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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岔路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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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不见了。
就在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后。
当时他们三人正俩前一后穿行在长廊里。幽深的古墓,诡异的气息,四周阴冷的空气让人不寒而栗,脚步声霸占了整个空间,踩的是沉重的步子。那阴凉之气就像是从地狱钻出的小鬼,看不见,摸不到,让人心里发憷,它们轻松地穿过他们厚实的鞋底,肆意地挠着他们的脚丫。
胖子举手电探路,时不时晃到两旁突兀且压抑的壁画,在心里无意识地驱使下,它们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妖魔。吴邪瞥了一眼,画上的内容和开始时的一样——一场盛大的宴会。他还记得当时胖子手舞足蹈地欢呼着,叫着,这肯定是个大油斗!如此细致繁华的壁画,必定昭示着墓主人显赫的地位,还有这墓中十分可观的财宝数量!
兴奋的不只他一个,各种各样的诱惑力牵动着他们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全身上下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吴邪对这座墓抱着好奇心。
胖子对墓里的财宝抱着好奇心。
张起灵还是一样,为了寻找自己的身世。
这一次,必不会无果!
可单纯的妄想总是不可信的……不过,身为土夫子,他们经过时间的历练,已经具备了常人所没有的觉悟。如今他们被困于这墓内,毫无目的地走着,面上平静,不像是去倒斗,表情严肃得看起来倒像是去参加一场十分重要的会议。他们的表情被压抑之气所磨平,可额头上泌出的汗却暴露了他们此时心里的真实情绪,身体被黑暗包裹着,唯有胖子手上拿着的光束能冲破这片令其胆颤的色调,成为了他们现下区区所能依赖的东西。可这不能阻止恐怖在吴邪的脑海里幻化成了各种令人心惊肉跳的臆测,无形的恐惧在给他施压。他的身后被黑色所吞没,连回个头都需要极大的勇气,他不确定是否有某种居于古墓的生物贴着他的后背,紧紧跟随着他们,在他们身后偷笑,望着他们一步步深入泥潭。吴邪觉得自己的背上变得沉重,好像真有那么一只怪物趴在他的身上,咧着嘴瞅着他的耳朵。
前面的危险至少还能感知得到,但如果把最为脆弱的背部暴露给令他害怕的东西,会感到更深一层的心理恐惧。吴邪觉得自己的神经绷得死紧,他真的是切身体会到了,黑暗是无情的旁观者,也是罪犯为了制造恐怖气氛结交的最重要的同伙。
吴邪可以想象得到,在他们的身后,蛰伏着一只可怕的怪物,它眼睁睁地盯着他们,就像盯着自己的猎物。等时间一到,怪物就扑上前去,撕烂他的身体。当张起灵和胖子警惕地回头看时,亮光打在怪物的脸上,和他自己已变得扭曲不堪的尸体之上;他的眼里布着临死前所迸发的血丝,直勾勾地盯着回过头来看他的两人,一瞬间惊惧在两人脸上暴露无遗……
吴邪被自己的假象吓出了冷汗,他苦笑,别人没事找事做,我是吃饱了撑的,才会自己吓自己!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吴邪好像味道了一股臭味,是那种从尸体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他一时间觉得,他们脚下踩的不是泥土,而是尸体,古时候用来陪葬的尸体胡乱丢弃在长廊里,任他人踩过,任他们用脚碾碎自己的心脏。而那些尸体说不定会突然伸出干枯丑陋的手抓住你的裤腿,让你迈不开步。
吴邪咬牙,握紧的拳头被汗水填满,突然,他下定决心似地一回头——
他本想揪出那个已无形的恐惧控制他思维的东西。可身后只有无尽的黑暗,或者说吴邪只能看到黑暗……
他感觉自己的神经像是在被两只看不见的小手死命拉扯,好像在下一刻,那根维系着他理智的弦就会崩断。身后的情景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瞎子,不仅没有化解他心头的不安感,还让他制造了一个能让自己崩溃的因素。
前方的道路好像要把他们带入无止境的深渊,空间没有变大,也没有变小,可总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两侧的墙挤压,那些壁画上模糊的人与物,正慢慢地向自己靠近。吴邪用力地甩了甩头,让自己变得清醒,墙还是那面墙,并没有像触发了某种机关一样有要把他挤扁的趋势。
胖子的额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连呼吸都丝毫不敢疏忽。谨慎,谨慎……特别是看到了前方突然暴露在手电光之下的又一个岔路口,三人好像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只有心脏相互撞击出声音……好像再走一步,他们就会失去方向感,虚脱地瘫倒在地……
在这样的情况下,胖子也变得一言不发,小哥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但全身上下紧绷的肌肉好似会在下一个拐角处爆发出力量。
突然,张起灵伸出手挡在了胖子面前,吴邪看前面两人不走了,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
“我先去看看。”小哥左手拿着黑金古刀,右手握紧了刀柄,刚上前一步,胖子便赶忙按住他的肩,皱眉说道:“我陪你去。”说罢便把手里的手电交给了吴邪:“拿着!”吴邪接过,此时他只剩下没有子弹的匣子炮一把,对付不了粽子如此凶猛的家伙。
胖子举起手中的阿雷斯,和小哥一起并肩,小心翼翼地往前磨进。吴邪想了想,最终还是从包里掏出了他的小刀握在手里,一步步向墙边走去,寻找了个角度,光斜着打,刚好能看见一个岔路的小个局部。这光线很亮,但在墓里面却很难被照透,不过吴邪还是隐隐地看见了一些斑驳的痕迹。
又是壁画!那面墙上爬满了壁画,吴邪只想闭眼,壁画的出现,表示他们还有无尽的路要走。
好累……这路不知何时才能有走到头。
吴邪有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因为岔口在左右两边,若他只照射一边,另一边的危险可能会被忽视。
来到这座古墓,他们已经走过不少长廊,每一次都是不知何时才能到头的路,墙上的壁画像是从最深处蔓延至外,从他们进来开始,就不曾消停过。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掉头往回走,而是原先所做的记号像是被人篡改过,无论怎么绕,他们就是回不到原来的入口,所做的记号,只是带领他们在一个个长廊里来回穿梭。
这里说不定有活尸,但更恐怖的是未知的敌人。很可能是裘德考那边的人,若真是这样的话,他们的处境就更加危险,因为那些人这次的行为已经不能单单说是为了夺取某个宝物了,这样把他们困在这里,难不成是想要他们的命?
这有思想的人类可比活尸要难对付得多。
前面的两人已渐渐逼近岔路口,只见胖子和张起灵突然加快了速度,转眼间就跳到了岔路口,两人背靠背,胖子手里的冲锋枪已对准了左边的那条路,而小哥则扭了一下刀柄,准备给突袭者致命一击。
这一时间,好像连心跳的声音也消失了。
“有什么吗?”吴邪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胖子吸了吸鼻子:“这边没什么异常。小哥,你那边呢?”
“……没。”张起灵说道。
虽是这么说,但两人仍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前面几次的经历已经成功地给他们提了个醒,毕竟这黑暗深处究竟有没有藏些什么东西以他们的眼睛根本无法断定。
吴邪正张口想说话,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自后方响起,胖子和小哥突变得十分难看的脸色。
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速度之快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朝他们跑过来。吴邪心一跳,当他转身回头看时,那个声音已经到了跟前,电光只捕捉到个一闪而过的青白色的恐怖身影。
“小心!”
这是在手电熄灭前吴邪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四周一下陷入了一片浓郁的黑色,而随之消失的还有那诡异的声音。
吴邪死命地反复按着手电的开关,因为那只粽子,正站立在他的面前,低头看着他摆弄着手里的点头,吴邪的冷汗唰一下的全冒了出来,可不管怎么按,始终没有光出现。原先的两盏矿灯一盏电力不足,还有一盏随着粽子失踪了,而唯一的手电此时居然灭了!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腿,全身的鸡皮疙瘩全被这隐于暗处的无形之手给揪了起来。
“靠!吴邪,你这时候关手电干啥?还嫌不够乱吗?”胖子的叫声伴随着他的脚步一起来到了吴邪身边。
吴邪急得满头冒汗:“开……开不来。”
“什么?”
手电被他按得噼啪直响,“手电,手电开不来!”
“妈的!”吴邪听到胖子貌似往地下啐了一口,“你在哪儿买的崴货?!别慌,你胖爷爷我手里有枪!”有枪没光,你怎么能打得着一只行动迅猛的粽子?说不定它此时就在你的身侧,而你却无法觉察。
阿雷斯被胖子握得发烫,但他全身的温度都是冰凉的,冷汗袭遍全身。不过胖子再诡异的场景也见到过了,所以此时还能保持平静做打算。
“小哥!”胖子向前面吼道,“小哥你没事儿吧!”声音化为回音,在复杂的长廊里回响,却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一股不安感涌上吴邪和胖子心头,“小哥你怎么了?”依旧没有人回应他们,难道小哥遇上了什么事儿,致使他此时不能说话?!小哥再闷,关键情况下还是会应一声,此时,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两人好像都想到了这么一层,一瞬间也没人敢再说话,怕给小哥添乱,只有绷紧着全身,拿着能拿的武器以防不测。
胖子走不开,因为吴邪手里的小刀在这样的情况下实在不足以防身。
敌不动,我不动。
所有人都不敢有大动作,好似在这一时间世界已停止转动,只剩下单纯的思维在运行。
吴邪敲着手电,最后摸着黑瞎摆弄着,他贴着胖子的身侧,才能让他感觉自己不是盲目地漂浮在一片黑暗之中的。这段时间特别的漫长,误让吴邪以为其实自己已经死了,他只是短暂地存于自己的意识里,等过一会儿,黑白无常就会摇着招魂铃来接他。
“啪”的一声,手电开了,这光极亮,以至于这十几分钟的黑暗让他们对这突如其来的光明无所适从,导致两人在光亮起来的同时一下子闭紧了眼睛。
吴邪缓慢地睁开眼睛,只要一察觉接受不了就马上闭上,然后再慢慢张开,如此几次,适应的光源也越来越多。
“靠!小哥呢?!”才一睁眼,就听到胖子惊如天雷的吼声,吴邪往光所及处看去,只有空荡而无尽的长廊,只有两侧的壁画张着狰狞的面孔。
吴邪举起手电四下都看了一圈,连头顶都没放过,最后跑到岔路口处乱晃,而始终都看不见小哥的身影。他又失踪了!又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活生生地不见了踪影!虽然当时一片漆黑,可确实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吴邪心颤了一下。在这十几分钟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