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星辰五路众生》Allegro

5、第二个故事 食物（2）

　　“老师…为什么人这么热衷于赚钱呢？”有着蓝色眸子的孩子仰面看着自己的经济学家教，那个胖胖的，总是捧着一大壶怪异的茶水来喝的男子。

　　“因为钱好赚啊。”那男子笑着，头发依稀开始花白，自己是应着好友的邀请，来教这个天才的孩子，想自己的身份，向来是去哈佛讲案例的，居然可以和这样一个孩子如此地谈得来，虽然匪夷所思，却不觉得别扭。

　　那孩子睁大眼：“可是，为什么会有人因为缺钱而死去呢？”

　　男子扫过去，看见孩子桌头的杂志，最上面一本的封面就是那张著名的照片：非洲的小女孩，饥饿地蹲在地上，远处是凶恶的秃鹰。他心里淡漠地叹过一声，在现实中拼杀太久，已经不是会为他人生死而感慨的了。

　　不二周助仍睁着眼，期待着他的回答。

　　“周助你知道吗？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其实总是好遥远呐。”吁了一口气，那怪异的茶水味道浓烈地散发出来。“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最简单的问题，却好多人都解决不了啊。”

　　后来不二终于知道，那是一种药茶，据说是可以长寿。

　　后来不二仍然不知道，容易和艰难之间，为什么在平川老师的口中，只有一道线而已。

　　印象里，只有一个男子，抱住一只茶壶，悠闲却冷漠地俯视着自己，阳光倾泻而入，艰深的各种巨著围绕在他们身边，书页翻动，一些数字和公式，一些定律和经验，源源本本流淌出来，流淌进他们看似清闲的谈话，流淌进那唏嘘的茶壶的声音，流淌进记忆的深处，往事的深处。

　　远方黑暗的巷子里，似乎有一只猫轻叫了一声，不二睁开眼睛。又是一个，和回忆有关的梦呐。

　　他翻身坐起来，六感之最里，不会有危险，却阻挡不住恐惧。

　　真的是，冲着我来的吗？他淡淡笑了一声，自己果然也是怕死的呐。

　　门敲了起来，大石的声音传进来：“不二，有人来应聘了。

　　紧接着就是大石一声痛叫，好象是被突然压了一下肩膀，然后，菊丸的声音传进来：

　　“不二！选厨师没你的话可不行呢~快点出来吧~”

　　这么快？不二心里一惊，这个厨师……来得是不是太巧了？

　　披上外套，他开门走出去，越前也刚被叫出房间，从不二门前经过。不二轻轻拦住他，用极小的声音：

　　“呐，越前，这个人你要帮忙好好看看。”

　　越前龙马见他睁了眼，郑重地点点头：“尽管随便窥视别人的第六感是违反职业道德的，但是不二前辈放心吧，你还MA DA MA DA DA NE。”他毕竟也感觉到，最近不二前辈周身有凶气。

　　下了楼，看到沙发上那衣着简单质朴的身影，不二差点笑了出来，自己刚才……在担心这个人会害自己么？自己是不是太无趣了一点？

　　那是个极老实的年青人。宽脸膛，粗眉毛，拘谨的坐姿……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会残忍用那种迫不及待的杀人方法挖去老师心脏的人吧……

　　越前凝神感受那人的气息，悄然对不二道：“没有妖气啊，前辈。”话说着，那边的面试已经开始。

　　河村面前摆着一只食盒，里面是海鲜的寿司，精巧，剔透。

　　一人一个，开始品尝。

　　片刻后，所有人头顶一圈天使。看着已经空了的盒子，大家恋恋不舍，然后齐刷刷看向最终决策人。

　　“录取了。”手冢单调的声音让所有人开始欢呼。

　　大石凑过去：“但是……你确定你可以承受一些非常理的场景吗？你确定自己可以忍受一些不正常的画面吗？你确定自己是一个唯心主义者吗？你确定……”

　　“那…那个…”那青年憨直地摸了摸后脑，“我只是单纯想谋生而已，为了谋生，其他的东西，只要你们不要我说，我就当没看见吧。”

　　“那么，欢迎你，河村隆，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大石友善地伸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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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二拎住大大的塑胶袋子，笑眯眯地走向知感巷的街角垃圾场。

　　河村的到来，确实给大家带来了很大的方便，尽管不二可以准确地分析出他的菜肴中的每样成分，却仍不可思议地察觉到料理中与众不同的东西，那是就算弄清了配料也不可能做出一种味道的东西。

　　应该是，对料理的诚意吧。不二轻和地微笑，快步走着。河村安排着食物的时候，脸上是极单纯极认真的表情，仿佛要把所有对美味的感官放入那样的菜中，传递给咀嚼着的人。

　　安心地掀开垃圾箱铁锈的盖子，一只肥硕的老鼠窜了出来，不二一惊，然后平静下来，兀自拍住心口，把袋子扔进去。

　　突然他感到巷口一阵森森的风，小刀子一样刮过来。

　　回过头去，黑暗幽深的巷子闪过一团影子。

　　那影子闪过的片刻，不二心里浓重地沉住，被人类本能的防御和惊恐揪住心里最脆弱的那一部分。

　　面门，头部，锋利。

　　他向后急急地退一步，而面前浓厚的迫力仍然压了下来。

　　不二睁开眼睛，清蓝的光泽流泻。强烈的力量把他掀翻在地上。不二马上迅速跪坐起来，本能地格挡住面门。

　　贪婪的沾有血腥的舌的触觉舔了过来，不二厌恶地用力拍开，却拍不动。

　　（......有着敏锐味觉的天才啊.....吃了你的大脑的话.....应该会很补吧.......）

　　“可恶！怪物！”不二用力向上推开，听着那邪恶到极点的声音，他努力想要抽身退到后面。

　　一阵野兽般的嘶吼凌驾在他顶方，不二觉得耳朵里一阵生疼。四肢竟然已经被困在了那四肢之间，动弹不得。

　　口水滴了下来，带着上一个死者已经凝固的血液。

　　老师的血吗......还是别人的？不二的脑海已经混乱接近于空白，他突然感到毫无希望的一阵撕裂感。

　　他闭上眼睛。

　　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狠狠地咬住，然后身体就悬空而起，他突然发现，在这些妖物的面前，自诩人类最高位置的六感之最的自己，渺小轻盈地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身体重重地在黑色的巷子里划一道弧线，他在空中看见一双阴狠的眼眸。

　　砰！

　　喀啦喀拉.........

　　垃圾滚住铁锈色的盖子或者桶或者一些锅，又砸在不二纤弱的身上，腹背强烈受压，他口里忍不得一口腥甜，仰面躺着，就这样喷出来，又洒住一身。

　　咳.....痛..........脾破裂了吧.........他大口的喘气，想要缓解这疼痛，那只怪物却已经跳了过来，欣赏猎物般，绕着他慢慢地转。

　　“不二！”巷口菊丸的呼喝传来，那怪物踌躇了一下，恨恨地一跳，仍然是跳走了，留下一道泠然的冷光和一声嘲讽的冷笑。

　　不二感觉到菊丸靠近的脚步，他后面似乎还跟着其他人。

　　但是，他都看不到了，只感到摔下的背部，被咬住的肩部，还有被砸住的胸腹，同时疼痛起来。他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