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烟非》艾熠

3、第 1 章(2)

　　头内一阵阵的剧痛，唤醒了晕倒的我，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丢进了一个破烂漆黑的小屋子。娘仍然昏迷着躺在我的旁边，我急忙牢牢抓住她的手，紧紧盯着她，生怕我一放手死神就会让她离我好远好远。娘苍白得无一丝血色的脸使她如透明的一般，清理过的伤口却依然渗着血，紧皱的眉头，紧咬的牙齿都抒写着她的痛苦，突然周围开始闹哄哄的，我起身透过窗看到好多人拿着火把围着这个小院子，又看见那个道士正在叮嘱父亲：“白老爷，现在正是她们母女二人最虚弱的时候，只要此时摆下阵法就可以镇住煞气，以保你府内安宁。此外，另有两事需得注意：一、母女二人一定要让她们自生自灭，切不可加害，否则煞气必定祸连全族；二、你需用大喜冲走剩余煞气，可得星宿下凡投胎。”父亲听到解决之法，脸就像绽放的花朵，那么喜悦地连连说道：“好！好！好！我一定照办，他日如愿以偿，一定要谢谢大仙的指点啊，哈哈哈！”
　　熙熙攘攘的声音开始离我好远好远，直至归于了宁静，静得连呼吸都不见了，火把耀眼的光中，父亲的笑，娘的伤痕不停交织在一起，而我却在这复杂思绪中找到了一丝宁静，悲伤绝望中含有一丝感激，毕竟道长为我和娘留下了活命的机会。
　　“砰砰砰”一声声急促的敲门声将我拉回了现实。“是谁？”“小姐，我是李婆婆，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些药和日用品。老爷说以后你们再不许踏出院子一步，更不准接触白府的任何人，所以以后要是缺什么，就写好放在门边，我得空就会偷偷过来帮你们，一定要小心啊！小姐，记得照顾好夫人，我先走了，一会儿被别人发现麻烦就大了。”看着李婆婆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看着那一篮子的关心，泪就止不住滴落。偌大的白府住着我最亲的人，而他却狠狠地舍弃了我们，我和他只是流着同样血的陌生人，甚至是仇人。现在只剩下昔日娘帮助过的李婆婆还惦念着我们，帮助着我们，还愿意我们活在这世上。
　　娘受了很重的伤，昏昏沉沉的睡了好几天，还一直发着高烧，甚至身上的伤口也开始化脓，不管我用熬的药还是敷的药都没有用，看着奄奄一息的娘，我能做什么，我多想问问天神，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过错都堆到我们的身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惩罚我们，为什么！可惜不管我喊得多么大声，多么悲伤，天依旧那么蓝，那么纯，那么一成不变。无奈的我爬到了树上，我喜欢树，因为这里看不到父亲讨厌我的神情，听不到母亲的叹息声，却可以看到外面的街道上卖红豆汤圆的那对夫妻。他们也有个女儿。每天早上那个小妹妹都会被她爹爹抱着哄着吃早饭，黄昏的时候，小妹妹还会撒着娇，让爹爹早点收摊，背着她回家玩。。。。。。
　　今天我却看不见他们了，因为白府娶亲，听说父亲一次要娶回两房姨太太，说是冲双喜诞双子——大吉兆。红红的街道，红红的白府，人声鼎沸。而我躺在白白小院子里的树上，默默地看着树叶。细碎的阳光侵占了树叶间每一缕缝隙，明亮晃眼。那些新生的叶子被阳光照得好薄好薄，好像阳光再强烈一点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倾泻下来，击碎它小小的生命。我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娘好起来，让娘开心起来，我到底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