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缘之悸(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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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午后，浅茶色的阳光穿过门前那棵大树嫣红的叶子，投射在屋子干净的桌子上，随风而动，别有一般韵味。
桌子上摆着一小簇一小簇的乡村野花，像小小的紫红火焰，点缀着让人昏昏欲睡的时光。
今日难得是个大晴天，和煦的阳光渲染了这个简陋的小屋，也将几天以来沉闷的气氛疏散了许多。
一时兴起，我托隔壁的小虎帮我买了菜种，想在院子篱笆侧的那栏土地种些小菜。
泥土经过几天雨水的湿润，不如我最初看到的那般干裂。
将种子栽进泥土中，接着顺便除除旁边的杂草。
做完一系列工作，感觉真的很有成就感。这是我多年都未曾有过的充实，看来元府的锦衣玉食都已经让我麻木了。
将屋子里的小桌子和椅子搬到院子里，从厨房中端出一碗番薯米粥。
坐在椅子上，摊开放在桌子上的素描本，脑中立刻闪现许多个可爱的卡通人物形象。素描本上的空白纸张虽说是还有许多，但毕竟资源有限。
出于对小虎的感谢，我打算再送他一幅画着两个卡通小动物的画。
画着画着，不禁想起了元凝北昨日的深情承诺，仿佛还历历在目。我并没有立刻给他什么答复，只感觉这种幸福来得太快也不真实。若是他利用我来制约谁的人，那应该就只有元幸之了。可是，他没必要去针对元幸之，他最大的障碍也该是元晴碧。
一股饿意传来，我才想起自己已经半天未进食。
端着有些冷却的番薯米粥，吃了一口，却是没有什么胃口。勺子不停地搅拌着，这米粥看起来更稀了。
篱笆门，传来一阵不安分的嘀咕声，让我有种不耐烦的感觉。
“你们不要躲在那，出来吧。”
篱笆门被推开，走在前面的是讪笑的萧萧，带些做坏事被发现了的窘迫。随之进来的元幸之显得落落大方，大家气派十足。
对他俩的到来，让我有些回到元家的感觉。我还是整天待在那个小小的屋子里，而元幸之每天都会有事没事地来我这“骚扰”一下。
感受到阳光的温度，我才顿而有点清醒过来。如今我已经了离开元府大院，脱离了那一段终日无所事事的时光。
元幸之气色看起来不错，不如我以往所看到的那样病怏怏。
萧萧见我没有请他们坐下的打算，径自跑进屋去搬凳子。动作敏捷，丝毫不让他主子受累的模样。
元幸之从进门后就站在我面前不动，目光盯着桌子不动。他清澈的眼眸中闪现出的尽是好奇，只是他个性沉敛，不会突兀地询问我这究竟是什么。
萧萧手脚利索，不消一下就将元幸之安置在我的右侧。他也是个细心的孩子，知道若在摆在我面前，元幸之的身影会挡住我的光线。
“榛姐姐，这些是什么，长得挺可爱的。”到底是个小孩子，对些可爱的东西也不免感到新奇。
“左边的是哆啦A梦，它是只猫。它有一只万能口袋，你想要有什么就有什么。”本来是想说它是只机器猫，可我清楚他们并不知道“机器”的概念。
“想要有什么就有什么，这真好。”萧萧一听，眼睛不禁灵动了起来，一时高兴，露出了他的几颗小虎牙。
“哆啦A梦的下面是□□熊，至于□□是什么概念，我也不太清楚。”我用铅笔斜描着□□熊边上的轮廓，显得有立体感。
“好厉害，就像是真的一样，”萧萧赞叹道，“可是，榛姐姐，你怎会懂这些，还有为什么作画所用的纸张和笔与三少爷所用的并不同？”
“无所谓同不同，我原本就不是……”一时停顿，是因为元幸之抓住了我的手，眼眸中显露出一种不安。
既然他不愿听我说，我也不乐得解释。
“馨儿，这是你要的东西。”只见张嫂同小虎手中抱着五福娃的布偶来到我这。
我赶忙跑过去，帮忙拿一部分。“张嫂，你可以先放在那，等我来拿。”
张嫂也是个实在人，我只请她做五个布偶罢了，她也好心地多做了几个。
“馨儿？”元幸之自听到张嫂如此叫我，表情变得古怪许多。
“小虎，你去古月轩那，请季老板找个伙计来拿取东西，”我将福娃贝贝递给他，“就拿这个布偶给他看，说这是五福娃之一的‘贝贝’。”
小虎一片欢腾，懂事地跑了出去。
张嫂看到元幸之在场，显得拘束，只是沉默地呆着。我也知道，她只是个妇道人家，不习惯跟富家子弟打交道。
萧萧有些小心翼翼地碰了下布偶，又有些崇拜地看向我，仿佛只是第一天认识我。他虽是元幸之的贴身侍童，但也是个苦命人，自小就跟着元幸之。可元幸之，不是我夸张，小时候的他可谓是个药罐子，迟至最近几年身体才好了些。所以，跟着这样的主子，自然不同其他人出去见识世面的机会多。
我看得有些好笑，主动拿起一布偶递给萧萧。“玩一玩不犯法。”
张嫂看萧萧天真无邪的模样，似乎很高兴有人会这么喜欢她做的东西。她的印象中，有钱人家什么东西没玩过，什么东西没吃过，竟也对这几个布偶如此感兴趣。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虎跑了回来，貌似后面还跟着俩人。
“宁姑娘，没想到你没唬我，这个玩意真不错。叫什么来的，哦，北北。”憨厚的季老板拿着布偶，笑得我都看不见他那小小的眼睛了，咪得就剩一条缝了。
“不是北北，是‘贝贝’，贝壳的‘贝’。当然，您愿意喊成北北也行。”其实北北也不错，本来就应该是北北，只不过是该成谐音“贝贝”而已。
季老板眼睛一瞄，看到元幸之，看他衣饰华贵，有些不确定地望向我。
其实不怪他不认识元幸之，实在是元幸之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季老板，我也是个讲诚信的人，事先说好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这位只是我的一位朋友，并不影响我与您之间的交易。”
听此，季老板也爽朗地从怀中取出一个锦袋。“宁姑娘大方，我也不寒碜，这是定金一百两，算是买下这五福娃。”
“那我也向您推荐一人，这是张嫂，制作五福娃的细节我已经详细告诉她。”取过锦袋，果然是有分量，这应该是我的第一桶金了。
“那好，张嫂就负责古月轩‘五福娃’的制作步骤了，自然酬劳方面，我不会亏待您的。”季老板也听清楚了我的话中话，若要跟我保持跟我的长久合作，最好顺我的心。
我将福娃的其他五个样本取出，递给季老板。然后将素描本画哆啦A梦和□□熊的那一页撕下，拿起笔用繁体字写下相应的名字。“这两个玩偶形象算是我附送给您了，我认为这东西不单单适用于布偶，刺绣、衣饰等方面都可以。至于详细的情况，我明日来古月轩与您详谈。”
“好好好，那我明日在店里等你。”季老板打着生意人的精明算盘，也该知道我与他的合作，只会保证他财源滚滚。
望着季老板和伙计的离去，我不免呼了一口气。其实我心底挺没底的，当初的裁判押了多大的筹码啊，也只有天知道。
张嫂也不敢置信有这样的好事，虽说古月轩比不上元家产业，那也是镇里一知名的店面。
我从锦袋中取出五两银子，将它放到张嫂的手中。如果不是张嫂的大力支持，我也不可能成功。一个女子不善女工，大概是这个时代最好笑的事情了吧。
“这，馨儿，你已经帮我介绍这么好的一个工作了。这钱我就不收了，”张嫂推却地将银子退给我，她拿起桌子上随意的一个布偶，“我就取这个好了，来，小虎，我们回家。”
拿着钱我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还是找个合适的时机再给张嫂吧。
元幸之端坐在椅子上，望着桌子上的布偶，出了神。
萧萧也是一样，除了先前的玩偶小小互动，倒也跟元幸之一样，没有出什么动静。
“你为何甘愿留在元府八年，虚度光阴？”元幸之一开口就是这句话，倒叫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萧萧也愣住了，他没想到三少爷会说出这句莫名的话语来。当下，不是该问对方的身份吗？他发现，虽是跟了三少爷十几年，他也看不透三少爷心底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我不是甘愿，我是在等待一个可以摊牌的机会。心若死，自然了了。”
元幸之身影一顿，望向我的眼中，多了一份希翼。
我知道，他是误解了我与元凝北之间的离合与否，可是连我也不清楚我的答案是什么。
希翼就希翼吧，我暂时不想理会儿女私情了，寻一处安宁之地也就是我最大的希翼了。
“既然我离开元家，我们之间也就平等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就从朋友开始做起吧。”
“朋友？”盯着我递过来的手，元幸之似乎没意料到这样的转变，之前的我一向是对他半冷不热的。
我主动抓起他的手，有由不得他拒绝的架势。忽而，左手抓起其中的一个布偶，是福娃迎迎。“这是福娃迎迎，送给你。”
看着他怀中塞着布偶，清远中带些俏皮感，如果是现代的古装代言人，定是全新的代言理念，销售量肯定也直线上升。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缘之悸(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