望了。”
“现在还言之尚早,那药即便制成也不见得真的有用。”我说得云淡风轻,其实是数年形成的否定成自然,只是我虽然嘴硬,心里也是跃跃欲试的。
我的意思是先在镇子里玩两天,可云瑶不愿等:“早一天痊愈便早一天回青霄。师伯看到你肯定高兴得紧。”
云瑶下了指令,我又从小养成“听师妹的话”的好习惯,微微抱怨两句便从了云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