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白》秦末

7、第 7 章

　　时间是把杀猪刀，能够让美人迟暮、英雄白头，但也有“家有一老，宛若一宝”的说法，可见岁月的魅力。其实，且不说其他，这份淡定就是顶顶难得。
　　分坐星航器七号内舱两旁，孩子们一开始还能在罗云志的死亡视线下保持最基本的安静。一阵颠簸之后，星航器进入低空航道，失重的感觉随之而来。从来就是脚踏实地的孩子们自然也是不习惯，有些娇弱胆怯的甚至吓得抽泣起来，个别好的也苍白个小脸，分外可怜。
　　楼白也被吓了一跳，但她迅速调整呼吸，使得自己快速恢复，倒也无大碍。眼角瞄见同排的小男孩泛红的眼眶，一副想哭又强忍的模样，心里犹豫要不要去安慰下。
　　去？会不会唐突了些？何况罗云志还在死盯着她呢，肯定是想报复回来，要是有个万一，自己不要紧，可未免会连累了他。
　　不去？这可不行！生当为女子，理应护着这些娇弱男儿！何况，这小男孩的模样还与前世她那倔强可爱的幼子有五分相似。特别是这强撑着坚强的神情，真想让人小小地“欺负”一下啊。
　　不知道是不是人一老，就容易走神。反正，楼白就是这样。从一开始的眼角一瞥，到正大光明地盯着人家小男孩瞧。而且，可能是楼白的目光过于炙热，思维也早已漂游到天地极处，竟然没有注意到人家早已过了当初的恐慌，只是此时被她火辣辣的视线盯得坐立不安，白皙的小脸嫣红一片。
　　就在楼白还在纠结的时候，忽然感到黑影笼罩下来，挡了自己的视线，方不耐烦地抬头来瞧。只见罗云志似笑非笑地站在她面前，一挑眉头，道：“小小年纪，竟是如此……呵呵，很好啊？”
　　脑筋一紧，楼白眨了眨眼睛，照样瞧着对面同排座位，语气平淡，仿佛没有听出话中的讽刺：“层云尽染，洒金遍红。夕阳很好看。”
　　静悄悄的内舱里，一双双窥视的小眼睛齐刷刷地转向座位旁的小视窗外，惊咋感叹声此起彼伏。
　　罗云志一时间好不尴尬，讪讪地说：“这夕阳下的云彩确是一景。入夜时分，我们也就应该到了。”
　　楼白也知道，戏弄过限便是结了仇，遂正正经经地拱手作礼，算是了解此事。
　　接下来的旅程就在楼白的有意打探和罗云志愧疚之下的无所不言中度过。罗云志本是个半大的孩子，生在豪富之家，又因为是次女，早早地绝了继承家业的念头。原本想要成为个富家妇人，娶上几个夫君，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她也是被这样教育长大的。无奈几年前的那件事一过，情势大变，她被当做家族推出的“试验品”，只好打包行囊，成了军训里第一期的学生。只是，军训中生活还算单纯，原本也没接触过什么乌烟瘴气的阴暗事，就养成了一副直爽天真的性子。
　　这些涉及他人家族秘闻，楼白自然也不会不识趣地打探。其实也费不着刻意，仅是罗云志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话语，楼白也能拼凑出七七八八的真相。
　　学训里的课程是分基础课和选修课。每门课有着结业考。学训是不刻意规定学习年限的，只要达到毕业的课程要求，就可以申请毕业或者是继续深造。除了军统职业之外，如果通过毕业考后继续在学训完成二段学习的，可以通过考试获得相关职业的国家级认证。如果得到这个认证，男子就能享受部分特别许可权，无论是社会地位、生活工作都会得到天翻地覆的变化。
　　楼白暗自整理着思绪中关于学训的信息，试图找到最佳的途径。可惜的是，军训中学员都被要求签订保密协议，楼白没能得到更多的关于军训内部的消息。也只是知道在学训毕业考前会有职业申请，如果符合军训的要求，才有可能得到机会。
　　楼白揉了揉发疼的脑穴，在考虑自己是不是错了。军训的进入，看来还是有很大的可操作性，并不是那么客观。放弃世家子弟的特权，从学训一路打拼过去，虽然能得到足够的锻炼和更加夯实的基础，但是……那万分之一的不确定性。
　　听到星航器内舱广播提示：即将到达蓉城星轨点。楼白抚平衣裳上因长久坐姿形成的褶皱，抬眼望向窗外，星轨点处高亮度的信号灯在漆黑的夜色中分外亮眼。
　　一个陌生的城市，充满挑战和不确定性的未来。真真很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