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径依赖》左摇右摆/船至桥头

8、第 8 章

　　自从‘放风’出去说自己乐于参加各种活动之后，袁芃晚归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知道频繁的应酬让自己的状态很差——这样的应酬毕竟不等同以前拉着同事们出去喝酒，可以放得很开。不过是自己提议买房子的，所以每次即使再累，回到家还会尽力作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又一次顶着月亮回来，开了门却没有温暖的灯光，袁芃拿着钥匙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才想起来今天方适和同一个游戏工会的人一起吃饭唱歌去了，上周和自己提过一句。做好的轻松表情霎时间松懈下来，把刚收到的，还算丰厚的红包放在一边，懒洋洋的换了衣服去冲了个澡。出来看看仍然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房子，叹口气：方适的确已经算是很不爱热闹的人，除了跟自己以外唯一出去玩儿的机会差不多也就是和他们游戏公会的这帮人了。这些年来无论自己多晚回来，心中都有份笃定他一定会在家等着自己。但每到方适不在家的时候，都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感和愤愤——方适这个人不出去玩儿则以，一出去玩儿就什么都忘了。自己不管加班还是什么都会记着给他打个电话，而方适只要出去了自己打电话找他都找不着！
　　百无聊赖的坐下拿过红包打开，点点里面的钱，心里合计一下这够买几块儿地砖面积的房子的。反正也没事儿，干脆又把家里的卡翻出来——他和方适同居不到两个月之后就把钱都放在一起了，只是每个月留出一定额度的生活费。俩人都不是善于理财的人，除了一少部分放在其他地方之后大部分的钱还都是存起来的。方适的电脑永远不会关，网银的密码俩人都知道。袁芃进了银行的个人客户页面一查，愣了——年前刚说到要买房的时候他还问了一声家里有多少钱，短短一个多月，账面上多出了10万，哪儿来的？
　　右下角有标识在闪动，顺手点开，
　　公大虫：嘛呢？想我没？
　　袁芃的神经瞬间紧绷，点开消息记录胡乱看了几眼，发现他们聊得很多但似乎没什么，谨慎的，
　　——有事儿？
　　公大虫：就是没事儿才过来找你聊天儿啊。自打上次见了回面儿就没你消息了，你个没良心的，枉我这么上心的帮你忙（委屈）…
　　袁芃自然而然的把这个‘帮忙’和账户上多的那些钱联系到了一起。方适不是随便找人借钱的人，如果他找了，就必然是很亲近的关系。克制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谢谢你帮忙，我心里记着呢。
　　没想到那边却比他想象的还惊醒，
　　公大虫：你不是方适？是他男人？
　　袁芃的火气已经上来了——方适一天到晚的说出门要低调，即使自己闹了很多次要以他哥们儿的身份跟他去参加游戏公会的活动他都从来不答应。偶尔他不在自己替他盯着淘宝也都被再三叮嘱要装成女人。这倒好，人出去见了，性向也露了。这个‘公大虫’摆明了也是男人，方适要干嘛？！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那边直接下线了。留下袁芃坐在那儿气得七窍生烟，思维不可抑制的往不好的预感滑下去。刚刚应酬喝了点儿白酒，此刻喉咙干得冒火，起身从冰箱里拿出罐啤酒也不在乎第二天会不会有黑眼圈儿了，气哼哼边喝边等方适回来。
　　不知等了多久，反正桌子上的啤酒罐已经有三、四个的时候，终于听见了门响。可能也是知道都后半夜了，方适进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可看在已经有点儿多了的袁芃眼里无异于做贼心虚。
　　方适见他还没睡，一愣，边脱外套边问，
　　“怎么了？有事儿啊？”
　　袁芃深呼吸，提醒自己事情要一件一件的说，
　　“刚才旺旺上有人没事儿闲的找你聊天，叫公大虫。”
　　“哦，一个老客户。甭搭理他。”
　　方适说的随意。
　　“不好吧？他说他帮了你大忙呢…”
　　方适换了鞋，抬头看了他一眼，
　　“…嗯，是帮我忙了，以后给他打折。”
　　袁芃看方适这无所谓的态度，心里的火更甚，
　　“光打折就完了啊？你们不是都见过面儿了吗？他也是GAY吧？长得怎么样啊？要是够帅的话以后干脆白送呗！”
　　方适有点儿傻眼——玩儿到这会儿酒必然也喝了不少，脑子里一时转不过来袁芃今儿吃的是哪门子的醋发这么大火儿。不想跟袁芃说那人帮自己找上家儿的事儿，因为这话题要是说起来太长，于是试着转移话题，
　　“你今儿吃了抢药了说话这么冲？我不就是晚回来点儿嘛。别闹了赶紧睡吧啊累着呢。”
　　“你是晚回来点儿吗？你自己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方适的气也上来了，的确，现在真的挺晚的了，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公会里所有男的第一个走的呢，本以为袁芃这点儿都应该睡了，怎么也没想到回来就是吵，
　　“我多长时间才出去玩儿一次啊，你那天天的应酬我说什么了吗？”
　　“我应酬那也是为了挣钱买房子啊。再说那也就是最近的事儿，以前跟同事什么的出去吃饭哪次没叫你啊？再看看你，每次出去都找不着人影儿，打你电话十次有八次不接…”
　　“一帮人跟那儿那些有老婆的都不打电话催你个男人有多少事儿啊老给我打电话？再说了那么多人在那儿呢万一有人听出来那边儿是个男的怎么办？”
　　“听出来是个男的怎么了？咱俩都是男的我们同事聚餐你不也都去吗？”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同事似的那么开放呢？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有没有人私下议论什么啊，也就看你还是个小领导不当着你面儿说罢了。你以为你们那帮人吃饭我愿意去啊？哪次不是你生拉硬拽的？”
　　袁芃脸都涨红了——的确，他知道每次部门聚餐都是自己拉方适去的，这其中有夸耀的成分，毕竟方适真的很带的出去。但更多的，还不是怕方适一个人在家太宅以及想多跟他待一会儿有更多共同语言吗？
　　“…好，我找你出去你心里不乐意是吧？那个公大虫找你出去你是不是特乐意啊？赶紧的，人家还惦记着你呢！再说人家还帮了你的忙，别提上裤子不认人！”
　　方适叹气，
　　“我跟他就是吃过顿饭，你吃这飞醋有意思的吗？”
　　“光吃过顿饭他就知道你是GAY了？你跟你那工会的道友儿们吃过那么多次饭了他们肯定都知道了吧？那你干嘛还死活不让我去啊？”
　　袁芃的语气转为挑衅。
　　“你别把两件事儿混一块儿说好不好？我承认，那公大虫也是GAY，不过我跟他说了我有伴儿，好多年了，他就明白了。公会里都是什么人啊，还好多小姑娘呢，肯定不能说啊。”
　　“为什么不能说啊，怕我带不出去？！还是他们没帮过你大忙你不愿意冲人掏心窝子啊？你跟那公大虫到底什么关系？！”
　　“跟你说了就是个老客户，没别的关系你TM还让我说几遍啊！”
　　袁芃冷笑，
　　“没别的关系？那咱家账户上多那十万块钱怎么回事儿？大风刮来的？你卖他什么了他借你这么多钱？还是干脆就给了？”
　　方适脸色变了，不是因为别的，是觉得都在一块儿这么多年了袁芃竟然还会这么怀疑自己。懒得再说什么，直接进浴室了。
　　再出来，袁芃已经躺床上了，只不过一个大后背对着他。方适关了灯，躺在那儿好一会儿，从袁芃的呼吸中知道他也没睡着。叹口气，
　　“那钱是我找我爸借的，过年回家的时候跟他们说我想买车，前两天我家存折到期了我爸打给我的…”
　　袁芃沉默了一下，噌的翻过身来，
　　“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没跟我说？！”
　　“你当初买车的时候找你爸要钱不也没跟我说吗？！”——当初袁芃刚调到现在的频道，念叨着做汽车板块自己没车说不过去。好车又买不起，最后挑了现在的车钱还是不够，背着方适从家里拿钱才买了下来。过后方适埋怨他应该量力而为，袁芃振振有词，
　　‘我又没买什么豪车，不过既然要买，怎么着也得凸显一下我的品味吧。’
　　袁芃没词儿了：自己是找家里拿钱了，不过自己老爸大小还是个官儿，怎么也有些家底。方适家本来就在个二线城市，而且父母也都是普通职工，十万对他们来说不是小数儿。不过这话他不能说出来，怕伤害到方适自尊心，斟酌着语气，
　　“那他们要是以后问起来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啊，大不了下次回家开你车回去呗，说买了个品相好的二手。”
　　袁芃瘪瘪嘴，心里知道方适这么要面子的人能跟家里张口已经是很难的事儿了，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不禁往他身边儿凑了凑，
　　“对不起啊，我真没想到你管你爸妈借钱。这钱咱们能不用就不用，要是真不够了，以后多给他们些利息好不好…”
　　方适心里还有些烦，不顾袁芃贴上来的暗示，扒拉开他伸过来的手，
　　“到时候再说吧，累了，早点睡吧。”
　　“…可是，咱俩都一个礼拜没做过了。”其实袁芃今晚闹腾半天也累了，但是他坚信□□是最好的和解剂。
　　“改天吧，今天没心情。”新货上架销量比之前预想的还要好，这一阵忙着征询意见，上货，拍照片倒腾页面真的挺累。方适翻过身闭上了眼睛，留下袁芃瞪着眼睛在那里：还有很多话想说但今晚必然已经没机会了…

　　其他科室的主任叫田沛然一起出去吃饭消遣，这种邀约是不能推的。恰好马修又不在，田沛然下了班按说好的地方去了，进了包间门愕然发现任松岩竟然也在，愣了一下才明白这地方不便宜，任松岩摆明是来结帐的。微笑着坐下，打量一下主要科室的头儿来了不少，看来任松岩在自己医院挣了不少。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人家愿意拿人家的回扣！几轮酒下肚，席间的气氛开始热烈起来——本来做医生就是个高压的职业，既然在座的都是同行就更容易释放出来。没过多久，平日一个个惜言如金的主任、副主任们就放开了话题。田沛然保持着自己在院里开会时哦一贯态度，笑眯眯的听着，没人问到自己绝不发言。但就这么大一桌子，再低调也会被人盯上，
　　“诶，田副主任一直没说话啊。这又不是院里开会都得端着，也说点儿什么啊。”
　　有人把注意力转过来了。田沛然笑笑，
　　“我听你们说就好。”
　　“来来先喝酒…干了，要说我还的感谢你周二那手术呢，幸亏你…，要不那病人可能真抗不过去。”
　　技术上，田沛然深得所有科室的尊重。笑笑，也把酒杯干了，
　　“您客气了，在…的时候您的处理很果断，要不我再怎么那病人也得大出血，术后检查他的体质要是过量输血并发症几率非常高呢。”
　　田沛然十分客气，敬酒的医生满面红光。
　　剩下的几位外科的头头儿们也纷纷向他敬酒——的确，田沛然平日话很少，但是肯多接手术，随叫随到而且从未出乱子。在座的没有没和他合作过的，一听说是和他搭档心里都会安定很多。
　　“…田医生，其实有件事儿我老想不明白，你们科室人也不少，怎么偏偏就你接那么多手术呢？你现在一周做几个啊？不累啊？”
　　终于有人问出了大家心里一直琢磨的问题：像他们这样的级别，基本上除了上面交代下来的关系户和特殊的、有研究价值能写到论文里的病人之外很少亲自进手术室了，基本上也就给自己科室的其他医生做个指导、会诊什么的。可田沛然是个异类，不单自己接的多，即使是科室里其他人的手术也经常会进手术室在旁边看着。
　　田沛然顿了一下，自己的确是接了很多，基本上一周有4天都在手术室，还不算加班。不是他不信任科里其他医生，相反的，他只要有时间都会尽可能的教其他医生一些先进的理念。接得多，只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最好每个马修不在的日子都能加班，相比较于辛苦，他更怕孤独。承担一个手术的麻醉工作是有压力，但以他的临床经验基本都能应付自如，再困难的手术，手术室里再安静都比他回家一个人面对墙壁要好。
　　不过这些他必然不会说出来，而且心里也知道这也就是今天喝了酒了才有人会直接这么问——院里很多人私下在议论他这么拼命是为了早点儿挤掉上面的主任自己爬上去呢。
　　“呃…毕竟我回来的时候还不是很长，国内医院人员流动率又低。我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接触更多的手术，了解每位医生做各类手术时的手法，以后再遇到同类型病人的时候尽量以最小的麻醉量完成手术，这也是对病人负责。”这是实话，做医生的都知道病人的麻醉时间越短对病患身体来说安全性越高，但是太短了又可能在手术进行中苏醒产生意外。如果术前会诊做的到位，和主刀医生足够默契，推出手术室就能醒是最最好的。当然实际情况中，为了避免手术中的一些意外情况发生，几乎每个手术前麻醉医都会酌情多下一些药量的，这样手术进行中自己也能轻松一些。
　　包厢里一片沉默，半晌，才又有人嚷嚷起来，
　　“听听，听听啊各位，田主任这是在考验我们啊。来，端起酒杯，让我们共同敬田主任一杯，并且保证以后动手术的时候不瞎聊天了！”
　　大伙儿哄笑，又是一轮频繁敬酒，不过主要都向田沛然举过来。弄得他有点儿应接不暇。
　　话题越聊越广，甚至聊到了最近热播的某电视剧，大家愕然的发现田沛然竟然完全没看过，一个个大惊小怪的样子弄得他很尴尬，
　　“…我回家，就是看看书什么的，电视剧，真的看得少…”
　　“哎呀，要说跟我们就是不一样啊，回家都是看专业书，我们都是不到报项目的时候能离专业远一点儿就远一点儿呢。”
　　有人发出了这样的感慨，惹得大伙儿纷纷附和，本来在院里田沛然就属于独来独往的那一类，这下，更是连礼貌的笑容都快端不住了。
　　“…田医生肯定也有其他兴趣的对吧，上次我就在海洋馆那儿看见田医生了。”
　　任松岩忽然插了句嘴，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了，
　　“田医生喜欢海洋生物啊？我闺女也老说让我带她去呢？有意思吗？”
　　“…呃，就是偶尔去逛逛，里面是挺多孩子的，有时间真的推荐你带孩子去看看，了解下大自然嘛。”
　　“也是，现在城里的孩子真是除了人什么都没见过…”
　　“那也比咱们强，咱们见得都是内脏器官！”
　　大家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了，田沛然松了口气，向任松岩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却正撞见他在别有深意的看着自己。

　　本来饭局之后任松岩还安排了去唱歌或者洗脚的，不过看今天气氛很好大部分人都喝得有点儿多，特别是田沛然，所以就没再张罗。几个主要科室的头儿大致住什么地方他心里都有谱，早早安排了车子，单单留下了田沛然，
　　“田主任，您看本来真没敢指望今儿您能赏光，而且也不知道您家位置，就没安排上…”
　　出来风一吹，田沛然的头更晕了，耳边听着任松岩的话，摆摆手，
　　“我住XX门那里，没关系的，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啊？您住那儿啊，那正好顺路，我住…XX路呢，咱们打一辆车吧我也放心…”
　　任松岩顺着他报出的地方顺嘴给自己编了个住址，心里正在得意自己的机灵却在田沛然扭头扫来一眼之后磕巴起来，
　　“我是说…要是您出点儿什么事儿，我以后就甭想在您医院混了。您看那些主任多稀罕您啊是吧，呵呵。”
　　刚才也多少喝了点儿酒，按说根本不多，可不知为什么田沛然一个轻轻的眼神就能让自己的心跳得厉害。任松岩肯定自己不是GAY，最起码到现在为止一直交往、发生过关系的都是女的。只能说，田沛然刚刚那一扫，让他回想起自己见到他和男人接吻的那个晚上，那天，他好像也是这么扫那个男的的。
　　很快有出租车过来，任松岩扶住车框看田沛然坐进后座，看他没有往里移的意思只好自己坐在了副驾驶位子上，跟司机报了大致的方位，回过头看看后座上眼神一如既往飘忽的男人，
　　“田主任，您还记得自己家住哪儿吧？”
　　坐下了，田沛然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是副主任…放心，我认识回家的路。师傅，麻烦您待会儿把我放在XX桥东北角就好了。”
　　“那哪儿成啊，我怎么也得送您到楼底下看着您进楼啊…”
　　田沛然笑得客气，
　　“真的不用了，我那小区不好掉头。很晚了，你也早点儿回去睡吧。”
　　“嗐，我光棍一个晚点儿回去没事儿，倒是您家里，这么晚回去，要不要我上楼跟田夫人解释一下？”任松岩满脸笑容，却暗暗在打量田沛然的表情——两个男人是不可能结婚的，他说自己结婚了一定是假的。
　　没想到田沛然却神色不变的，
　　“我爱人不在国内工作。”
　　“哦…那正好啊，反正明天是周末，干脆咱们再续一摊吧，地方随您选。”
　　“我晚上很少出去的，而且…我爱人今天晚上会给我打电话，我看还是改天吧。”这也不全是假话，马修的确晚上会来短信。
　　“这样啊，真幸福哈。”任松岩目光闪动，没再勉强。
　　田沛然家很快到了，指挥着司机停好，田沛然说声‘谢谢’就下了车，任松岩看着寒风中那纤细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声，
　　“田医生，你真的结婚了？”
　　田沛然脚步一顿，缓缓回身，从领子里掏出戒指吊坠，直盯住任松岩的眼睛，
　　“这是我结婚戒指，我真的结婚了！”
　　语气无比肯定。任松岩脸色讪讪，也不知道他看出自己心思没有，尴尬笑笑赶紧叫师傅开走了。
　　进了家门，田沛然瘫倒在沙发上歇了很久——他相信任松岩必然已经在医院打听过了，但仍然这样，难道？…随即又自嘲的笑笑，哪儿都那么巧，而且他一看就是喜欢女人的，肯定是自己多虑了，不管怎么说，以后离他再远点儿就是了。
　　洗个澡，又不困了。站在屋子里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忽然想起方才众人提到的那电视剧，打开电脑搜一下，果然好评如潮。反正明天不用上班，就当催眠吧。看了一集，比想象中强一点，明明是正剧，可看到剧中人物刻意的表现出寂寞的时候还是禁不住笑了出来——真的寂寞了，哪儿有那么多力气做那么多事儿，无非是窝在哪里渴求睡着罢了。
　　手机震动，马修的短信，
　　‘刚忙完，发晚了，希望你已经睡了，好梦，爱你。’
　　心思一动，直接拨了回去，
　　“刚忙完啊，辛苦了。”
　　马修诧异他这个时间还拨回来，
　　“怎么了？为什么还没睡？”
　　“有应酬，都是院里的人。”
　　“喝酒了吧？这边的医生真是，下了班就喝酒也不怕有急诊！”
　　田沛然这边好脾气的笑笑，
　　“喝了，所以想先醒醒酒再睡要不肚子里不舒服。我在网上看一部他们推荐的电视剧，《XX》，挺有意思的呢，里面那个…”
　　“沛然，我明天一早还要去甲方公司开会，真的得早点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熬夜对身体不好。那电视剧要是好看你明天再看不是一样吗？”
　　田沛然顿住了，
　　“…我知道了，我很快就睡了，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挂了电话，看看被按暂停的视频页面，忽然间没有再看下去的鱼望了…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没有谁对谁错。也不是女人，乐意叨唠出来，他们只是都想自己更男人一些，多抗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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