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杀同人]青釭完杀》月香枝

24、番外 红白玫瑰 其七

　　邓艾被叫进中军帐时就觉得气氛不对。几乎所有武将都列在两旁，曹操则坐在主公位上。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但自从荀彧长眠不醒后，召开军议这事本身就很反常。更何况他一进来，就接受了所有人齐刷刷的注目礼。他立刻就判断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一定与钟会有关。
　　果然司马懿立在曹操背后，脸色很难看地说，钟会同姜维一起私奔去蜀国了你知不知道。
　　邓艾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他的确有一阵没见到钟会，但那个傲娇突破天际的银毛，竟然能做出离开魏国与人私奔的倒贴之举，打死他也不肯相信。
　　司马懿脸上一副“我早就告诉你会有这一天”的表情，扔过来一样东西：“他留下这个就离开了。”落在脚下的是象征魏将的武将边框，由于离开主人的缘故，明亮的蓝色已开始发暗，邓艾小心捡起来，想着等见到钟会一定要完好无损地交给他。
　　“他不会回来了。”司马懿抱臂，对邓艾执迷不悟的迟钝很是不满，其余众人也在一旁交头接耳对他指指点点，好像钟会之所以没能抗拒姜维的蛊惑离开魏国都是他魅力不够的缘故。邓艾受不了身处绯闻的漩涡中央备受瞩目，想随便找个借口退下，曹操却在这时候说话了。
　　曹操一开口邓艾就知道没有好事。在尝试了各种方法也不能将荀彧救活后，自家主公从心到魂似乎也随着荀彧一同沉睡了。具体表现在再不过问军务，大小事全部交与手下武将处理，任谁在他面前站着他都视而不见，到哪里一坐下就能与椅子合二为一，一整天连眼睫毛都不动弹。如果只是变成了行尸走肉倒还好，要命的是他一旦活络起来见到任何CP在一起（不管是不是故意秀恩爱）就瞬间化身FFF团团长。对于这种行为其余三势力都表示了强烈不满，就连本国CP们见了他也绕得远远的。赤壁的火神，神·周瑜更是在《三国杀八卦周刊》上发表声明，公开谴责了这种无差别火烧情侣的行为，表示真爱他绝对不烧，并诚挚邀请曹操前来吴军聆听他新谱写的升级版镇魂曲……总之邓艾提心吊胆地等候着曹操的指示，想着偏偏在这时出了这档子事，一阵血雨腥风是免不了了。
　　果然曹操指着他说：“你去蜀营给我把钟会抓回来。”
　　“为什么是我？”邓艾抗议。不过除了他本人，似乎没人觉得这任务由他来执行不合适。毕竟是三角关系的一员，上演千里追夫（人）也是情理之中。
　　司马懿也在一旁恭敬帮腔：“身为魏将竟然私通敌将（张辽在一旁不安地动了动）做下叛国之事，绝不可轻饶。”一面在曹操授意下递过来一把剑。邓艾一眼就认出这是曹操的佩剑青釭剑，他不明白将剑给自己的用意。
　　“如果钟会不肯回魏，就将他就地……处决。”曹操掷地有声地在脖颈处比划一下。邓艾只觉浑身的汗轰一下全冒了出来。谁不知道，自从群雄袭城事件贾诩发动【乱武】之后，这把剑就自带【完杀】效果。他抗议道：“主公，只是私奔而已，用不着这么狠吧！”曹操眼神飘忽着游移，那模样与徐庶十分相似。司马懿见状叹气：“你不要质疑主公的决定。”他将剑又递过来一点，以眼神催促他，像是在说敏感时期对曹操提出异议是很不明智的。邓艾环视一圈，并无人跳出来劝阻曹操或替钟会说情，看来钟会平日的人缘的确不怎么好。
　　他以坚定的眼神直视自家主公，尽管他怀疑曹操根本没在看他。他跪下来，却不接剑。他说，对不起，我做不到。
　　窃窃私语声顿时消失了。曹操终于活过来一般站了起来。他从主公位上缓缓走下来，拿回青釭剑猛地扬手，用剑尖指着邓艾鼻子：“你要违抗我的命令？”
　　“主公，我会想办法把士季带回来，但你要我杀了他，不如先在这里杀了我。”想着荀彧毫无生气的模样，他感到有点害怕，但他一想到若是钟会也变成这样，他怕是也要像曹操一样失心疯了。这样想着，他平静了下来，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等候曹操处置自己。
　　曹操还没说话，司马懿已经抢下了他手中的剑，小心替他收回腰间的剑鞘中。然后他转过身，面对依然跪着的邓艾，冷哼一声：“主公，不妨先把他扔进牢里冷静一下，再另做打算。”曹操只略略地点头，又坐回主公位上与座椅融为一体了。

　　魏营大牢平日没什么囚犯，只偶尔关一关违反禁酒令的许褚，还有一些处于异常状态的，比如两边都看不见的夏侯惇，被翻面暂时无法动弹的武将们，也会挪到这里进行暂时安置。来这里最多的是曹植，因为他经常同时处于醉酒和翻面状态，搁在哪里都阻碍交通。
　　司马懿将邓艾锁进牢房时连连摇头，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邓艾感激地看着他，知道今天他是在替自己解围。“不过，”司马懿压低了声音，邓艾并不明白这有什么必要，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你不愿去，主公也会派其他人去，他不会轻易放过钟会。所以如果你希望将他安全地带回来，还是尽快考虑对策为好。”他拉了拉门口的锁头，牢固度看来令他很满意。邓艾忍不住注意到这牢门足足上了三把带铁链的大锁。他又不是什么危险分子，有必要这么严防死堵么。
　　司马懿走后他双手放在后脑勺上，躺倒在铺着的稻草上，盯着天花板期待眼睛尽快适应这里昏暗的光线，某处似乎有老鼠悉悉索索窜动的声音。他想得还是钟会，不知道姜维究竟是哪一点吸引了他，让他心甘情愿地抛下一切离开魏国。果然还是要靠颜值。他郁闷地摸着自己的胡渣，脸是天生的，再不甘心也没用。“武将名册都是骗人的。”想着自己的资料明明有钟会和姜维两个CP，最终却谁也没和他在一起，他不由得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终于明白了那两个问号的含义。世界上最悲剧的事，就是左拥右抱变左右拥抱。他不求左拥右抱，只求能和钟会在一起。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若是还无法得到他的心，那也只能……祝他幸福了么……
　　从黑暗的角落传来一声怪笑。老鼠绝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他猛地起身，才发现之前过于专注地沉浸在纷乱的思绪中，竟完全没发觉这间牢房的角落还有另一个人。他背对着他面朝墙角跪坐着，这使得邓艾一时难以辨认他的样貌。只能看见一头银色长发披散下来。
　　“士季？”他试探地叫一声，其实并不相信钟会竟在这里。那人也不答话，只默默扭头，借着狭小的天窗透进的光，邓艾肯定这人绝不是钟会。先不说他一身灰黑色衣，就连发色仔细看去也并不是纯正的银白，而是夹杂着阴郁的灰，仿佛脏了的月光。关键是这人气场和钟会完全不同，虽然钟会也有时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多半是虚张声势，就像玫瑰花上带着柔弱的刺。这人周身却都散发着真正肃杀的气息，邓艾下意识地就离他远了一些。他开始明白牢门上为什么会上着三把锁了。
　　“你是……贾诩？”联想到前段时间的事，不难猜到他的身份。曹操释放了陈宫，原谅了司马懿，却独独没有放过始作俑者贾诩。据说曹操将他一直关在牢中，而且似乎准备永远地关下去。没有一个魏将觉得贾诩受到的待遇不公。他害惨了荀彧，还差一点害死了他们的主公，没有杀死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此刻贾诩还在那里阴阳怪气地笑：“想不到会是你来陪我。难不成曹操那老贼又看上钟会了？”
　　邓艾连忙否认，心想他一直被关在这里怕是早不清楚外面的八卦了。出于某种莫名的心绪——或许此刻他是唯一的倾诉对象，或许是心底对他有那么一丝同情——他将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他。贾诩听完之后托着下巴嘲讽：“曹操那奸雄，自己不好过就来拆散别人，当真是他的做法。”邓艾心里暗自赞同，表面上可还得维护着自家主公的尊严：“他只是因为荀军师的事悲伤过度而已。”
　　贾诩对此不置可否，只问：“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士季。”邓艾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已打定了主意，只要他能从这里脱身，就自己逃出去找钟会。他会用一切方法劝他回魏，若这样还不行……他就帮他远走高飞，至于以后钟会要去哪里，和谁在一起……那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了。
　　贾诩拿掉正顺着衣袖往上爬的一只臭虫，不疾不徐地说：“真伟大啊。你这办法听起来感天动地，实际上成功率很低，就像仲达所说，你不去，曹操自然会派其他人去。如果他们先你一步找到钟会，未必会对他手下留情。”邓艾听罢急得在牢房里直转圈，说那我这就答应去找士季。
　　“不急，我有个更好的办法。”贾诩在怀中摸索一番，掏出个透明的小瓶。隔着瓶中澄澈的液体，他的笑容被折射得更加诡异。邓艾觉出某种危险，此时他为了同贾诩保持距离，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墙壁上。
　　“这是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问。
　　“是【断肠】水。”贾诩并没介意他不加掩饰的躲避，他捧着那个小瓶，像捧着一个名贵脆弱的宝贝，他将瓶子递过来，好让邓艾也能看清，“不过我更喜欢它另外一个名字。”他停顿一下，好像在欣赏由此造成的戏剧性的效果，“‘文姬的眼泪’”。

作者有话说

　　【断肠】原理上线~不科学也无所谓，反正整个故事都是我瞎编的（够）~
由于字数缘故，还是分为几章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