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颂(GL)》御乐

26、焰凰奏歌

　　极东至地，那是世界之尽头，海无岸，波涛汹涌。
　　实际上，这里是世界之脊，分隔着东西两片大陆、分隔着两个不同的世界，由神帝一手破开的两个世界。
　　苍龙，被神帝赐予掌管天下云雷与荣誉的神圣之责，栖于极东的云影之上，浸腾于雷雨之中，吞云吐雾。
　　「苍龙者，鳞甲如天，眸若星辰；息为云散，呼为雾聚；醒时雨收，眠时霈尽；爪抬雷响，爪挥电闪；众民敬而拜之，渔者祭而献之。《山海异志﹒瑞兽纪目》」很久以后，大陆上有人写成了一本集合大陆上各式异兽的奇书，其中五瑞兽的一回《瑞兽纪目》就是根据流传已久的五瑞兽绘画写出的。
　　苍龙是神帝从己身精血中头一个创造出来的。神帝爱牠，所以许以一切荣誉，并予以掌管天下云雷与荣誉之职。牠的身躯庞大，蜿蜒连绵数百里，翻腾于云雷之间，游动于九天之上，矫健逸美；牠的五爪黑亮如墨，漆如仲夜，利如刀锋，又有紫雷缠绕，是尊贵的典范；牠的头生有双短犄角，两目额间又生有一长长利角，看上去威严无比；牠的鳞甲如穹苍青翠，美仑美奂，比任何能工巧匠的工艺还要精美，世上任何刀剑武器俱难以伤之半分……唯有喉颈下一见方之处，柔软异常，却是致命之地。「苍龙，喉下有逆鳞；触之，怒而杀人；拔之，伤而难合，可夺命。」苍龙浑身最脆弱的地方就是那几片逆鳞。
　　站于云端之上、白衣神帝的眼前，是她喜爱的孩子，也是让她骄傲的孩子。而这个孩子现在却伤痕累累，蜿延矫健的身躯蜷缩着，旧日骄傲飘扬迎立风中的鬃毛蔫了下来，紫雷兽爪亦虚软的搭伏在身下，缺少了霸气……若非那身苍翠的鳞甲，初几乎认不出这是她那个一生下来就意气风发的孩子。
　　「苍儿！」白衣神帝急奔至苍龙的身前，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苍龙这副病恹恹的样子，这时更是心急火燎。
　　苍龙听得神帝的声音，硕大的龙头虚摆了一下，本应如天上繁星般灵动泛着璀璨光芒的双眸睁开却只载着一片茫然，失去焦距的兽瞳不停转动，却始终未能找对神帝的所在——那怕她已经蹲在牠的眼前。
　　「苍儿，是谁伤了你！」与其说是愤怒于宠爱的孩子被伤害，不如说初更害怕是何时出了一个能伤及她的孩子的可怕存在——那不是害怕自己的唯一性被危及，而是拥有这种力量的存在必然会打破自己所创造的这个世界的平衡。苍龙是她所选立的世界五柱之一，是世界的五个守护之首，五柱不倒、守护不灭；而如今竟尔有一个存在能伤了牠——初蓦然想起某个玄衣女子，无比强横的□□、与神官神将们相比犹有过之的战斗力、可以自由主宰本应独属于焰凰的毁灭之焰、做事旦求顺心、不管后果、桀骜不驯之志……湼焱……
　　初逼切的看着苍龙，此刻的苍龙，已经幻化成一个俊秀的少年，虚弱的躺倚在神帝怀中，头靠着初的胸口，长及腰际的苍翠发丝失去光泽，蔚蓝的瞳孔没有焦距，他本是樱色的唇瓣干躁枯裂，他嗫嚅着双唇，却难以吐出半个音节来，曾经一吼便如雷打的嗓子竟是被废了。泣而无言，泪流无声，苍龙的手紧紧抓着神帝的衣襟。
　　初觉得她的胸口抽痛了起来，在无垢的白衣覆盖下那里有三道疤痕，曾经差点要了她的命的三道疤痕，那是她另一个孩子留给她的——五千年前，雪彪无故陷入疯狂，西方风之原的十万里土地生灵死伤无数，她急忙赶往抑制疯狂的雪彪，却不慎被牠抓伤，从此在那无瑕的玉体上留下了三道永久的伤痕——雪彪从神帝精血而生，力量与神帝同出一源，其力自也可以伤到神帝。
　　那时她果然是忽略了她的其他孩子。现在她害怕了，她害怕受到伤害的不止是苍龙与雪彪，她害怕连雪彪伤害她也是有那么一位的故意使然——平静下来后雪彪惭愧与自责的眼神总是让她心痛。
　　那已经是五千多年前的事了——初想到这里更觉得可怖，有那么一位，谋划这件事已经长达了五千年？这无异一定是一名神官或是神将的所为。因为人类不可能活那么久，而自恒绝逆自己的意思私降水祸于大地以来还没有地上的生灵能活超过五千年的。初忽然一震，一个诡谲的念头在心里升起：该不会当初恒绝忤逆自己的意思私降洪水而被自己囚于天山也是被故意为之？
　　那位到底是为了甚么原故而做出这一切的事情？她这个神帝之位？仰或是其他的东西？她半点也摸不透，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一张大网擒着，身为神帝、世界的唯一也莫名的生出一股无力感来；除了五兽以外，她只觉得世上再无可信之者，不论是人、仰或是神，怀疑充满了她的心，因为竟然有一个存在针对她谋划一些事情超过了五千年！如此的耗尽心血、费尽心神！
　　「苍儿，你要好好的在这里休息……」初为苍龙设下了一道结界，幸好，苍龙是与世界的云雷共生的，只要逆鳞未曾被拔去或是伤着，那就一定可以救回来，只是耗时必然甚久，不过她也正好先去看望一下其他的孩子再回来陪着苍龙养伤。
　　苍龙在神帝如水柔漾的抚慰声中闭上了眼睛，牠是真的累了。其实牠很想跟神帝说出是谁在捣鬼，就在牠的声音被夺走的那一瞬，牠想起了那个黑影是谁了，那是在诸神官中尤其得宠的一个，巧言能辩的一位……
　　神帝舍下苍龙，她虽然很想就在这里陪伴着这个伤痕累累陷入沉眠的孩子，但是她更担心其他几个孩子也同样出了事，担心这个世界的守护在她不为意间一点一点的被打破，于是她不得不离开。

　　往南三万万里，那是极炎之地，红石透出炙热，大海炼成岩浆，没有任何生物能在这酷热之处生存——除了火焰之主宰焰凰。这里是焰之狱，是焰凰之栖地。
　　「焰凰者，天火为冠，红焰为裳；息为爱止，歌为情燃；翔时火舞，顿时焰静；一爪毁灭，一爪不灭；众民望而渴之，夫妇敬而祈之。《山海异志﹒瑞兽纪目》」
　　焰凰是神帝从自身精血所造的第二瑞兽掌管世界的焰火与爱情，也是美丽的代表；牠有着漂亮的金红羽翼，像华贵的舞衣；牠的尾巴与脖颈，总是在最高贵的角度舒张着；牠有着如火的热情，牠对爱的渴求永不止熄，一如这焰之狱永不歇止的火焰——初的手摸上冰凉的石，心凉了下来，能让火岩冰凉的，除了主宰火焰的焰凰外不作他选。
　　「焰儿！」茫茫红焰中，初高声呼唤着她的孩子，从前她总是悠游四方，与她的孩子玩耍嬉戏，但自从雪彪伤了她的身也伤了她的心后，她有多久不曾看望过她的这些孩子了？现在这个焰之狱之中，她已经辨不出南北东西了，她的孩子的栖地是在何方？
　　「母帝。」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清脆嗓音响起，犹如夜鵺晨啼般好听悦耳。白衣神帝闻声转身，看见焰中盈盈站立着一名艳丽的少女，火红的发丝尾部尚燃烧着红焰，如白玉般柔润的俏脸上镶着两颗灵动的红宝石，光洁的额上是飞凰造型的黄金发饰，繁琐的花纹下是若张若闭的第三只眼睛；少女的身上披着柔软的红裳，尾襬如舞动九天的飞羽，暗红与明赤互相交迭，织绣出不同的华美图纹，若隐若现的露出一片片晶莹雪白肌肤，勾人欲念，引人情动。
　　初看着少女，她是世上最美的代表，无需言语，初知道少女就是焰凰，从小时候，她就是最漂亮的。她长大了一点，然而除却外表，但初却觉得哪里不一样。少女不如以往那般亲密的唤她「母亲」，而是换上疏离而正式的「母帝」；嗓音也不再带有撒娇般的亲昵与甜腻，而是冷冰冰的；红玉般的狭长凤眸看着她失了热情的温度——白衣神帝从不知道她的孩子能以这般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焰儿，妳……」初欲言又止，她的孩子看上去很好，没有伤没有残，除了那金属质般的冰冷以外——其实她最想问，为何往日与她最亲近的孩子现在会用这种冰冷甚至带上一点点怨恨与仇视的目光看着她。
　　「久违了，母帝。」少女盈盈一礼，躬膝，弯腰，带着高贵与仪态万千，带着以前没有的疏离。
　　「妳对我生份了。」初苦笑。她犹以为是因为她与牠太久不曾见面，现在才知道少女是故意为之——她的这个孩子从来不会跟她多礼，一直都是那么热情的扑上自己，拥抱自己，让自己感受到那火焰般不灭的热情：「焰儿，这些年还好吗？」孩子意外的反应与举动让她觉得问一个问题也举步维艰，她知道牠这些年应该很好，只是……这些年难道不曾遇上奇怪的事吗？看着自己孩子的表现，初说甚么也不相信这些年不曾发生过甚么，但她更害怕一点粗暴的言语会激发起孩子对她的怨怼。
　　焰凰的唇勾起了一点弧度，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她松容挖苦道：「还不错，反正不管我出了甚么事，母帝都不会管我的，不是么？因为妳厌倦了我们，妳情愿去找那些人类，即使我死，母帝大概也不会有半点伤心吧？反正要再造一个世界守护也不是甚么难事，不是么？所以此刻母帝又何必于此故作姿态呢？不若就不再管我们兄弟姐妹直到时间尽头罢？还是说母帝真的时间太多了，才终于想起那五个被妳一、不、小、心、就遗忘了的孩子？」
　　初脸色赫然大变，她颤抖着出口：「焰儿，妳这是甚么意思？我不管你们？我遗忘你们？」不知道是生气较多还是痛心较多，也许两者皆有之，初只觉得焰凰那冰冷的怨恨语句直如利箭一再的往她的心飞插而来。
　　「母帝何故此刻却来女儿的面前装傻呢？」红袖一挥，半空中出现了两把椅子，焰凰坐上其中一把，跷起腿，华裳滑落，露出她秀美的大腿线条与白皙的肌肤，绘成世上最美丽与神秘的角度：「也罢，反正我的时间也多的发慌，毕竟这里半个人也没有，谁也不会来这里，我也可以慢慢回答母帝的问题。」
　　「焰儿，妳说的我半点儿也不明白，我何曾想过要舍弃妳与妳的兄弟姐妹们？我又何曾尝试过不管不理妳了？焰儿，妳何以如此对我心怀怨恨？」初仌下了又站起，她的孩子对她的无理指控让她感到冤屈，难以安坐。
　　焰凰沉默半晌，复又冷笑道：「假若妳是不曾舍弃我们，何以这五千年来从未与我们亲近半分？假若妳是不曾不管不理我们，何故我心伤泪落时不曾出现，何故我呼唤妳时妳不曾响应？」她的笑，美丽，却凄凉，举世无双的俊美脸容上现出泪痕，滚烫的泪水落如珍珠：「焰儿敢问母帝，这五千年来母帝可曾有念过我们半分？雪弟曾疯狂抓伤了妳，妳便不再看望我们五姐弟半分；恒绝降水祸灭绝大地，妳便将他囚于天山；妳心心念念的一直只有那地上的人类，恒绝灭了他们一次妳便再造一次，一直守顾，但妳可曾有想过我们，可曾有念过我们这些年守护世界的苦劳？」
　　初听着焰凰的话，心里确实起了愧疚的念头，因为她的这个孩子说的没错，她是真的因为雪彪的事而疏远了这五个孩子，只是她更明白到，那个无处不在、亦惟恐天下不乱的存在必然是使设计了她，使她与她的五个孩子心生隔阂！
　　因为哪怕她心里对她的五个孩子有了疏远的意思，却绝对不可能不理会他们的呼唤，哪怕他们只曾在心里唤着她的名字，她亦不可能不知，偏偏这五千年来她却是真的不曾听过来自五兽的片言只语。亦因为她跟其余诸神之间的联系未受影响，她也就没有深究，只以为她的孩子也不曾念想她，却不想这竟然也是阴谋的一部分，她是真的被算计得惨了。
　　初惨然一笑，她这五千年来到底做了甚么呢？莫真如焰凰所言，只想到那地上的人类，便尽忘了一切？也难怪她的孩子怨怼她，虽说是受到了设计，可若她曾对孩子们放上心，又如何会得出今日局面？
　　「焰儿，我……」初张口，最终却发觉自己说不出一句话，她是神帝，她自不可能跟她的孩子道歉；然而，心里的歉疚却能把她压死，生生吐不出半个字来，无比的憋郁——「也能，妳的怨妳的恨我明白，只是此事本非我意愿，实乃某位的肆意搬弄；」到头来，她却是也得如那些虚侫的人类一样诡言分辩……「焰儿，妳曾言道，五千年来妳曾心伤泪落，我却未伴妳左右，如今我只问，当初是何事而使妳如此伤心？」
　　焰凰司掌爱情，是世界至情至性，她博爱一切，真情一切，触动她的何止万千，却从来未曾有过泪落之时；焰凰之泪，若同苍龙逆鳞，是最脆弱也是最珍贵；而焰凰一泪，含焰凰半身力量，若为那阴谋者用之，此事非同小可……
　　焰凰听得神帝之语，俏丽的脸上露出赧色，红玉般的眸子里却现出如潮水悲伤来，当如炽焰般火热的少女，整个陷入到一种伤痛的氛围之中：「他是误闯到这里来的，他会说好听的话，唱悦耳的歌，他给这个地方带来欢欣与喜乐，他给我带来了别样的颜色，他让我见识到世界的美丽——母帝，妳所造的这个世界确实美丽，只是妳却从来不曾告之我们，直至我从别人口中得知……」焰凰横了初一眼。
　　她是真的有过恨过神帝的时候，尤其是从那人的口中得知自己所不知道的世界之时，但是如同孩子不可能长久的恨着他的父亲母亲，焰凰在见到初的时候心里的怨已经淡了些许，而见得她的母帝是真的愧疚时，内心的怨怼就更淡了，现在也不过是摆一个姿态罢。
　　「那么那个……」焰之狱是非人能入之境，若然焰凰口中的他能于此自出自入，大概就是初要追寻的那位了。白衣神帝急于知道那位迷惑了她孩子的人的身份，便漏看了焰凰的脸色。
　　「死了。」
　　「甚么？」难得追寻到一点线索，难到就此终结？初绝不甘心：「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焰凰见初脸色突然一片灰白，也自吓了一跳，深以为自己说错了甚么话。从有天地世界以来，她便不曾记得神帝会为一件事情如此脸无血色，她的母帝，不论任何时候，都是淡然如水的，这点老四跟她最是相像。
　　「其实……也不算是死了的，只是，……有一天，我就突然再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焰凰嗫嚅着开口：「后来大概过了五百多年有余，所以我才想……他大概是……死了。」那是距今约三千多年前的事，一直伴随着自己、驱散寂寥的声音就那样消失了，再也感受不到那人的气息，再也听不到那温柔低语，泪就那样落下了，不自觉的……
　　果然……是阴谋。
　　初知道自己不应该觉得那人没死实在是太好了，只是她还是忍不住这样想，没死透真的太好了……她是真的不知道那人真要死了自己得从哪里查起。
　　「焰儿，放开吧，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当然，初没忘记自己还是得安慰一下孩子的伤痛，只是她更关心另一件事：「想来能令妳倾心的，必然不同凡响，那位……是何等外表呢？」
　　焰凰闻言，抬头，红宝石般莹透的眼眸带着疑惑看着初，印象中，她的母帝不是这般好奇的人，她也许会对自己口中的人感到兴趣，却从来都是淡然一句略飞，不会如此仔细询问——何况这个人在自己口中还是个死户。
　　将疑惑沉淀，焰凰还是顺从的回应道：「我没有见过他。」
　　也许是初眼中的震惊与失望与不信与……刺激到少女高傲的心，她的语气沉冷了下来，嗤笑道：「我无需骗妳，我确实不曾见过他，从来也不曾，我只知道他是一个温柔的人，有着世上最美的声音。」
　　明白到自己的不慎再一次伤害到了挚爱的孩子，初说不尽、道不清自己心里的苦，她轻笑道：「我真是一个失责的母帝，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到自己的孩子，还不能跟他们说一声对不起……」
　　少女听了，不其然的抿紧了唇，甚么不经意的轻咬着，这绝不是她的真实心意，看着那比世上任何一人都要温柔的一位，露出那样痛苦的表情，那样无力的哀愁……焰凰只觉得自己的心比当初为她疏离、用冷言冷语刺伤她还要来得疼痛。
　　「焰儿……」白衣神帝抬头，看着低着头的少女，渗满苦意的微笑再次挂上唇角……亲爱的孩子，妳连看我一眼也不愿意了么？「我要走了，妳……」真的再没有半句话要跟我说么？
　　焰凰抬眼。
　　她又要走了么？就像以前一样，丢下了自己，去找那些人类……
　　「我得去看看玄儿的情况，」初轻笑，这次她真实的捕捉到焰凰眼中的不舍，那些不舍被倔强包含，有着足够坚强的外表、却脆弱柔嫩的内里：「焰儿，这件事我只跟妳说，」也许她是曾经真的伤过她的孩子们，但是她知道弥补，也愿意去弥补：「我被人设计了，我陷到一场阴谋里去，这不是为我自己开脱伤害到你们的借口，但它确实是事实的一部分；我不知道这场阴谋有多大，牵涉有多广，可能是整个世界。只是我愿意相信，我的孩子，必然会为我守护着这个世界。焰儿，我现在得去看看玄儿的情况，为了避免情况发展成更差的局面，而我不是为了我所造的人类，只是为了妳们不用负起守护世界的重责。」
　　白衣神帝说这些话的时候，视线直直的迎向焰凰，没有退避，也没有愧疚，一如她过去予人的感觉，至清至纯，至善至美。
　　良久，少女站立起来，红宝石般闪动着火芒的艳丽眸子微敛，露出自初到来以后的第一个真诚的微笑：「如此，焰儿祝愿母亲路上一切顺利。」她盈盈转身，带动衣服尾襬，轻轻一舞，化作火红飞鸟，驰入九天，整个世界亦为牠所照亮，清脆嘹亮的歌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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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b我想说，燄凰的燄应该是这个「燄」，可是我用繁簡转換的时候，系统一直给我转成了这个「焰」字……再三强调，我家燄儿的燄是这个「燄」！！！
讨厌的MS WO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