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炎姬～炎龙诀～》洵梦尘

29、第二十七章 飞凰门前

　　就如赵绫所想，凌三小姐的婚事一举行，凌府上下又忙了个翻天，比武大会后就是热闹的喜宴，新任凌家三姑爷自然在喜宴上难逃被灌酒的命运，而把小女儿嫁出去的凌书远与二夫人也喜极而泣，庆幸自己的刁蛮女儿终于找到了好归宿。无论是在江湖或商场中的利益，凌柳两家联姻，不仅可以互利，柳家更是有了座好金山，得以继续扩大明月山庄在江湖的地位。
　　可惜，有人欢笑有人愁，这门夹杂着利益关系的婚姻虽得到大众的祝福，但还是留下了遗憾，在大厅的喜宴主席位，新人的家人们正聚在一起享受着酒宴，却唯独缺少了一人。
　　见此，凌老夫人皱着眉唤来了身旁侍候的小丫环，问道：“表小姐人呢？我记得有叫你去传话，让她过来一起吃喜酒的，怎么酒席都快结束了人还没来？”
　　“我…………”老夫人这一问，立刻把小丫环吓的头冒冷汗脸色发白，只见她惊慌的跪了下来，结结巴巴的回道：“回……回老夫人的话，表小姐在喜宴举行时已整理好行礼离开凌府了……”
　　“混帐！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
　　“我……”小丫环被吼的脸色又白了不少，最后在老夫人的强大压力下，她只好将情况全部说了出来，“是二夫人不让我说的，说……说是怕影响三小姐的婚礼，还说少她一个也没什么……”
　　“少胡说八道，我怎么会说出那些话！老夫人，您听我解释……”这下热锅上的蚂蚁变成了凌二夫人，原本以为塞点小碎银就能解决那件事，却难料老夫人的逼问，现在瞒不住了，她唯有先保全自己再另作打算。
　　“不用解释了，今天玉儿大婚，我老太婆也不说啥狠话，你给你女儿盛大的婚礼，难道也不能给绫儿办一办？这就是你做长辈应有的气度？好，我老太婆今天也算领教到了，绫儿走了，我也走，反正老太婆对这个家也没啥用处，走了安心。”
　　“娘，我怎么会忘了绫儿的婚事，本来等玉儿的喜宴一过，我就着手安排绫儿与容公子的婚礼，我也不知道她会提前离开……”凌老夫人一发怒，全府上下的人都没好果子吃，特别是凌书远，当年妹妹为了婚事就和他闹的不可开交，他一怒之下赶她出府，要不是有老夫人的劝说，兄妹两人也不会有和好的一天。现在历史重演，他所谓的“补偿”也最终无法实现。
　　“岳父，让我带柳家的护卫帮忙去找吧，按时间推算，表姐她应该还没走远，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早就想摆脱酒席的柳玉珩提出了寻人的请求，他知道再被灌酒，迟早要醉着酒被送进洞房，对一个不爱的人，他也不想和她有夫妻之实，而寻人正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能暂时让他脱离那个讨厌的洞房花烛夜。
　　“不必了，新郎就应该有新郎的责任，好好对待小玉儿吧，至于绫儿，她和她的娘一样命苦，高攀不起你们这些富贵人家，走了好，走了好啊，省心省力不受气，总比对着些伪君子们强。”
　　数落完自己的儿子，凌老夫人就在丫环的搀扶下离了席，人老了，说话也没人听，她觉得留在这个家也没有任何意义。如今，她只担心离开的外孙女是否平安无事，毕竟嫁给江湖人士为妻就注定难逃腥风血雨，她真的替外孙女以后的生活担忧。
　　小风波暂停，老夫人离开。热闹的喜宴仍在继续，似乎并没有因为主席位上闹出的事件而受到影响。
　　“今生只有你，才是我想爱的人。”
　　这句话在柳玉珩的脑海里不断徘徊，默默的藏在心里，数年的辗转梦回，对她的思念全成为了复仇的祭品，剩下的只有抹不去的回忆和一颗死寂的心。他要就此放弃？不，凭什么要他放手？他要得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和他争！

　　*****
　　一方喜庆热闹，另一方远走他乡，赵绫并没有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没有了大户人家那些繁文缛节，江湖儿女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到是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虽说这些日子短暂，但总比没有的强，至少在踏入飞凰阁的地盘时她能稍微轻松一点。
　　飞凰山，飞凰阁主阁的所在地，在江湖中鲜少人进入其中一窥究竟，只因其山势陡峭，上山前还要通过一个地形奇特的山谷才能看到上山的栈道。多年前，曾有不少身受内伤与怪疾的门派弟子想要强行通过山谷上山，结果无一生还，到是飞凰阁的弟子进出自如毫发无伤。现在当赵绫接近传闻中的死亡之谷，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只见马匹和车队在行至谷口时停了下来，负责在前面探路的弟子来到宁如霜的马车旁，并向她回报前方发生的情况。
　　“禀阁主，我们已到狱谷，是否要按老路回阁？”
　　“当然，长途拔涉大家都累了，早点回去也能好好休息。”
　　“可是……”
　　“可是什么？”
　　“依阁内规矩，凡是外人进阁均不能走捷径上山，都需经过狱谷才能……”谁知引路弟子还没把话说完，宁如霜就打断了他的话。
　　“赵姑娘是我的媳妇，那她就是我飞凰阁的人，岂有让少夫人过狱谷的道理，八成又是你那月兰师姐在耍小脾气，刻意为难赵姑娘。”
　　被宁如霜说个正着，引路弟子的神色也慌张了起来，他战战兢兢的说道：“阁主，师姐也是为了飞凰阁着想，要是这次开了先例，祖师爷定下的规矩就废了。”
　　“只要我通过那个山谷就不算是外人了？”撩开车棚的布帘，赵绫走下了马车，关于飞凰阁的阁规，容凰在路上跟她说过不少，她也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如今难题摆在前面，她也不会哭闹着要容皇当她的靠山要他另想法子，女人嘛，老是靠男人有活路吗？不学会自强，迟早死在别人手里。
　　“绫儿，你先回马车，这里由我解决。”早就看穿赵绫的想法，容凰自然不会让她去单独冒险，再加上狱谷的阁例也是他要处理的问题之一，此时就趁热打铁把老问题一并解决，也算是帮他母亲一个大忙。
　　“哟，大师兄还真是怜香惜玉，当初云初姐姐也没有这种待遇。”就在众人为狱谷的规例争论时，一个靓丽的身影借着轻功之力来到了众人面前，弟子们一看到忽然出现的女子都开心的走上前，大声唤道：“月兰师姐。”
　　“月兰，到底是谁叫你依规例行事的？”对于这个继司徒云初后的才女，宁如霜以前也是对她赞誉有加，可今天将矛头全指向赵绫，她就觉得非常不对劲，怎么她才离开不到一个月，那个恬静聪慧的月兰就像换了一个人，让人感到陌生可怕。
　　面对阁主的质问，被唤作月兰的女子也从容应对，她拿出一封信交到宁如霜手里，说道：“这是阁中两位长老给您的信，请阁主亲启。”
　　宁如霜皱着眉打开信，不一会儿就脸色大变，而她身边的容凰在看了信的内容后也眉头紧锁，一时半晌也说不出话来。狱谷的管理一向是阁中两位长老负责，在维护祖师爷规制上，即使是阁主也没有反对的权利，这也是宁如霜母子为难的原因。
　　“如何？阁主与大师兄应该不会反对吧？”
　　“他们不用表态，只要我能通过狱谷，你也无话反驳。”赵绫对眼前的场景是再熟悉不过了，在小时候，有很多人也是用类似的口吻为难过她，什么有本事别躲在兄长背后哭，有本事别靠家中财产过活自己自立更生之类，此时想起来，那个月兰的话也算是客气了，她要是不接下这“战书”，哪对得起别人的期望，至少她不想容凰母子俩为这规例之事与阁内失和。
　　“哼，何来的自信？多少武林中人都葬身谷内，你以为就凭那些三脚猫功夫就想安全通过？”
　　“别人过不了，不代表我也不行，实力才是最好的证明。”
　　“好，要是你过了，我当然无话可说，还会亲自给你奉茶尊称你一声少夫人，要是你…………”
　　“要是我失败了，我和你们的少主就解除婚约，生死由天定，不会有任何怨言，如何？”赵绫笑着接下月兰的话尾。
　　“好，一言为定。”
　　“我不允许！！”赵绫和月兰达成协议，另一个当事人却马上暴跳如雷，先不说门内弟子居然敢以下犯上，就自己的女人擅自去玩命这点就足够他发火大。
　　“你不信任我的能力？”
　　“要我看着你去送死？我做不到！”
　　“那就看着我安全出谷，要是我真的出不来，你这个当师傅的就该好好检讨一下。”赵绫首次觉得逗容凰发怒也是件有趣的事，以前他总是冷冰冰的，除了和司徒云初的事有关联，发生再大的事情也不会令他暴跳如雷，而现在的反应算是在乎她的安危？
　　“我和你一起进去。”被人骂护短也好，忽视祖师爷规例也罢，容凰就是不能丢下赵绫不管，数年前由于他的疏乎，她差点在贼人手上送命，这次他在身边更不能坐视不理。
　　“不，我一个人能解决。”拗不过容凰的固执，赵绫只好把争论的地点移至车马旁的大石后面，由于这里有过数块大石遮挡，其他人根本看不到两人在做什么。
　　“那里的地形你不熟，进去你等于是送死……”容凰正想说服冥顽不灵的恋人，但忽然袭向唇间的热度又让他把话吞了回去，日夜兼程赶路，这是过了半个月才得到的慰籍，很自然，他也顺从了渴欲去沉迷其中。
　　“我不想让你为难，相信我，我一定会安全出谷的。”摘下发髻上的红珊瑚银簪，赵绫把它塞到容凰的手里，“替我保管它，那是我最喜欢的簪子。”
　　于是，去与不去就这样有了结果，安抚完暴躁的容凰，接过莲香准备好的水葫芦和长鞭，赵绫走进了令人生畏的狱谷，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月兰的脸上也露出诡异的笑容。
　　一入狱谷，再无回头路，谷内究竟是多一缕幽魂还是一个幸运儿，全看个人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