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尽开颜》芊芊雨

268、第二百六十七章

　　第二百六十七章
　　颜箴每天深夜偷偷溜出帐篷，避过巡夜的士兵，再悄悄溜进李连山的帐篷，点李无忌和小杨的睡穴，再为李连山换药医治。
　　李连山让他治，但是嘴巴上还是很硬，总是要讥讽挖苦一番，说他是贼，又说如果自己这里喊一声，让人把他抓起来，以清宁王爷现在治军的严厉，其罪当斩。
　　颜箴也不理他，推拿完穴道，换好药，就回自己的帐子，气得李连山鼓鼓的。
　　李无忌还纳闷呢，说医营里的药现在好得多了，世子的伤好得这么快？又气呼呼地说，既然这样，以后就不用再看颜箴的脸色，哼！
　　李连山翻着白眼，懒得骂他——就这宋寨主还收他为徒呢，连晚上帐子里摸进个人把他穴道点了都不知道，指望着他来护卫自己，自己早死了八百回了。
　　倒是小杨眼睛闪啊闪的，老是瞅着李连山胳膊和手上的缠着的白帛，那探究的视线只想钻进裹伤的白帛里看个究竟。
　　李连山被小杨看得浑身不自在，觉得好似自己做了什么私密事就要被人发现了一般，使劲地瞪小杨，只要发现小杨看自己，就狠狠地瞪他，一来二去，小杨倒似猜到什么，抿着嘴笑，看向李连山的眼神中就透着几分了然和有趣，被瞪后非但不惧，其中意味反而更浓。
　　李连山心头那个火，又无法发作，只好等半夜颜箴来后加倍地发泄到他身上。
　　只可惜这伤不重，几天就好了，颜箴夜里也就不再前来，李连山这些日子半夜醒来已经成了习惯，直愣愣地瞪着帐顶半天睡不着，心中更是烦躁不安，第二天就拿李无忌和小杨撒气。
　　李无忌无辜被骂，也恼得要命，两人针尖对麦芒，顿时不可开交，连着几天早上都吵架，若不是清宁王爷军法严，又要打起来。
　　小杨先是解劝，后来就坐在一边看热闹，等训练的时候看到李连山的眼睛不由自主去瞪颜箴时，才明白了什么。李连山再找茬时，李无忌跟他吵的时候就拦住李无忌，不让他再吵，李无忌火发不出来，恨恨地跺脚，指着李连山道：“我不在这住了还不行！”
　　气冲冲地找劳役营主要求换地方，和小杨搬到了宋寨主和他那两个兄弟的帐篷。
　　劳役营名义上只有五百编制，可其他营不少人都想进来，早已超出五百人的限制，人多地方少，很多帐篷都是人满为患，哪里由得李连山自己住，只是随后分拨去几人，都受不了李连山的脾气，住了一两天就强烈要求回去继续跟人挤，劳役营主愁得揪头发。有天他又在揪头发，被前来巡查的余延看到，问后一笑，给他支了个招，把颜箴派过去。
　　“……他俩都好面子，又谁也不服谁，让他俩住一起，谁也不会再要求搬出来。我一会让人到老杜那里说一声，你派人过来领一顶小帐，只让他俩用，那俩人就算把天捅个窟窿你都别管，闹得很了，有王爷呢……你别急啊，等我走了以后再吩咐这事……可别说是我出的主意，不然李七这里不能对我怎么样，回到京城找我幼弟的麻烦也是件头疼的事……”
　　劳役营主拍额，对余延千恩万谢，等余延走后就派人去领小帐篷，在自己的营帐不远的空地上支好，这样万一那俩出什么事，自己也好管，然后派人传令，让李连山、颜箴入住。
　　李连山跟颜箴拧着，哪肯和他住在一起，颜箴见李连山这样，自己也不愿意把真实想法露出来，也表示反对，劳役营主拿出上位者的威风，派出行刑军士，手持军棍，让他们二选一，要么老老实实住进去，要么问个不听约束的罪，责打五十大板后再住进去。
　　拿出军法来人，两人都吃不住了。此时不比从前，两人刚入营那会清宁王爷不知何故，治军上略有松散，违犯军令者屡有发生，这俩人是其中“佼佼者”，此次回营，清宁王爷治军便开始严厉起来，已经斩了几人，李连山也老老实实的，一次军法也不敢触。
　　颜箴在医营时所有的军医傔人生病，是没抓住他的把柄，不然也不会这么轻饶了他。让他入劳役营当个普通的士兵也是为了罚他，只等他触犯军法，就算不死也得让他脱层皮，这辈子不敢再犯错。

　　两人在军法的威逼下搬了自己的行李，磨磨蹭蹭一前一后进了小帐篷，进来后发现这帐篷真是小，两张木榻摆下后中间只余下尺宽的空隙，李连山的盔甲架把木榻头顶处的空地占得满满的，银枪只能竖着着放在帐子中间支撑的木头上，颜箴装衣物的包裹只能放在榻边的空地上，医箱摞在包裹上。
　　地方小得一个人站起来，另一个人只能坐着，躺下后再起身要小心，不然就会被盔甲碰着头，如果不想碰头，只能头冲着帐篷入口睡。
　　当夜两人互瞪几眼后就寝，半夜里李连山突然嗷嗷两声，颜箴一惊而坐，也叫起来。
　　叫声惊动外面巡夜的士兵，举着火把进来查问，险些烧了帐篷，赶紧在外面问究竟。
　　原来颜箴睡觉翻了个身，手臂无意挥动，碰到靠在支撑帐篷的木桩上的银枪，给碰倒了，砸在李连山身上，这可是精铁所制，砸得李连山痛叫一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惊跳起身的时候脑袋碰到盔甲，疼得又叫一声，颜箴受惊而起，也忘了盔甲的事，结果脑袋上也挨了一下。等士兵走后，两个抱着脑袋哼哼，明知道看不到对方也拼命地瞪瞪瞪。
　　劳役营主也被这动静惊醒，派人过来问，然后训斥说幸亏不是打仗，不然炸了营，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了不他们。
　　次日早上训练，李连山要穿盔甲，一个人无法穿，又不肯抹下面子让颜箴帮忙。颜箴倒是想帮，一看李连山那张脸也就够了，自己穿上袄出去了，还是小杨到了校场上看到颜箴没看到李连山，赶紧跑去看，帮忙穿上，回到校场时已经迟到，被劳役营主罚每日训练完毕再去修一个月的营地，搬了几天石头，累得连瞪人的劲都没了。
　　颜箴也颇后悔，看着李连山累成那样，就想干吗跟他置这气啊，害得自己还心疼，但要示好李连山还不接受，只好每天点他睡穴，等他睡了再帮他按摩推拿，缓解劳累。
　　大家都吃一锅饭，饮食只是勉强能咽，李连山受罚，加上吃不好，下巴都尖了，颜箴有天看到天上飞鸟，心中一动。
　　那天又去攀岩，回来时颜箴怀里鼓鼓囊囊，进营时被查问，颜箴取出几枝新挖的药草说准备炮制后制药，左右同袍大喜，纷纷问他是不是准备重新给人看病了？颜箴本来要摇头的，但辕门看门的兵士一脸“你敢摇头我就不让你带草药进营地”的表情，再看前面的劳役营主也回过头来，一脸的期冀和迫切，那脑袋就点了几下，众人欢呼，拥着颜箴进了营地。
　　劳役营主立刻行使军官的权势，先让颜箴去帮他诊脉。天气转凉，他以前受过的伤处和四肢关节又开始隐隐酸痛，颜箴帮他行针，又写了方子让他泡澡，劳役营主一乐，挥手让他今夜和李连山、李无忌、小杨、宋寨主他们一起去营地西北角女墙外守夜。然后又眯眼笑——“别以为你拿几枝药草就能蒙过老子。”
　　颜箴也就笑了，说既然知道，那就跟他们一起去守夜，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劳役营主一摆手，“老子才不跟你们胡闹，万一被抓住，吃不了兜着走。你们也小心点，别让人看到。”又让颜箴拿了他的令牌去找伙头军的主事，把东西交给他，让他先拾掇好了，半夜去守夜时去他那拿。
　　颜箴就笑了起来，“到时给你留一只。”

　　李连山一听夜里要去女墙外守夜就火了，在帐里摔摔打打，低声咒骂，颜箴也不吭声，径自去通知其他人，宋寨主他们也恼了，白天累了一天，晚上还要守夜，还不是那种轮班的巡夜，要守整整一夜。
　　气得问颜箴是不是又和李连山惹事了？不然怎么连他们也要受罚？李无忌刚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又被罚，更是气得要命，连连挥动胳膊，他的劲大，小杨怕他打架抱着他的胳膊，居然被吊到半空里，随着动作来回地荡悠，跟打秋千似的。
　　颜箴的脸本来是板着的，看到此情景不由得也笑起来，宋寨主三人也就不气了，说守就守吧，不能总让别人守自己睡囫囵觉，又指着颜箴道：“你等着，害我被连累，明天跟营主说一声，让你也修营地去！”

　　是夜，几人先后来到女墙处守夜，时已深秋，天气寒冷，军中棉衣还没发，但他们身后是瑞王府，早就把厚衣物送来，白天不好在人前穿，怕有人红眼，晚上在这偏僻地方守夜不用怕，纷纷穿上，再点一堆火烤着，也没觉得多冷。
　　李连山扫了一圈，没看到颜箴，非常生气，说让害得大家守夜，自己却溜了，明天一定要告诉营主，重重地罚他。几个人对此建议都极为赞同，正商量次日准备怎么整治他时，颜箴在黑暗中开口道：“竟敢趁我不在准备暗害我，有本事这些东西你们都别吃！”
　　大家转头去看，纷纷欢呼起来，冲过去把他手中提的两只已经拔光毛腌好味的山鸡给抢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忙了差不多十天，终于把一件从来没干过的活给完成了，期间返工数次，白头发累出N根。
忙里偷闲更新一章，明天又得去干手头上几件急活。
泪~~~好想当全职主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