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轮回》企鹅小姐

4、第三章

　　“5米？!”
　　“5米。”

　　午后的阳光温暖无比，撒在多莫多大地上像铺了一层金粉，华丽，闪耀。少女撑起一把伞，挡住照在脸上的阳光，哼着小曲儿，一摇一摆的走在街头，旁边跟着两个少年，年纪不大，有说有笑，气氛和谐。这时那个褐发少年忽然转过头，向后张望着什么，忽然咧开嘴，奉上一个开怀笑容。
　　“洛克，你站那么后面干嘛？”说着他停下了脚步，似乎在等待那个人上前。
　　“米路，我们有事，先走了。”那个撑伞少女却忽然神色微妙，勉强对着米路方向笑了笑。

　　几天前，在米路和洛克达成契约之后，洛克就很诚实的带他们走出了困扰的密室——姑且称作密室。其实那个密室更本不是不能走出来，只是由于一种奇特的反射魔法而产生的幻觉，也许这对鬼来说更本无用，但对他们来说却是一间封闭的无法走出去的空间。于是，当洛克用一种嘲笑的语气（当然借由米路）告诉他们出口就在不远处5米时，他们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毕竟一般人没有和鬼怪作朋友的兴趣，更何况还是一只不太有好的，希望复活的鬼。所以自那以后，虽然他们不介意洛克跟着他们，却也不喜欢搭理洛克，除了米路。
　　米路看的见洛克，现在与他有了契约，就显得更亲密，至少米路是这样认为的。米路性格大大咧咧，有些懒惰，却很热情。于是洛克马上了解到了许多情报——那些重要的和许多不重要的情报。为何这么说，那是因为米路太懒惰了，往往会——
　　“这里是多莫多，你是外国的鬼一定不知道，嗯，其实我有点想去吃饭，我好饿。”往往介绍到一半，他就会喊饿。
　　“你几岁？”洛克瞥了一眼米路，一本正经。
　　“啊？不是说了吗？！我……”米路白眼。
　　“你3岁。”洛克插话，一本正经。
　　于是，这样的对话已经成为了洛克对付米路懒惰的杀手锏。
　　“其实这里的土地大多呈红褐色的原因是因为，它本来是红壤国的地盘，啊…”他忽然一指肚皮，“听到了吗？它叫了。”
　　“咕噜————”时机恰当的叫了。
　　“我没听到。”洛克不动声色。
　　“我听到了。”米路咧嘴笑。欠扁。
　　洛克于是无奈，谁叫他现在是鬼？没办法用行动制止某人前往饭店的行为。于是又一次错过了听重要内容的机会。

　　虽然日常与米路能聊聊天是好事，但洛克渐渐发现自己在慢慢变化，以前的那个吴夏的自己仿佛渐渐消散，作为洛克，已经不是一开始的演戏，扮作男人似乎是一件顺其自然的简单事，有时甚至忘了自己是个女人。而性格越变得男性化，竟然越来越平静，不再像之前那样内心充满绝望和疯狂。
　　然而，就算这样，他还是想回到以前的世界，那个有弟弟，亲人，朋友，恋人的完美世界。虽然它们正在慢慢模糊，但是却仍然思念。

　　现在住在米路家的小阁楼里，洛克还是会让那些要帮自己复仇的恶心的妖怪们那儿去，不过后来他从那些妖怪那儿得到了一个对它们的称呼，“骸鬼”。
　　虽然一切都显得不正常，洛克倒也慢慢适应下来，有时候他回想这个世界的王——那个男人应该是料到会有人帮他的吧，即使没有，也该有什么监视器一类的东西，可要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没有行动？是因为已经算好这些人无法真正帮助他又或者在致命关头来一记重击，让他真正堕入绝望？

　　“啊，我听说最近开了一家服装店，我们进去看看，以后洛克复活了，就穿买好的衣服！”米路吃完饭，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敢情他是个女孩子？还要去逛街？于是，洛克给了米路一记眼刀，冷冷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啊？你答应了？好！我们去，不过那店有一点远啊……”米路绕绕头，表示有点困扰。
　　洛克恨的咬牙切齿，可又不能说什么，毕竟要复活还得靠这个小子，再怎么说也要打好关系吧。于是，他低下头，略一想，道：“买衣服不急，今天我也有点累了，我有事要问你。要是你又饿了我就先走了，有件事要办。”
　　“你累了？鬼会累？”米路惊叫起来。
　　当然是胡说的，洛克叹气：“对，我最近很累。”这倒是真话，虽然有个人聊天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现在还不到能轻松聊天磨时间的时候。所以，每次衡量怎么引导话题的洛克觉得有点累。
　　“啊，那快和我来，我爷爷有一本通灵书里有讲到鬼生病了怎么办！”说完，米路焦急的向东街跑去。
　　啊，真是一个孩子。洛克飞在上空，周围是飞速倒退的建筑，它们优美典雅，却无法勾起洛克丝毫的好奇和惊叹。洛克瞧着米路的侧脸，飞扬起的褐色发丝，因为快奔而蹦出的汗珠，一双灵动的眼睛，因为阳光所以看上去明亮的脸庞。
　　啊，美好的孩子，和他截然不同的孩子。
　　幼稚，天真，光明的少年。
　　洛克将系在脖子上围巾用意念消失，又将前面的刘海用意念剪短，一道阳光直直刺进眼睛，却让他双眼蓄满眼泪。

　　他们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山坡，不远处有一个地窖。米路转过头向洛克介绍这就是他祖父的秘密基地，却不禁愣了愣，直看着洛克：“你怎么……头发……围巾……”
　　“呵”洛克抿了抿嘴，不以为然，“作鬼有一个好处，就是能自己幻化自己，就算我想把自己变成一只松鼠也是能做的，只是一开始不知道，不过总有人告诉我这些的。”说着，想起那些“骸鬼”，心中微微感激。
　　“那你以前不是长这样的吗？”米路走上前，似乎很在意的问。
　　“以前……”洛克犹豫了，以前是只哪个以前呢，是吴夏的那以前的话当然不长这样，然而要真想骸鬼说的那样，那以前的以前的确就是长这样的。“…我刚变成鬼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哦！那你可长的真像一个人！”米路紧紧盯着洛克，似乎在回想什么，“嗯……我以前见过一个人的画像，记得他是一个战神，很厉害的那种哦，是王的左右手，你跟他长的可真像。”
　　“战神是很厉害的吗……”洛克心蹦蹦跳，他以为以前的他是一个变态，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男人，所以一直很抵触别人提自己的过去。
　　“当然，你这外国人真什么都不懂，到底是什么国的啊！”米路略带自豪的说，“我们这个世界有8个国家和一些中立的村庄，而这些都是由十年前的战争划分的，当然所有的这一切都由王管理，当年那次战役，那位大人就是与王一起战斗的，冲锋陷阵，无所不能，因为是正义的化身，就封为战神，哦……战神是地位仅低于王的一种荣誉地位象征。你和那位大人那么像，太羡慕了！”米路说完，心满意足的笑了，眼里闪烁着星光般亮晶晶的。
　　“你好像很开心。”洛克淡淡道。
　　很少能听米路完整说那么大一段介绍，通常都会插播一点八卦和肚子饿了的消息。然而今天却没有，那么以前的自己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洛克第一次有了兴趣。

　　“这里就是这个秘密基地的真正秘密所在！”米路道。
　　被米路带进一个奇怪的石屋，到处都是碑文和一些看不懂的图案，最后投入眼帘的是一张床。
　　米路朝那床一坐，拍拍旁边，示意洛克也过来，虽然不解其意，洛克过去了。米路又翻身往床上一趟，拍拍旁边，示意洛克也躺上去。于是，洛克因为搞不清做什么，没动。
　　“你脚扭了不能爬上来吗？”
　　洛克黑线，看米路一脸天真，暗想此人不知是真欠扁。于是，过了一会，也慢慢飘到床板上，本以为要控制力度不嵌入木板里省的米路看的别扭，却蓦然发现自己居然能触碰到床！
　　那坚硬的木板当床板也未免太硬，还微微发冷，像抹了层冰，却是真是真实的，丧生已久的触感。
　　这怎么可能，难道？！
　　洛克刚想坐起来，却被米路拉住。
　　啊，人的温度。
　　洛克睁大眼瞪着米路，却见到米路一脸笑意。
　　“为什么？”洛克喃喃。
　　“因为这是个宝物，能让鬼现身，但是一脱离这床，就会又什么都感觉不到啦……”他眼睛黯淡了一下，却又斗志满满，“不过，我会帮你复活的！”
　　“啊……”连声音都有了，自己真的在这张床上变成了一个正常人。洛克转过身，朝向米路，与他四目相对，“你真心想复活我吗？
　　“不是已经有契约了吗？”米路不解。
　　“我不相信，我不信任任何人。”说着，洛克微微翘起唇，露出狠毒的笑容。
　　如果给了希望，再给予欺骗、谎言、辩解来推他走人地狱的话，一定要马上抹杀。就好像这床，一瞬间的希望，却不能治本，那到底为什么还要出现？！
　　“你怎么了……”米路缓缓伸手想将洛克的头发理顺。
　　太亲昵的动作，让洛克有些反感，他偏过头，“我和你不熟。”
　　“我以为是个惊喜……”米路有些闷闷的。
　　洛克一跃而起飞离那张床，忽然觉得自己又情绪化了，有些懊恼的低下头，过了一会才淡淡：“我们还是聊聊别的吧，我有事要问你。”

　　忽然，一阵飓风袭来，在多莫多大地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人，他长相妖艳，带着残酷的笑意，全身一片红色血迹，滴滴掉落在地上。
　　“我来了，洛克。”犹如破碎的天空般奇特的沙哑声线，低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