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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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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李连山趁提鞭人坐在棚外石凳翻来覆去看自己的手无暇顾及这边,悄悄说:“太过分了,居然让那贼子撕我的衣裳,而且也不想个法子帮咱们松下绑。陈将军,你说他要取得他们的信任,他们会不会给他吃的?”
陈将军咽了一口唾沫,“可能吧,只要他能把贼子兄弟的病看好,别说是饭了,估计得还有酒有肉。”
说到这,腹中一阵雷鸣。
李连山也干咽一下,虚弱无力地靠在陈将军身上,喃喃地说:“真想不到,我李连山居然会落到这步田地,像粽子一样绑在一堆马粪旁边?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京城里不出来呢。”
陈将军没吭声,好一会问:“你怕了?”
李连山闷闷地说:“我才不怕,就是觉得窝囊,就像李将军说的那样,死在战场上倒没什么,就是丧身鼠辈手中,这才是奇耻大辱!”
陈将军欣慰道:“我就说瑞王爷的儿子怎么会贪生怕死,没叫老陈看错。你放心,只要老陈一口气在,就不要那些鼠辈动你一根寒毛……”
说到这嘎然而止,因为看到李连山半边身上的条条血痕。
也不知过了多久,传来脚步声,李连山从昏睡中惊醒,看到道道火把,中间数道人影。那叫栓子和另一人扶着颜箴慢慢走过来。数道火把中站着名大汉,气态不俗,站在那,宛若一座山。
“哪几个?指出来。”大汉开口,低沉的声音听在每个人心里都是一震,李连山想:这人好深厚的内力。
颜箴恭声道:“宋寨主,便是那边几个人,在下跟他们同行时,颇得他们照顾,还请寨主看在家师的面子上,将他们绑得略松一点。”
宋寨主电似的目光在李连山和陈将军脸上打了个转,沉声道:“是他们?你换几个人罢,这几个太厉害,我怕松了他们,咱们几个就制不住他们了。”
颜箴微笑道:“宋寨主不是喂他们吃了药吗?他们力气提不起来,就是松了又能怎样?这几位兄弟提刀在一边站着,稍有不对一刀便砍死了。”
宋寨主瞧着他,皱眉道:“你怎么和他们混在一起了?”
颜箴低头苦笑,“宋寨主有所不知,师门有令,命在下在江湖闯出一点虚名才能回去,在下行走江湖,无意中与他们碰在一处,只混了一天,偏又中了埋伏,被拉到这,遇到这两位兄弟,又不想遇到宋寨主。宋寨主,不管怎样,在下与他们同行时,这两位将军对在下不错,在下行走江湖,凭的是一个义字,他们如今落难,在下出于这个义字,虽然救不得他们性命,但也想让他们临死前能轻快点。”
宋寨主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好一个义字,其实叫我放了他们也行,只是遇到你晚了,我先答应了别人,必要取他们性命。江湖人不能光有义气,这个信字也得尊服。这样吧,颜兄弟,看在你师父曾经出手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我就叫人把他们绑得松点,也不让他们受辱受罪,到了时候,一刀结果了他们,给他们个痛快,顾全你这个义字。这样可好?”
颜箴从栓子和另一个手中抽出手臂,勉强用一条腿站直,向宋寨主抱拳施礼:“多谢宋寨主。”
宋寨主也不多言,挥挥手,身后立刻窜出几个人,进了马棚,给陈将军和李连山他们松绑,再重新捆上,较之从前的绑法,果真轻快许多,只是大家的手臂和腿被捆得太紧,时间也太久,血液一时流不通,过了好一会,千万根针齐扎的麻感传了上来,有人忍不住,呻吟起来。
宋寨主挥挥手,“弄来点吃的,既然颜兄弟说要承他们的情,咱们就帮颜兄弟把这个情做到底,别为难了他们。”
言罢离去,不多时,有人抬了桶和碗过来,每次只给俩人松绑,提着兵器监视着他们吃,吃完再依旧绑上。
这饭是野菜粥,馒头倒是雪白的,不知是不是用他们押送的粮草蒸出来的,轮到李连山和陈将军吃的时候,粥已经凉了,但两人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实在是饿得很了,李连山也不再穷讲究,守着堆马粪吃得也挺香。
吃罢又重新给捆上,感觉又松许多,两人心中大喜。
陈将军低声道:“这个什么狗屁寨主,倒深谙兵法之道。”
李连山点点头,“这狗贼分出一部分力量伏击咱们,被打败,让咱们误以为他们只是乌合之众,不想半夜他们的主力前来偷袭。不过他居然在兵器上使药,居然使暗招,真他娘的气人。”
陈将军低笑道:“小世子莫生气,你不也想对南伽敌用药?还让我儿子求颜箴制出许多迷药?”
李连山说:“这不一样,南伽狗是南伽狗,可我们都是天朝人……”
陈将军叹道:“立场不同,天朝人也有敌人。你看监军他们一伙,和皇太后的姻亲,便是你和皇上的敌人。”
李连山咬了嘴唇,半天不语。
夜深人静时,那提鞭子的过来,斜眼瞅着两人,骂道:“他娘的,你们两个狗贼,交了好运道,大王吩咐老子不准打你们。”
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陈将军闭目装听不到,李连山的脚被陈将军的膝盖狠狠顶着,知道他叫自己别动怒,于是也对辱骂听若不闻,但身子却剧烈地发起抖来。
提鞭人骂了一阵,抱出床棉被,铺在干草上,不一会鼾声震天。
李连山试着活动一下手,把手腕从绳扣中抽出,试了几次没试动,挣了两下,试着提气,可惜丹田处空空荡荡,无气可提。
陈将军俯下身,去咬李连山手腕上的绳子,身子动得大了点,被拴的铁环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响,提鞭子的人鼾声立止,跳将起来,大声道:“怎么了?想逃?”
谁也不吭声。
声音引来别人,棚外进来那叫栓子的匪贼,说:“长福,你先睡回,我替你看着,到了半夜,你起来再替我。”
提鞭子的长福答应了,往干草堆上一躺,不多时鼾声又起。
栓子也偎着草堆坐下,把刀插在地上,下把搁在刀把上,恶狠狠的目光扫来扫去。
陈将军和李连山不敢再动,到了后半夜,栓子叫醒长福,翻身睡到,长福站起来,在人堆里来回走动,居然没再睡。
陈将军喃喃道:“他娘的,这俩王八羔子若是到了军队,定是个好兵。”
天明了,有人依次带他们去解手,回来吃饭,不消说,这待遇又是颜箴给他们争取来了,只是不见他的人影。
李连山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松了这身上的绳索,提枪大干一场,出了这口被缚了一天两夜的恶气。
陈将军踢他一脚,还是让他忍,可是李连山忍不住了,再让他乖乖把胳膊背过去让人绑,还不如杀了他。陈将军急了,一膝顶在他小腹,李连山捂着肚子弯下身,痛苦而不敢置信地瞪着陈将军。
胳膊又被绑上了,李连山痛苦地蜷着身子,喘着气骂道:“陈……陈……你好大的胆子……我……我……”
陈将军小声劝道:“小世子,不能忍也得忍,不忍就是死路一条,不管怎么样,咱们现在还活着,这就是好的,真像老李昨天那样死了,咱们吃的亏不就白吃了?怎么着也得报复过来。”
李连山不出声了,好一会低声骂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往我命根上子顶,奶奶的,疼死我了。”
陈将军咧嘴低声笑:“只要小爷你好生忍着,等咱们脱了困,老陈给你送个黄花大闺女,保管你立刻生龙活虎。”
李连山想笑,又疼得嘴直抽,骂道:“滚你的。”
午时左右,有人送饭,这次不再是在马棚里吃了,俩个俩个的松了绑,到外面石桌上吃,陈将军和李连山又是最后一个,吃着凉饭。
李连山边吃边环头四顾,这里是个斜坡,四周全是绿树,右边的可能地势较低,树梢比院子的矮墙高不了多少。
又向上看,瓦蓝瓦蓝的天,雪白的云,在马棚里一天两夜,感觉像一辈子没见过这天和云。突然,蓝天中盘旋着的一个黑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看什么看?”呼地一刀斜劈下来,李连山手一抖,碗掉下来,摔得粉碎,稀粥也撒了一腿。
李连山啊地跳起来揪着裤腿抖,陈将军赶紧去帮着擦,“呼”地一刀又劈下来,险些砍中他的手。
陈将军一直劝李连山忍气吞声,但这次他也忍不住了,一把揪起看守的脖领子,骂道:“他娘的,你要敢伤他一根寒毛,老子宰了你!”
那看守被掐得直扑腾,大刀也当啷一声落了地,送饭的几人登时围上来,呼喝着来救,有人拣起挑饭的扁担,有人举了刀,对着陈将军的脑袋比划:“放开,不然砍了你脑袋!”
陈将军虎落平阳被犬欺,刀棍加身,只得放手,骂道:“他一个……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孩子,被你们这般欺负……”气得说不下去了。
李连山咬着嘴唇,血又流了出来,狠狠地瞪着这几人的脸,慢慢扶着陈将军进了马棚,背转手臂,又被捆上。
陈将军喘了半天粗气,旁边的将士都劝他,山匪现在对他们看管得也没那么严了,不像头一日抡鞭子不准出声了。
等山匪们离开马棚,李连山凑到陈将军耳根处,声音压得几乎听不到,“陈将军,小虎来了……”
“什么?”陈将军猛一扭头,声音炸雷似的,震得李连山心里怦怦跳,急道:“你叫唤什么?”
声音也惊动了看守,立刻过来两个人,大刀指着陈将军:“怎么又是你?”又瞪着李连山,骂道:“看着你们一老一小,还真不老实,分开。”
不由分说,解开陈将军与铁环相连的绳索,拉拽着扔马棚另一边,又踹了一脚,骂骂咧咧地走了。
这下陈将军傻了,满腹的话想问又怕走漏消息不敢大声,眼巴巴地望着对面的李连山,眼中写满焦急。
李连山无奈地看着他,一脸埋怨和无可奈何之色。
日头又慢慢西移,众人被绑着不能动,觉得时间慢得很老牛拉走,又似王八走路,慢得让人心急火燎。
好容易又等到吃晚饭,陈将军偏又跟另一人一起松了绑,还是无法问,急得连饭也吃不下,喝了两碗野菜汤便吃不下了。
等到李连山吃的时候,他慢吞吞地走到石桌前,喝了两口汤,佯装脖子酸,拧了拧脖子,又仰了仰头,天空不时有群鸟掠过,却没有他希望看到的那一只。
李连山失望地低下头,没了胃口吃饭。
这时外面走来几个人,为首的一身绫罗绸缎,满面油光,走路的架势也与众不同。
李连山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那个人,眼中几欲冒出火来。
那人满脸堆笑,赶上一步施礼道:“世子大人,未来的瑞王千岁,下官这里有礼了。”
除了陈将军和少数几个金狮将军,其余人都大吃一惊,不知道这年纪不大,脸上隐隐有着稚气的小孩子居然是王爷世子。
李连山的身份在军中是保密的,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寻常兵士只知道他是京中贵族子弟,到军队锻炼的,却没想到他的身份如此之高。
李连山冷冷盯着那人,半晌冷笑道:“我道是谁这么大胆,原来是你?怎么着,挑了你的主子,你跟这些贼匪勾结,杀我的兵?你想反吗?”
那人微笑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想请世子大人去和阎王爷喝杯茶,并无谋反之意。”
陈将军大喝道:“他娘的,姓刘的,你他娘的好得很!”
那人转头微笑道:“原来是陈将军,那么,就请陈将军也一同陪世子大人跟阎王爷喝茶。”转头又笑道:“世子大人身份贵重,而且自古以来,贵族有殉葬的规矩,就请这些人为世子大人殉葬吧。”
李连山冷笑着,突然劈手一碗砸了过去,骂道:“你这狗才,我只杀你叔叔一人,你却杀我天朝这么多将士,我若不杀你,天理难容!”一边骂一边扑过去。
碗的去势太快,那人虽然偏了头,但没能全部躲开,狠狠地砸在额角,血当场流了下来,他的随从赶紧给捂住,有的过来就打。
可惜李连山的真气一直提不起来,不然光凭这碗就能砸死他,这会被死死压在桌子上动弹不得,破口大骂。
那人惊魂未定,用丝帕捂着头,跟随他一起来的一个山贼小头目道:“刘大人,我们这刚好有个郎中,已经让人叫去了。”
那人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惊恐消失了,又见众人把李连山压得动不了,恢复了先前的从容,只是那虚伪的笑再也装不下去了,狞笑道:“本来我还想让你痛快点上路,可惜你不识好歹,既然这样,就休怪我无情。”
转头向跟随而来的山匪道:“你们晓不晓得,这位世子在京中大名鼎鼎,十五岁就当了武状元。但最出名的却不是他的武艺,而是他的相貌,他的相貌,京中无人能及,估计全天下也找不出这等相貌之人。”
众人愣愣地听着,不知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李连山最恨别人拿他的相貌说事,不由更怒。
那人又道:“给我弄盆水来。”
一木盆水端了上来,那人把丝帕洗了洗,重新捂到头上,吩咐身后随从,“给他洗净了脸。”
李连山拼命挣扎起来,但十几条胳膊一起摁着他的后背,拧着他胳膊,按着他的脸,叫他无法动了分毫。
脸上的污渍很快被擦去,四周抽气声后一片寂静。
那人向山匪小头目笑道:“这位大王,可好渔色?”
“鱼?”那头目不懂。
“哦,就是可喜欢女人?”刘大人改了一种说法。
“当然,他娘的,女人谁不喜欢?娘的昨天刚逮了一个,大哥还没空要,等大哥玩腻了,就轮到我们了,哈哈哈哈——”
众山匪猥琐地齐声哄笑起来。
刘大人待笑声渐止,微笑道:“女人?呵呵,你们只知女人的身子又香又软,可知男子比女人另有一番妙处。”
小头目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说点能听懂的,我们是粗人,听不懂你那些文诌诌的话。”
刘大人向身侧微摆了下脸,一随从走出,在小头目耳边说了几句,小头目愣着,眉毛慢慢拧了起来,“当真?男人也能干?”
那随从挑着眉毛,一脸猥琐,“世子大人相貌出众,在京中,不知有多少人想他想得睡不着……”
李连山愣愣地听着,突然明白了他们什么意思,脸色顿时血红一片,从牙缝中挤出字:“你再敢胡说一个字,我便诛你九族!”
那随从一窒,侮辱的话便不敢再说,偷偷向刘大人觑了一眼。
那刘大人微笑道:“哦,下官倒忘了,世子大人还有位掌人生死的亲哥哥,但你亲哥远在京城,而世子现在死到临头,自然不能告诉你亲哥哥咱们杀了你,咱们自然也不会说出去,那么,谁能诛咱们九族呢?”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哥远在天边,诛不了你们九族,那我便只要你们在场几个人的命,可不可以?”
刘大人颈后似有蚁咬,麻木感顿时传到四肢,站在那里顿时动弹不得。
身后慢悠悠转出个人,柱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站在刘大人面前,微笑而立。
山匪小头目诧异道:“你说什么?”
颜箴转头望着他,温和地道:“在下是说,在下想要他们这几人的命。可不可以?”
小头目环顾,顿时发现情况有异,刘大人和带来的几个随从宛如木雕,面目也僵住,情知不好,立刻抽出刀来,指着颜箴道:“你……你做了什么?”
颜箴温和地说:“你且把刀放下,咱们自己人,有话好好说,莫为别人撕破了情面。”
小头目使个眼色,旁边几个山匪突起发难,一拥而上,各种武器指在颜箴鼻尖和前心后背。
“先把他捆起来,再交给大王处置。”小头目放下兵器,围着刘大人转圈,研究如何让他活动起来。
颜箴毫无惧色,微笑道:“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小头目看他,“什么事?”
颜箴道:“你们的大王,不小心误中了迷药,现在动弹不得,还有,这山寨里其他的兄弟也不知吃了什么,一个个瘫软难行。”
小头目一惊,赶紧吩咐人出去看,然后举刀过顶,喝道:“你这样说,难道不怕死吗?”
颜箴微笑道:“还有一件事,我也忘了告诉你。”
小头目头疼问道:“还有什么事?”
颜箴笑吟吟地说:“在下忘了告诉你,天朝大兵已经包围了这里。”
小头目更惊,环目四顾,无有异样,骂道:“放屁,这里十步一岗,五步一哨,若有军队来,怎么没人通消息?”
一个声音从墙外传来,“怎么传消息?这样传吗?”然后是几声清亮的鸟鸣……
小头目一惊,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少年笑嘻嘻地骑在墙上,手里拿着根鸟哨,悠然自行地吹着,又取笑道:“小山子,你们也真笨,居然被一群山贼给逮着了,丢不丢人?”
李连山大怒:“他们半夜间偷袭,又打不过我们,就用他娘的药!”
少年笑道:“用药怎么了?我师兄不也用药把他们弄翻?这叫明的不成就用暗的,只要目的达到,管他用什么招呢,是不是师兄?”
颜箴微笑道:“就是这样。”
小头目也算是有眼光的人,知道这里谁的身份最高,情急之下,立刻舍了颜箴,纵身窜到李连山身边,明晃晃的大刀架到了他颈项上,令众人投鼠忌器,不敢轻举枉动。
颜箴又开口了,“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小头目用刀逼着李连山不住后退,一直退到马棚内,一边退一边喝道:“谁也不准过来,不然我一刀杀了他。”
颜箴在众人的刀枪棍棒下吃力地柱杖缓缓站起,众人纹丝不动,不知中了他什么手法,缓缓逼近,脸上仍是一派春风般和熙的微笑,道:“你可知你刀架着这个人是谁?”
小头目咬牙道:“不是个王爷的儿子么?”
颜箴笑吟吟地说:“正是,但他还有一个身份,上届康平大试武状元……”
话音未落,小头目只觉手臂和腹部突然一阵剧痛,眼前也一阵发黑……
倒下之前只听那漂亮的少年骂道:“他娘的颜箴,你什么时候给我服下解药?老子怎么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