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玦的故事之追忆轻云》雪峰

10、□□竹园之约（九）

　　□□竹园之约
　　（九）
　　其实有很多时候，人总要面对艰难的选择：进或者退，绝没有任何中间道路可寻！
　　事实上，抉择之后产生的结果不外乎也只有两种：对，或者错。
　　——然而谁又能够断定对的抉择一定正确，错的抉择一定错误呢？
　　王孙九剑选择了盗取秋氏家族的生死玦；廖七星选择了与魔神梁追忆为敌；苏轻云选择了廖七星的计划。
　　梁追忆又该如何选择呢？
　　——与秋望月为敌？但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却不幸被他以某种方式控制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谁说英雄无情？自诩为海天的梁追忆只不过把这种感情埋藏得很深而已，原因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其实已经很少有什么比轻云更重要的了，何况梁追忆如此爱她又不仅仅是因为爱她。
　　——答应秋望月的条件，“化干戈为玉帛”？那么牺牲掉的恐怕就不仅仅是王孙九剑这个人了，梁追忆当然比谁都要清楚，生死玦并不是那么轻易就容易得到的东西。
　　所以，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梁追忆依然举棋不定，窗外的积雪融化得如同乌鸦的影子，他却不住地喝酒，甚至连徐墨云都已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可是，毕竟还是要作出抉择的。
　　※ ※ ※
　　水月清缓缓地躺下，把曾经拥有的一切统统裹进雪白温暖的貂裘，随同那朵红艳靓丽的红绒花，抛弃在阴暗的角落里，忍受着那道比月还要明的眼神的搜刮，露出一片温凉如玉，雪白柔嫩的肌肤。
　　然后她的胴体，她的贞操，她的仇恨以及她将要拥有的一切便衬着冰寒的夜色，偎入这个人的怀抱，这就是水月清的抉择。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做一件事，就勇敢地去做吧！
　　苍老而沉重的叹息在秋望月躁动的心里隐约翻滚，这声叹息自从他的祖辈深铭于记忆中便从未消却，反而如青藤缠缚在秋氏家族每一代传人的灵魂深处，藏酒般经久靡深。
　　但是真正令他躁动的却是水月清唯一的心愿：“我要你不惜一切手段，把廖七星的脑袋拿来给我做夜壶！”
　　——或许这也是秋望月的愿望？
　　激情过后的疲惫总是令人欣悦与快慰的，秋望月舒着长气伸展开四肢，当他再去欣赏水月清的时候，忽然有了一个新奇的发现，这个发现使他终于发觉水月清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冰清玉洁。
　　水月清似乎很了解他的想法：“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什么失望？”
　　水月清风情依旧的脸颊上又多了一份明艳的绯红，小声嗫嚅着：“因为……因为我已经不是一个……处女……”
　　秋望月并未被她的楚楚娇嫩打动似的，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欲道还休，显得怯懦含羞的水月清。
　　水月清并不想使自己的付出与努力全都白费了，鼓足了勇气大声道：“可是你要听完我的解释，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不是处女的原因了！”
　　秋望月没有听，他没有给水月清解释的机会，反而注视着她星光般灿烂的眼睛：“我只是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
　　“奇怪你为什么偏偏要姓水，你本该姓梁或者姓云的！”秋望月比月还要明的眼睛里透出一丝狡黠，在水月清看来，这实在比占有她这个人更为恶毒。
　　眼中忽而充满泪光，她咬着牙恨恨道：“不错，我本就是云白尘与梁追忆的女儿，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应该再活下去，可是我偏偏要与老天博一博，偏偏要让他们看一看，没有他们我照样活得很好，照样可以做我喜欢做的事情！”
　　眼泪已经流了出来，或许这世上很少有人会了解一个不是孤儿的孤儿所遭遇的委屈，痛苦与不幸，甚至连死去的云白尘兴许也并不知道在她变态心理深爱而又蹂躏下的女人居然会是自己亲生的女儿，这些事情水月清当然并不希望有人知道，更不会再向别人提起。
　　可是偏偏有人知道，偏偏有人提起了，而这个人居然就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为什么这可怜的少女遭遇总是这样悲惨？
　　——她的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秋望月叹息：“所以你才要接近云白尘，让她知道真相后痛不欲生，又要我对付梁追忆，报复他不该让你来到这世上，可是云白尘一死，你却要为她复仇，这又是何苦？”
　　水月清伤心而委曲地哭泣，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像一个满腹委屈却无法发泄的孩子，就连秋望月的眼中也不免萌生了一丝怜爱。
　　或许美丽出尘的女子总是令人不忍亵渎与摧残的？可是为什么悲零、凄苦及不幸往往会降临到这样的女人身上？莫非真的是红颜多薄命，连老天也嫉妒？
　　秋望月居然充满了柔情，慈祥地拥抱住水月清，轻抚她背后微湿的长发，温柔地安慰：“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你要的公道，我一定会替你讨回来的！”
　　水月清忍住哭泣，微微抬起头，目光中充满着惊疑与不信：“真的？”
　　“梁追忆，廖七星，王孙九剑这三个人本也是我的敌人，纵使我放过他们，我的门派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你也该知道，任何人胆敢与我的门派过不去，他的路也只有一条；
　　——死亡。”
　　水月清注视着秋望月比月还要清的面容上崭露的阴森，残酷与狠毒，忍不住轻声问：“你的门派是什么呢？”
　　“漠北剑门！”
　　※ ※ ※
　　“二月十五巳时，于金色大厅略备菲酌，敬候醉意剑主秋讳望月公子大驾光临。”
　　具名：步云庄庄主梁追忆。
　　——请柬是用过早茶之后步云庄派人快马送来的，秋望月那时正在金色大厅的清月阁里精心地为水月清梳头。
　　但是此时他却不得不坐在冷风轩中望着这份精致的请柬发呆，更主要的是发愁，他没有料到梁追忆居然来了这样一手先发制人。
　　——可是秋望月搞不通何以梁追忆明明知道金色大厅已在他的掌握之中，反而偏偏要在这里做东。
　　莫非梁追忆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对付死他，还是另有企图？
　　——毕竟梁追忆也知道，他的女人苏轻云还在秋的手中，确切地说，是在廖七星手中，他本不该冒这么大的危险的，可是像梁追忆这样的人本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他甚至会牺牲苏轻云来对付他秋望月，乃至牺牲王孙九剑，保存他自己。
　　——秋望月之所以这样来看梁追忆，只不过他觉得他们本是同一类的人。
　　究竟是什么给了梁追忆这么大的决心呢？秋望月忽然想到了水月清，自从见到她第一眼开始，秋望月就已经认定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既然为了达成目的，她连自己本应是女人最珍贵的贞操都敢牺牲，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但是秋望月也不敢低估了梁追忆，毕竟他不是梁追忆，并不能完全猜透梁追忆的心思，他也害怕这是梁追忆对他用的反间计，让他对自己身边的人逐一产生不信任而导致众叛亲离，他还不想冒这个险。
　　不过有一件事情却是再清楚不过的，那就是这份请柬已经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恐怕一场惨烈的拼斗即将拉开序幕，而事情的发展似乎也非秋望月一个人可以控制得了的。
　　——终于到了秋望月面临抉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