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保卫战》鱼江湖

4、各行其是

　　气氛突然变得阴沉，麒麟一边向林式白眼一边埋怨他不知道是说了哪句不该说的话。虽然他并不怕女人，但是非常厌烦女人各种形式的撒泼斗狠以及喋喋不休。在他心里，珊瑚大约也是这样一个女人。
　　林式淡然站着，似乎他已经猜到，珊瑚会微笑着回头说：
　　“现在的名字是‘琥珀’哦，别再错下一次。不介意的话，称呼我‘队长’最好。”
　　麒麟为珊瑚的和颜悦色所惊，但是听到“队长”两个字立刻激动起来。林式在他发作之前搂住他的脖子淡淡道：
　　“队长的话，处理关键的事要紧，安排食宿这样的琐务就交予我吧。”
　　林式平静路过麒麟和珊瑚，珊瑚望着他的背影隐隐有些笑意。明明是指摘她对外出事宜一窍不通，但是林式依旧给足了她面子。会为女人考虑的男人，珊瑚对他生出一点点的好感。
　　帝都的繁华不可名状，但是也有残陋的贫穷隐在一隅。林式避开所有最豪华与最简单的客店，最后选择了中上等水平名为“西江月”的酒楼。
　　柜台前，年过半百的掌柜吊着一只约百年历史的铜烟斗，兴致好像一点也不在他半冷半清的生意上。
　　珊瑚与麒麟来回上下仔仔细细将四周看了个透。这个地方虽然没有灰尘，当然不能与王宫相比。不过非常时期，他们也不得不委屈各自的金躯玉体了。毕竟，他们不是过来这里度假的。
　　“老板，住店。”林式特意提高音量，掌柜好像梦醒了一般，怔怔望着他们。
　　“打劫？”掌柜做出架势，他们心中无语。
　　“住店。”林式平静道。
　　“哦。”掌柜相信人倒是容易，“几间？”
　　“三间。”
　　林式话一出口，掌柜与珊瑚、麒麟都望着他。掌柜心想三个大男人一人睡一间还真是不嫌奢，麒麟想的是这小子办事果然有一套，珊瑚对他的好感则又多一分。
　　“其实我们也有双人间，三人间也是有的……”
　　“还有人嫌赚得多是不是？你烦不烦人！”
　　麒麟的巴掌清脆地拍在柜台上，林式微微闭目，珊瑚皱起眉头。掌柜连口水一起咽回去没说完的话，拿出了一串单间的钥匙。
　　晚饭时间，麒麟哼着小调走下楼来，一眼看见珊瑚和林式正坐在饭桌前等着他。他突然间心情大好，立刻感觉一片饥肠，三步两步坐到桌边，端起茶杯笑道：
　　“难为你们还等我，晚饭是什么？”
　　珊瑚自顾喝茶不理睬麒麟，林式稍稍抹上袖子看一眼左腕上的手表淡淡说道：
　　“并不是在等你，只是时间没有到。六点钟的话……”
　　林式话未说完，麒麟抓住他打算缩回的手，珊瑚也注意到林式所谓的“手表”呈漩涡状一圈一圈好像印刻在手腕上。
　　林式很温柔地缓缓伸回手，浅笑道：
　　“不用怀疑，有指针的。的确是手表，没有错。”
　　“哼，”麒麟微微低颔，“你这个人，看来有点意思。”
　　说话间，服务生端上了晚餐——一堆白面馒头以及一小碟咸菜。
　　“这个是……什么意思？”麒麟认真抬起头，张大着嘴巴向林式道。
　　“无论以前两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出门在外总要精兵简政。这里的房费已经可观，我计算过了，这样的餐饮方式可以节省到最佳……”
　　麒麟拍案而起，又压低声音凑近林式道：
　　“我们有你想得那么穷么？”
　　林式神色不改，坦然说：
　　“不好意思，日月之城城小金少，我的姑姑对我金钱方面管制颇严，林式此次带出的资费不多。至于二位，你们随身带钱这件事，我是从来没有指望过的。”
　　麒麟安静地坐回座位，他承认自己养尊处优惯了，即使给他钱，他也不知道怎么花。
　　“既然钱不多，你干嘛还定三间房间？还找条件这么好的地方住。”麒麟好像很不服气似的又问。
　　“这个抱歉了，因为我有洁癖，不惯与他人同居恶劣处所。”
　　林式话音落下，珊瑚拿起一个馒头撕下一片放入口中。麒麟看到她咀嚼得很认真，本来还想说出的话又咽了回去，坐正身子吃起馒头。他们不是不知道，林式是为谁的考虑。他和珊瑚一个王子一个公主，再差一点的环境恐怕根本接受不下去。
　　“哼，”即便如此，这个高傲的王子仍旧在心里不服气，“什么了不起，都是为了你敬爱的白国公主罢了。”
　　晚餐结束，珊瑚吃下两个馒头，林式四个，麒麟一直嚷嚷难以下咽，最后却硬生生吞了6个下去。
　　“嗯，真是有点意外，光是晚餐我们就需要十二个馒头。”林式拾起筷子在桌上比划说。
　　“你难道打算天天让我啃这个么？”麒麟一脸苦水倒灌在脸上，说道。
　　“不要开玩笑了，这已经是最高水平。因为不知道我们的任务需时多久，一切必须经过周密的计算才行。”
　　珊瑚在林式说完之后站起，转身上楼道：
　　“那就快点完成任务，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麒麟望着珊瑚的背影直到消失，一脸想要找人吵架的样子。珊瑚回房，他转头看向林式的时候，见他仍用筷子在桌子上比划什么，便躬下身道：
　　“拜托，你还在算什么呢？”
　　“嗯，”林式严肃抬头，“我在回想刚刚吃馒头的时候，前三个都没有饱腹感，吃到第四个就立刻饱了。若是下次专门买这第四个馒头，岂不是可以省下前三个馒头的钱了？”
　　看着林式兴致勃勃且似论据充分的眼神，麒麟长叹一声，抱头上楼。
　　“犯了哪路鬼神要跟你们一起出来，一个笨蛋，一个白痴！”
　　这间西江月的沐浴设备远远不能与王宫相比，珊瑚勉强冲了个澡，穿一件宽松的睡衣立在窗前片刻。当她回身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窗外一缕人影再明显不过的迅速闪去。
　　抓起桌边的衣裳，珊瑚跃出窗子追了出去。她与林式麒麟在十字街口碰头，看来那个人影挑衅了不止一个人。
　　“你们谁看到他逃走的方向？”珊瑚开口问。
　　“你不是队长么？你没看到？”麒麟反口回击。
　　珊瑚瞪了他一眼，随便找一个方向追了出去。麒麟回头看林式，林式低着头皱眉死死盯着自己的皮鞋尖。于是，麒麟无奈叹息，他觉得与这两个人多待一秒钟都是折磨。
　　“按照城市规划的环形理论，如果半径是这个的话，他绕城快速移动，那么我……”
　　林式一边进行着他的计算一边转头打算跟其他两个人商量些什么，可是他身边早就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夜很深，月半圆。珊瑚立在荒无人迹的建筑群废墟中，高度集中所有的注意力。突然，右侧声起，珊瑚迅速闪身，与来人三招过后被紧紧反扣在身后笔直的墙壁上。
　　月色将黑夜一半光明，一半阴影。阴影下的珊瑚清晰地看见麒麟清秀而傲慢的脸孔近在咫尺。
　　“放手。”珊瑚冷冷说。
　　“放心，我不是你要追的人。”麒麟抬颈道。
　　珊瑚眼神一凛，右臂挣开麒麟的束缚向他攻击，只是立刻又被反扣回去得更紧。珊瑚心中气极，但面色平静。她转过脸去，不与麒麟对视。麒麟的目光不经意落到珊瑚没扣颈前口子的衬衫领上。平日里，珊瑚绝不会将颈下肌肤露出在外，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她清晰美丽的锁骨。
　　感觉到麒麟的目光，珊瑚回头，想起了因为刚洗完澡仓促间没有完全扣好衣领的事。
　　“你究竟要怎样？”
　　珊瑚的问号里失去了冷静，麒麟一脸事不关己，突然笑了起来，抬手伸向珊瑚的颈前。
　　珊瑚的呼吸有些急促，什么话也没说转过了脸去。看见她倔强冷淡的模样，麒麟越发生了兴致。
　　“大家都在说，白之国的公主，究竟是公主呢，还是……”
　　外套滑落，珊瑚皱起眉头。麒麟一颗一颗解着她衬衫的扣子，满脸都是光明正大的表情。衬衫滑下，目光瞥过珊瑚皓白的双臂，留下一星半点淡淡的阴影。麒麟这时突然有些佩服起珊瑚来，如此境地下如此的镇定。
　　“嗯。真是服了你了，就连束胸都是黑色的，我老姐比你可爱多了！喂，你为什么不喜欢白色？”
　　珊瑚不理他，动也不动。麒麟心里一阵不快，突然又放松了，轻声道：
　　“虽然胸怀平坦了一些，怎么看也还是个迷人的女人，呵。”
　　珊瑚转回脸，她已经忍得不耐烦了。麒麟突然松开手，珊瑚心喜，本想抓住机会给他重重一击，却在下手之前被他抱起旋转几圈后落地到了别处。珊瑚的衣服披回身上，同时，她看到鲜血浸湿麒麟的左臂。他雪白的衣服，在月光下展现出鲜艳的红弧，有一丝不相称的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