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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定 ...

  •   2011年夏初,我来德国已经一个月了,在海外知名的建筑学府,亦即蒋教授生前任教的魏玛包豪斯大学开始了我的留学生涯。异国求学的日子虽不易,但我却打心眼里享受着校园生活的分分秒秒。这并不仅仅是为了圆我的梦想,也是为了对得起蒋教授生前对我的一番苦心。
      魏玛位于德国中部的德邦州图林根,埃特斯山的山脚,伊尔姆河的河畔,虽然它仅有6万人口,但却是一座风景优美、古色古香充满着文化气息的都市。在这里,我远离了那些曾经梦魇般的喧嚣与纷扰,全心感受这世界顶尖的建筑思想的激情碰撞,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悦,人也开朗了很多。
      我抱着文件夹走在魏玛包豪斯大学美丽的校园里,正是初夏时节,午后的阳光在碧绿的叶间流淌,三五成群的学生们坐在草坪上,肆意欢笑,有一种耀眼的青春逼人。阳光暖融融的拂过我的脸颊,我的心情也格外轻快起来,步履轻盈地向宿舍走着。
      “童雪!”身后有人喊。
      这一声中文夹杂在一片德文、英文和各种语言中显得格外清楚,声音我也早已熟悉,不回头我也知道是谁。
      我转过身,老老实实地喊了一声:“陈教授好!”
      来到德国后我才发现原来还真有个陈教授,叫陈瀚宇,是我所在学院的副院长,记得蒋教授当初说他年轻、有魄力,我还真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大概也就三十来岁,跟莫绍谦差不多大吧,这么年轻就是这所建筑界顶尖学府的副院长,也真是够了不起的。
      一想到我曾经和莫绍谦冒充的“陈教授”通了几个月的电子邮件,我就莫名的心虚,在这个正牌陈教授面前就有些底气不足。我边和他打招呼边在心里想着怎么快点开溜。
      我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到一半,人家就慢悠悠的开口了,“怎么,又想开溜了?”
      我一惊,连忙满脸堆笑,笑呵呵的说:“哪有,我干嘛开溜呢,有这么好的机会跟您交流学术,我求之不得,呵呵……”
      他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说:“别想得美了,本大教授寸时寸金,哪有时间跟你个丫头片子交流学术?”
      我“哦”了一声,问:“那你叫我有什么事?”
      大概是我那呆头呆脑的样子挺有意思的,他被我逗乐了,说:“没事就不能跟你打个招呼?”
      我赶紧摇头,说:“当然可以,陈大教授跟我打招呼,是我的荣幸,呵呵。”笑了两声又觉得笑得太假,赶紧收住了。
      他依旧不改毒舌本色,“笑不出来就别笑了,再笑别人会以为你脸抽筋。”跟这这家伙熟悉之后就会发现,他除了在讲台上还算严肃外,下了讲台就像变了一个人,就比如像现在,几句话就气得我牙痒痒。
      看到我咬牙切齿的样子,他终于不损我了,一脸郑重其事地说:“其实我今天是代表我妈来请你去我家吃饭的。”说完还幸灾乐祸地朝我挤挤眼。
      什么?我一张脸立马垮了下来。实在不能怪我不识好歹,说起来我跟陈瀚宇能在一个月内迅速熟悉起来还得归功于这位热心的陈伯母,她是蒋教授生前的好友,大概是从蒋教授那里听过我的名字,就格外照顾我,我刚到德国就是她和眼前这位陈大教授到机场接的我,此后更是隔三差五的邀请我到她家“改善伙食”,她下厨做中国菜给我吃,一开始我一听可以去蹭饭吃中国菜,简直是心花怒放,屁颠颠地就跑去了。结果吃了第一次我就发现上当了,原来最近陈伯母对中国菜非常感兴趣,就自己买来菜谱照着学,可做出来的菜肴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想当初莫绍谦还挑剔我做的菜难吃,他就该试试陈伯母做的菜才好,比我的还差远了。敢情陈伯母是拿我练手呢,可惜她偏偏又是一片好心,满腔热情地想为了蒋教授好好照顾我,弄得我每次都在心里左右为难,最后还得委屈自己的味蕾,做出一副大快朵颐的样子吃着伯母笑眯眯为我夹的菜,还一边点头,“伯母的厨艺有进步,呵呵……”这么说的后果就是更多“美味”落到我的碗里,我……真是欲哭无泪啊……
      每当这个时候,坐在我对面的这位陈大教授就会幸灾乐祸地趁他妈不注意对我挤眼睛,可我也不是吃素的,把每样菜都夹了些,放到他碗里,说:“陈教授,你也吃啊。”陈伯母笑眯了眼睛,说:“小童啊,别陈教授陈教授的叫,多见外,叫他‘瀚宇哥’就挺好的。”得,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这一声“瀚宇哥”叫出口,我就甭吃饭算了,我赶紧打了个哈哈应付了过去。大概对面那位也听不得我叫他“瀚宇哥”,也赶紧低下头乖乖吃饭,不敢多说。
      撇去不好吃的中国菜不提,陈伯母对我真是好得没话说,时不时的就打电话给我,嘘寒问暖的,我觉得她真把我当女儿来看待了,因此心里也一直暖洋洋的。可是,有的时候我总感觉陈伯母看着我的眼神偶尔透出一种说不清的神色,像是怜惜,又像是欣赏,甚至还有点探究的意味,甚至连陈瀚宇都不免如此。自从陈伯母说过让我别叫他“陈教授”,我就在心里对他直呼其名了。
      我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他们是知道些什么吗?陈伯母是蒋教授生前的好友,也许他们认识莫绍谦也说不定呢?他们会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吗?但是他们从没在我面前提过莫绍谦的名字,一次都没有,所以我也不去多想,只是单纯地打心眼里感激着他们对我的照顾。
      前几天跟悦莹视频聊天的时候,我说陈伯母怎么怎么疼我,结果悦莹唰的一下坐直身子,咋咋呼呼地说:“糟了!童雪,她不是看上你了,想把你嫁给他儿子当她儿媳妇儿吧?”我啼笑皆非,说:“你瞎说什么呢?哪有这回事啊?陈伯母绝对没这个意思,她还经常催着陈瀚宇——就是陈教授给她领个女朋友回来呢,就差没逼他去相亲了!就算她想,陈瀚宇对我也没意思啊,你都不知道他跟我说话有多嘴欠!”悦莹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那就好,万一她阴谋得逞,你嫁到德国去了,我就得甩了赵高兴去找个德国佬了,幸亏人家没这个心思!”我无语了,这丫头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东西……我还在维持着“囧”的表情时,悦莹又语出惊人了,“这陈伯母可真没眼光啊,你这么好的资源放在她面前她都不知道利用!”我再次无语,悦莹啊悦莹,你到底想让陈伯母怎么做呢?她有这心你说她有阴谋,她没这心你说她没眼光,反正怎么着都不对。躺着也中枪的陈伯母啊……不知道她会不会毫无征兆地突然打喷嚏。我乐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说:“你就别瞎担心了,就算人家有心,也得我有意啊!你也是知道我的。”悦莹很放心地说:“也是,反正你这辈子是逃不出那个禽兽的手掌心了,我也不必担心要随你嫁到外国去了,哈哈!”这丫头话说的,囧着囧着就习惯了,我心里碎碎念。
      来德国的隔天我就给悦莹打越洋电话,把我对莫绍谦的情感变化对她和盘托出,这份爱苏醒得太晚,我心里有太多的酸楚与幸福需要倾诉,悦莹是我一生的挚友,她一定会懂的。果然,悦莹并不特别意外,她告诉我,她早就察觉到我对莫绍谦的感情不只是恨那么单纯,可他一直都是一副禽兽不如的样子,给我带去无尽痛苦,她希望我能早日从这种沉重的关系中脱离出来,过上新的生活,因此从未对我说过。悦莹说:“你曾说过,莫绍谦也是个可怜人,那时我就明白,对一个人的怜悯,往往是爱情的萌芽,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个禽兽,你也依旧心生怜悯,除了爱情,再没有别的解释。我以前一直挺恨他的,现在看来,他为了你不惜一切,是个敢作敢当的男人,我有一万个理由去憎恨他,却抵不过唯一一个理由去原谅他,那就是他对你的深沉的、唯一的、炽烈的爱。童雪,要我说,爱就爱了,管他呢!勇敢地去爱吧,去追求属于你的幸福,从前你一直都那么不快乐,希望你看清自己的内心后,能够指引自己找到只属于你的幸福,要记得,我是会一直站在原地支持你、祝福你的!”
      挂掉电话后,我还是忍不住哭了,悦莹,你也许不会知道,你的祝福对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它驱散了我内心的彷徨,我像是游戏中满血复活的小人儿,瞬间欢欣鼓舞,充满力量。悦莹,谢谢你,我会带着你的祝福启程,终有一天我会到达那幸福的彼岸,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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