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梦。
梦中一切依旧。一如九尾还没出现的日子。没有残暴的嘶吼，没有悲呜。没有血，没有痛。只有让人痴恋的日子，大家一起欢笑，流泪，偶尔生气，但最终还是会聚在一起再次欢笑。
梵就坐在水门的家中，一个男人在和水门商谈着她听不懂的事情，梵知道那是她的父亲，虽然他们可能从未见过面。玖辛奈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如果是女孩子的话，一定会和小梵一样可爱。”梵的母亲会笑着说，“玖辛奈的孩子肯定是个活力十足，四处蹦蹦跳跳的孩子……鸣人将来一定会和水门一样威威风风地当上火影。”
而身为儿子的，不论是什么时候，首先都会记住自己父亲的背影，并终有一天，会和父亲一样。
“但不管怎样，都一定会遗传着我们的火之意志。”不知何时过来的水门插话，抚上玖辛奈的肚子。
“嗯，一定。”玖辛奈的笑容幸福而满足，仿佛这一刻她已经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温柔体贴的丈夫，肚子里的小生命，等着他们的幸福未来。
没有人哭，但梵却觉得这是世上最悲伤的一刻。过去是残酷而温柔的，明明知道已经回不去，却还是留恋着那些渐渐褪色的笑容，祈求着一切都不会变。
“梵也是呐。”水门宽厚温暖的手掌传来温度，梵惊愕地抬头。水门单膝跪在她面前，如沐春风的笑容仍然不变，“梵也承继了我们的火之意志，梵的这里……”水门指着她的胸口，“也和我一样有着坚强的意志，记住，有叶子飞舞的地方，火就永不熄灭。”
“水门哥哥……”
这是梵自那一天以来第一次的放声大哭，不管是在梦里还是梦外，她都泪流不止。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悲伤就从那小小的缺口流泻出来。
水门又笑了，玖辛奈也艰难地弯下腰，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似乎有什么藉此传到了梵身上。“小梵，只要你的心里还存在着火之意志，我们就能活在你们的心中。以后，鸣人就要拜托你了，小梵会是个好姐姐的。”
额上的热源慢慢离开，玖辛奈牵上水门的手。而在梵，还有两个身影，但看不清，是梵的父母。“梵，你是我们的孩子……坚强地活着。”两人紧靠的身影一点点地被光淹没，徒留下最后的残温。
血……
足以把世界染满的血，只有血的颜色，会比漆黑的空间更让人颤抖。万千悲鸣覆盖天空，每个人都以死的气概，为了生而战。
嘴角溢出的鲜红，背后所背负的，都是为了孩子而承受的。贯穿两人紧叠的身体的，是狰狞的血爪……只因为保护孩子是父母的责负。
年轻的父母深信自己的孩子能开拓新的未来，把自己的信念连同生命献给了孩子。尽管孩子的将来会因此而永久改变，将要承受比其他人更痛苦心酸的事，但，他们深信，只要是他们的孩子，一定能看到悲伤的彼岸，到底有着怎样的景色。
在那五分钟也没有的时间内，一对父母把人生最重要的道理教给了自己最深爱的孩子，更多的，是自己还未能完成的梦想，以及对未来的期望。
“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就这样的一句话，已经代表了一切。
悲伤、眼泪、鲜血，全部都消失了。
只有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婴儿，他不哭也不闹，一双湛蓝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纯白的世界。“鸣人……”梵一声的轻唤，换来了婴儿纯真的笑声。
“鸣人……你是我的弟弟啊。”梵紧抱着手中这个脆弱的生命，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样连亲父母的脸还没来得及记住就再也看不见。自己有水门和玖辛奈的陪伴，而鸣人，会有她陪伴。
“虽然比不上真正的父母，不过不用怕，我会是鸣人的姐姐，现在是，未来是，一直都是。”梵感觉自己又流泪了。
梵醒了。几乎是惊醒般的突然张开眼皮，原本停驻在浓密眼睫毛上的水珠被弹开，消失在黑暗之中。水滴落在地上的“啪答”声没有回响。
已经是深夜，整个世界被寂静的气氛包围着。梵把卧室连接着外院的大门拉开，坐到外院的木板走廊上。
战争中，风声鹤泪，整个世界都在摇摇欲坠。仇恨孕育出更深的仇恨，憎怨会唤来更多的憎怨。
战争让人悲痛的不只是无数生命的消逝，也不只是在战争中看着亲人离世的痛苦。更多的，是在战争之后，面对失去亲人爱人的孤独，以及意识到自己往后的人生里，已经不能再见到他们的笑容的那种无力感。
这眼瞳里，不会再有他们的倒映。这双手没法再触碰他们的身体。声音会渐渐消失在死人冰冷的耳朵。
历史埋葬了故人，而活人则要继续在悲剧的漩涡中寻找出路，这一代的人，注定都要是这样的一人生。
鸣人……你是我们的希望。
梵曾经在九尾一战后马上就准备把鸣人带回家，但鸣人还太小，必须留在医院。“鸣人，等姐姐，姐姐会不断地变强，把你接回家，我们的家。”当时的她是这样承诺过的。
八柳家的大宅建在竹林里。满山的竹林在风中瑟瑟颤抖，在沉沉夜色中发出潮水般的声响。风一点一点地增强，似乎整个天穹都要被狂风吹落。
梵就依着木制的雕花栏杆，看着外面的狂风卷落树上的枯叶。已经是十二月，天气越来越冷，梵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她觉得自己体内是比这种气温更低的温度。
从嘴里呼出来的是带点热气的白雾，入夜后的竹林比其他地方都要低温。
鼬戴上了暗部的面具。
从竹林上空飞过一个身影，在银色月光下显得鬼魅神秘。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鼬……”梵喃喃轻语，呆呆地坐了半响才退回房间内。
——————————————————————————————————————————
每个人都在这个漩涡里挣扎，与其哭泣，不如喜极而泣。
THE END OF CHAPTER.3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