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51、鬼车-25

　　写到这里，葛黄昏停笔看大家的反应——都默不作声，气氛沉重，就连某的神色也是超乎寻常的凝重。惨了，又讲了多余的废话，某提醒过他要“慎言”，葛黄昏成了只泄了气的皮球，浑身没劲了。
　　“哈哈，葛同学说得有意思。”总是冷冰冰的丁文突然响亮的大笑，打破了沉闷的静寂，“我是军医，也了解蛇毒。说说我的嫌疑有哪些。”
　　葛黄昏看向某，某翘起了嘴角，鼓励的朝他点头。葛黄昏叹气，写道：“丁军医救过我的命。”丁文恢复了以往的冷冰，“葛黄昏同学，不说清楚，产生不了信赖关系，彼此防备对任务不利。”
　　“说吧，我撑你。”某站起来跟葛黄昏调换位置，杵在他和丁文之间。
　　葛黄昏挠头，见A2期待的看着他，抿抿嘴写道：“如果刘的尸体顺利送到外面，卢军医没死，我不会怀疑丁军医。”
　　A2握紧了狙击枪，打量着丁文问葛黄昏：“为什么这样说？”
　　丁文道：“葛同学的意思是：刘的遗体运不出去并消失不见，那么我出示的尸检报告是最终证据。无法再次检验核实，我是嫌疑人，出示的尸检报告存疑——如果我是凶手，尸检报告可以随意捏造；能瞒过非专业的你们，但也许被同行的卢军医发现，因此需要杀他灭口。现在刘的遗体下落下明，对他作过初步尸检的卢军医死了，蓝长官带队失去联络，我的嫌疑自然上升到了首位。”
　　这番话由丁文说出来感觉真怪，听起来讥嘲味十足。葛黄昏觉得这等于跟丁文正面交锋，被他抢先一步出招，自己只能被动招架，连忙晃动左手，写道：“不！我不觉得头脑好的丁军医会做出这么直白的蠢事。再说开车截走刘尸体的陆桐应该是齐老的人，尸体失踪要找陆桐问清楚，跟丁军医没关系。”写完，他取下右手套，指着右腕内侧的一个小针孔，写道：“我喉咙受伤，丁军医给我注射药物前曾做过皮试，皮试扎针的地方跟刘被蛇咬伤的位置刚巧一个是手腕内侧一个是外侧，相隔距离大约2厘米。”
　　头脑反应极快的丁文接口道：“葛同学，无论皮下、皮内、肌肉、静脉注射都不会在刘的伤口处下针。”
　　啊啊，葛黄昏觉得自己被丁文击出的凌厉剑气伤得体无完肤，组织好的语言全部被打乱了。
　　某及时插嘴：“丁军医，先听黄昏说完再反驳。他目前还只是单纯的理论派，是菜鸟实习生，收集证据和推敲细节是他的弱项。”
　　A2苦笑，握枪的手松了，“呵，不要把他的话当真，听了顺耳过。”
　　丁文点头，表示知道了。
　　某的雪上加霜令葛黄昏深吸了一口气，他心里明白，没有证据等于胡乱猜测，很蠢。但他不想认输，下定决心要争口气，写道：“还有一辆车。”
　　某不愧于是他搭档，配合的问：“什么车？”
　　“刘进来需要车为媒介。他外去联络、采购，我不认为开的是这辆电动场地车。他消失的私人物品十有八九就在那辆车上。”
　　“嗯，是应该有辆。”没有半点惊讶之色的某点头，“可惜我没找到。以车为家，谨慎得令人齿冷。”
　　葛黄昏顺着某的话写道：“无论他再怎么小心，最终还是死了。像他这样的人，跟混蛋派来的凶手密谈也绝不会丧失警惕，除非他认为自己有绝对价值不会被遗弃。有一点我觉得很怪。”
　　某问：“哪一点？”
　　葛黄昏写道：“22人执行两种任务，其中军医2名，正确配制是1个负责一队的医疗。陆桐运送尸体离开，蓝鹫带的那队９人。啊，我漏算了曾，他们实际上有10人。丁军医是我们这边任务的指挥官，卢军医理应去蓝鹫那边，但他曾验过刘的尸体，被当成案件的相关人员而排除在外。我们这边除了原定的11加上他，人数为12。蓝鹫他们少了军医照常行动，估计队里有懂医疗的人。我们这边小林、A3都有丰富的野外经验，一般状况下的急救不会有问题。齐老是‘暗’任务的发布者，有权挑人。蓝鹫带走的，大多是他信得过的人。毕竟齐老曾主管过情报部，有谁针对他，心里有数，当然看得出刘的死是冲着他父亲的遗物而来。而有嫌疑的都在我们这队，比如说齐老怀疑的卢军医，蓝鹫怀疑的区亮，丁军医怀疑的某、卢军医和小林。”嘿嘿，后面的话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他们三个都大吃一惊。
　　A2兴趣浓厚，“说说，为什么怀疑他们。”
　　葛黄昏写道：“A2，你们出特殊任务前和任务结束都会检查身体吧？”
　　A2点头，“没错。这跟怀疑他们有什么关系？”
　　“丁军医，你比蓝鹫小了十来岁吧？”
　　丁文点头。
　　某击掌，道：“跟他平级，也许还比他高。”
　　丁文没有否认，A2连连点头。
　　葛黄昏写道：“蓝鹫是执行很多任务累积军功一步步往上升的吧？是经验派。而丁军医则是头脑派，前往一线执行任务的次数不多吧？”
　　丁文回答：“没错。”
　　葛黄昏又写道：“蓝鹫擅长带兵，跟部下相处的分寸把握得很好，军人们服他但不怕他。丁军医，大家有点怕你，心里却并不见得很服你。A2，如果你觉得丁军医是凶手，哪怕没有足够的证据，只要觉得他异动就会毫不犹疑的一枪崩了他的头吧？”
　　葛黄昏说中了A2的心态，他右手离开枪柄，相当难堪的抓摸下巴的胡茬。
　　葛黄昏继续写道：“如果换成蓝鹫，A2顶多打伤他的手脚，限制他行动。”
　　某瞅着丁文的视线饱含讥嘲，问：“为什么呢？”
　　葛黄昏写道：“信赖！A2无法对丁军医产生信赖感。A2的直觉告诉他，丁军医很危险。”
　　某问A2，“是这样吗？”
　　A2尴尬的道：“大概吧。”
　　某继续问：“为什么会这样呢？”
　　A2摊开双手，无奈的道：“我也说不上。”
　　葛黄昏写道：“我知道原因：你忌惮丁军医的能力。他身为军医，只要检查过你们的身体，就能了解你们的一切，清楚你们的经历和心理，并牢记脑中。跟我和某的异能不同，我们一开始就被你们摆在异类的位置上，反而不容易产生竞争心。丁军医跟你一样只是普通人，而你们因职务和本身具有的才能超越了普通人，是一群精英。用动物比喻，你们是一群攻击力强大的群狼，虽然讲究团体合作，却不会轻易服谁。在你们当中，丁军医又以个人特殊才能，没跟你们同甘共苦过，给人有恃才傲物的距离感，无形之中孤立为独狼。嘿，这个是头脑派的悲哀吧。”
　　某道：“你挺懂他的。”
　　丁文垂下眼睑，冷淡地说：“遭受排斥不融于集体，葛黄昏同学想必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葛黄昏垂下头，写道：“是啊，我勉强也算是个头脑派。童年时不懂得收敛，吃了不少苦头。学乖了，随便混混，过得更轻松。”
　　A2笑骂道：“臭屁小鬼！拿出上进心来！”他站开起来，立正，朝丁文行了个军礼，一本正经道：“丁长官，对不起！我因为不相信你，才把从卢军医身上搜出来的密令纸和遗书藏起来。”
　　丁文也站起来，认真对A2行了个军礼，脱下右手套，朝A2伸出手，说：“信任感的产生，需要时间相处。”
　　某轻轻缩了缩鼻翼，手臂搭在葛黄昏的肩膀上，说：“黄昏，话题扯远了。”
　　丁文和A2重新坐下，一齐看着葛黄昏。A2对丁文消除隔阂达到自己写这番废话的目的，葛黄昏拍拍自己的脸颊，警告自己不要太得意，写道：“丁军医的地位和个性，如果不是混蛋派来的，便最有可能是当成背黑锅的替死鬼派遣过来的。而丁军医本人也意识到这一点，有了相应的觉悟。以丁军医的性格，当然不会如别人的意。所以，丁军医行事谨慎小心，还把我这个一眼可以看透，与各势力不相干的半调子异能实习生带在身边当证人。丁军医，我说得对吗？”
　　丁文笑了，“没错。”
　　嘿，他笑起来是个很帅的军人。
　　葛黄昏高兴的写道：“刘的死，两位军医的嫌疑最大。曾身居高位，阅历丰富的齐老是这么觉得的：刘这样谨慎的人，对军医的戒心低于其他同行。他独自一个人到这里时间不短，就算他心理素质强，身体好。但封印场内灵力充沛，诡异事多，令他产生幻觉怀疑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证据就是——根据他的报告派来了两位军医，甚至让其中一位军医负责一项任务。而刘呢，来了军医，搞个全身检查很正常。只有军医检查身体时，他才会解除武装脱下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