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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名为宇智波鼬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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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的话,他点了点头:“这也正是我找你的原因。”
“我就知道。”我嘟哝着在心里盘算:这事真的很棘手,一个没有身份证没有钱没有工作的未知世界穿越男——有什么用?除非他愿意像国宝般站在笼子里或者摄像机前展示他的妖法……或者忍术什么鸟的。
“你介意被人参观吗?”我不抱什么希望地问。
他愣了下:“不,谢谢。”语气虽然不佳,话说得倒还客气。
心中稍微对他有了点好感,我想了想:“你都会点什么?说来我听听也好知道你适合什么样的工作。”
“我是个忍者。”他说。
“那种东西只存在于过去的传说中,”我挥挥手,“和平时期不要说忍者,就算你是蝙蝠侠也得先混饱肚子。”
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非常奇特的表情:“这个世界——没有战争?”有些儿诧异,有些儿茫然,还有些……欣慰?
“我的国家没有。”我说,“看来你来自一个满是战乱的世界啊。”
他沉默地点点头。
“难怪你急着回去。”我同情地说,“很担心家里人吧。”
他淡淡地笑了笑:“是啊。”
看来这个人暂时应该不会对我怎样了,我故意把刀子放在身边,抬起空着的手烤了烤火:“虽然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回去,但是教你在这里谋生应该还是可以的。”
他的目光扫过我身边的刀,了然地笑笑说了声谢谢。我有点汗颜,这个会奇怪法术的人要对付我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但是即便知道这一点,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收起刀子。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求生意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哉。
他忽然抬起头,我随着他的视线看向洞外,只见雨幕中一个黑影飞快地跑进来,是那个水做的人,他身上居然扛着——我揉揉眼睛,没错,一只鹿?!!
那只鹿不停地挣扎哀鸣,但是水人面不改色地扛着它站在我们面前,我身边的男人站起来走过去。
“你给我住手!!”当他取出某种尖锐的武器的时候我大叫,跑过去的时候在火堆上绊了一下踢飞了一块小石头,“住手住手!!”
他奇怪地看着我:“你不喜欢鹿肉?”
我两手护着那只鹿的屁股几乎没被他气死:“你知道这个值多少钱吗?!你有钱赔吗?!万一这是国家保护动物吃下去你会被判刑的知不知道?!”
他皱着眉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我如此大惊小怪,但是合作地示意水人把鹿放下。那只鹿挣扎着一落地便撒丫子向洞外狂奔而去,让期待着仙鹿报恩或者九色鹿显圣的我怅然望着它消失的方向着实情何以堪了一会儿。
有什么好笑的,既然穿越男和喷火怪都出现了,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等我回头的时候,洞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水变得那个不见了。
就像孙悟空的毫毛,拔下来一吹就能变成人,再抖抖身体还能回收利用,经济环保。
“晚饭没有了。”他说。
这丫不会前几天都吃这个果腹吧?!我惊恐地瞪圆了眼睛:“雨一停……不,明天一早我们就下山!”都被他吓糊涂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你出现在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我毫不留情地抨击他,“我不知道你的世界是怎样,在我的世界里,基本上不是用钱买的东西都不能吃。”
“抱歉。”他说,“那现在我应该怎么做?”
“不怎么办,溜之大吉。”我说,伸手在背包中取出饼干和牛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了。”我把食物递给他。
他伸手接过,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不打算告发我?”
“我干嘛告发你,又不是我家的鹿。”我咕哝,“再说你不是不懂么,又不是故意的。不知者不罪,算啦。”反正是慷他人之慨,我极其大方地说。
他忽然笑了。
这个男人吃东西的样子十分斯文,起码比我斯文一百倍,但是饭量不算小,不动声色地就把我的干粮消灭了一半。
我早已吃完了,闲着没事就把画具拿出来涂涂抹抹。
他坐在对面安静地看着我忙碌,等把肚子填饱才开口:“你是画家?”
“画家?等我死了也许。”我打着底稿漫不经心地答,“这年头,活着的都不过是些画匠,混口饭吃罢了。画家是份奇怪的职业,不死不不会成名,绝大多数死了也不会成名,没名气就没有钱,所以我们被称之为穷画匠。”
他有趣地看着我:“那为什么还要画下去呢?”
“喜欢呀。”我扫他一眼,“倒是你,为什么当忍者?你那份工作比我的更奇怪吧。”
他没有回答。故作哪门子的神秘,无非是因为穷。
外头的雨半点也没有要停的意思,身旁的篝火随着气流摇曳着发出“呼呼”声,间或夹杂着树枝燃烧的“噼啪”声,一洗方才的阴森感觉。
我埋着头上色,随口问:“为什么找我?”明明已经来了好几天,也说遇见过别人,为毛偏偏是我摊上这种麻烦事?
那人迟了一会儿才说:“因为这里是周围唯一可以避雨的地方,就算我不找你,你也会自己找过来。”
“你是说……”我自画板上抬起眼睛瞪着他,“你跟踪我很久了?”
他歉意地笑了笑。
真是叫人不舒服的感觉,我竟然被人跟踪而不自知,要知道,我可是自小习武,若不是国家规定女性不能参加武术考级这会子我六级都有了。不过就我这种懒散的个性……还是师父说得对,混混,保命,健身算了。
没遇见这妖孽之前我还真以为自己的一身功夫足以保命了呢!果然是天外有天么?可是为毛一定要在这么诡异的情形下让我见识到?
他安慰性地说:“你功夫不错。”
谁稀罕这种安慰!我瞪他一眼,重新埋回画中。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对面看着我画。
我喜欢话少的男人。
等下——我忽然醒悟过来,不对啊!我的警惕性呢?我的戒备心呢?!刀呢?我刀呢!?
转头去找,刀子被一只手倒拿着递过来,目光顺着那只胳膊往上爬,破相的男人和煦地微笑着。
奇怪的男人,之前还那么阴森森的,笑起来居然如此阳光如此温暖。
一层层上色,我再度开口:“想好自己要做什么没有?特长?”
他摇摇头:“我暂时还需要适应。”
这人比我想象中还要成熟理智,不急不躁,耐得住性子。无论处境如何,他想要的是什么,起码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中他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或是催促的意思。
如果不是我生性不爱赌博,也许我会试着赌一记。
“名字?”
他又笑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
我白他一眼。
“宇智波鼬,请多指教。”一只手伸到我面前。
“叶申。”我握住那只手,不动声色地说,暗地里却惊讶这只手的阳刚。看他的脸总是会有种他是弱者的错觉,但是握着他的手就会明白,指腹粗糙骨节分明的手只可能属于重体力劳动者,比如民工,比如武者。
我也是一样的。
他冲我点点头,我们各自撤回手掌,我继续画画:“宇智波鼬,这可是个日本名字啊,你确定自己不是日本人?”
“不是。”
事情棘手了。既然不是现实世界的人,很有可能他来自外太空的另外一个地球……好吧这种说法最不靠谱,比较实际的说法是他很有可能来自古代或者现代社会的任何一个次元。例如小说,例如电影,例如漫画,甚至有可能只是某个人某一天一时兴起的随便涂鸦。
如此广阔的范围,如何查找?我又不是福尔摩斯;退一万步说就算找着了又能怎么着吧,我区区一个小市民有啥能耐帮他穿来穿去。
整件事没有可能,没有可能,他回不去的。
我有点儿同情地瞥他一眼,他立刻敏锐地感觉到了:“怎么?”
“没事。”我在画上大笔一挥签下名字递给他,“送你。”
他愣了一下,双手接过去看:“这是?”
那是他的一幅速写,被我用颜料上了色,画的就是他坐在石头上看着篝火的样子。这个顶着日本名字却否认自己是日本人的家伙诧异地看着画中的自己,半晌才抬起眼睛看着我:“你画的真好。”
“嗤,那是,就靠这个混饭吃呢。”我笑笑,开始收拾画具,“我该叫你什么?你那名字太长了别人听了会觉得奇怪。”
他想了想,勉强道:“鼬。”
其实我觉得只叫一个字更奇怪,搞得好像我跟他很熟一样:“好吧,小鼬,明天——”
“叫我鼬。”他打断我,眉头紧紧地皱着。
我诧异地问:“就一个字?”
“……鼬桑吧。”
我噗哧一声就笑了:“拜托!又不是大河剧,别搞得那么另类行不。右桑,我还右酱呢……哎?这个不错,就叫你右酱怎么样?”
他板着脸不说话,我自己一个人在那乐了一会儿只好讪讪地收场:“好吧……右。什么右?新右卫门的右?”
“鼬。”他伸手在地面一笔一划地写出一串符号,见我满脸的问号叹了口气,“一种动物,大概这么长……”他抬手比了比。
黄鼠狼嘛。我暗暗好笑,日本人就是没学问,取个名字也不知道选个好听的。谁不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咱这就叫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呸呸呸!比喻不当,他才是鸡,他们全家都是鸡!
“明白了。”我偷笑完了正经地说,“明天你跟我一起下山回去,现在睡吧。”
他点点头,看着我从背包下解开睡垫铺好躺下。
“其实……”过了很久他说,“你真的不用这么紧张的,我不会伤害你。”
我张开眼睛看着他。
“把刀子垫在头下面,时间久了头会疼的。”他说,唇角有浅浅的笑意,“如果我要伤害你,你根本没有机会用到它。”
我皱眉:“你很小看我哦,虽然我知道你有特异功能,但是能不能麻烦你不要这么直截了当地打击我的自尊心?”
“抱歉,我只是想让你看清事实,别那么紧绷。”
“跟陌生人待在一起过夜怎么可能不紧绷!”我生气地说。
他把目光从篝火转到我身上:“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你看。”说着突然一抬手,某样东西从我头顶飞过,我甚至没看清是什么。“扑”地一声那东西钉入对面的山壁,尾部微微地颤动了两下又归于静止。
我一骨碌爬起来走过去看,原来是把类似矛尖的东西,看不出长度,因为有一大半已经没入山壁了。
抬手试了试,它紧紧地钉在上面无法拉出。
“我来吧。”宇智波鼬走过来轻轻一下就把它拔出来了,“防备我是毫无意义的,我不会伤害你,去安心睡吧。”
将近十七八厘米的矛尖全部钉在岩壁里——他只是抬了抬手。
我绝对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他说的对,防备是毫无意义的。
摸着坚硬的岩石上那条小小的缝隙,我绝望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妖怪啊……这是人能做到的事吗?”
他走回篝火边坐下:“在我的世界,这不算什么。”
好吧,也许他是想谦虚一下,可是在吾辈这群没有特异功能的小民们面前过分的谦虚就是红果果的骄傲有木有!!
想我从小到大怕过谁来,那就是个打遍天下无敌手(除了师父),一向只有我欺负人,没有人敢欺负我的。今天倒好,自打遇见这个家伙以来一路吃瘪,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怎么了?”他见我站着不动,问了一声。
我板着脸说:“第一:在这个世界你绝对不能使用这种能力,否则你会被当成怪物抓走,如果逃掉就只能换个城市从头开始,而我绝对不会搬家;第二:既然我答应了帮你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他淡淡地问,面上一片平静,然而我却觉得肃杀。
“教我功夫,什么时候我能打败你才算合同结束。”我趾高气昂地说。
他的平静不见了:“打败我?”他惊讶地看着我,“你?”
我重重地点头。
“这不可能,你甚至不是忍者。”他皱眉。
“那随你的便,我反正无所谓。”我走回去在睡垫上躺好,欲擒故纵。
他想了想:“我可以教你,但是不保证你能学到什么程度。”
我飞快地盘算了下,有的捞比没的捞强。既然他肯教我就行,总比做白工没回报强啊:“好吧,但是你得认真教,别想随便糊弄就算了。”
“可以。”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