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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不如不遇倾城色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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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你为之奉献一生的人并不会为了你放下区区江山。
苻坚说的郑重其事,好似要将我很好的教导一番,却不知他这句话却刚好验证了我最初的原因。
原来慕容冲神情瞬息万变不是因为幼时的耻辱,恰恰是因为那锦袍之中的一片白羽。我早该猜到的,时间不会使记忆风化,更何况只短短的十年时光呢?
我好似看到了迎风的白羽,自由自在地飘飞。
你又如何呢,区区江山?哈哈……江山可用区区二字乎?
我的耻笑并未很快地结束这场对话,苻坚用力地掐着我的脖子。
你有为寡人做过牺牲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此时的我只能任其屠杀,毫无反手之力,只能淡淡地笑着。
有如何,没有又如何?你扪心自问,你会为了她牺牲吗?
这句话想必戳到了他的痛楚,他只神情复杂地看着我,缓缓放下差点让我窒息的右手,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我知道他一定明白我所指的“她”究竟是谁,只是当真是应了那句“自古帝王皆薄情”吗?即便蒲苇韧如丝,磐石却始终在转移,这寂寞宫廷中的她要是失了利用价值又该何以为继呢?
我微微侧脸,看着暗处逐渐远去的红色身影,不自觉地苦笑起来。
说到底很多时候,两个男人间的争斗,更痛苦的只是两个女人,经受磨难的将是全天下人。苻坚,凤皇,你们这是何必?
自那以后,我又开始在地牢中沉睡,一睡不醒,而我好像在梦中被人拖着走了很长一段路程。
贱奴,要是你还不退兵就别怪我手上的尖刀了。
这个人说的很大声,好像就在我的身边,可是我的眼睛还是那么疲惫,就算那刀已经割破了我的脖子,我也醒不过来。
羽寒,千羽寒——你怎么了?醒醒。
一个焦急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膜,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竟然奇迹般地被叫醒了。
才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地便是那耀眼的火把,还有便是我脖子上放着的明晃晃的刀子。
为此,我也不止一次地咒骂君夜的不公平,为什么我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办法醒过来,还偏得被慕容冲叫醒,天啊,我造的是哪朝哪代的孽呀。
贱奴,还不退开吗?
刀子越割越深,鲜血顺着我光滑的脖颈一点一点的流着。
我身边那个人还是不死心地拿我威胁慕容冲,对此,我死劲地翻着白眼,同时也不忘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同时还真想流多点,也许能把君夜那家伙给引来呢。
拜托,老哥,你吃什么长大的?你傻呀,我是谁,跟那个人没半毛钱关系?他凭毛救我?
我眨了眨无比纯真的眼眸,问了身边这个白痴一个非常时刻的非常问题。
哪知这个白痴也不吃我这一套,拿着刀子就捅进我的腹部,害我痛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眉毛都皱着了一起。
在我睁眼看着白痴准备捅第二刀的时候,我果然还是没有等到君夜来救我。
他们押宝押对了,慕容冲因为我放了他们,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着的,可是直到慕容冲扫过我直直地望着被苻坚挟持的清河时,我才忽然明白。
原来,我只不过是个名副其实的炮灰。
放了我姐。
这是命令还是恳求,我已经分辨不清了,我只看着那袭红衣一步一步地走向我,而在她的身后却响起了那个白痴的充满感激的声音。
千羽寒,做得很好!
我知道这句话肯定被慕容冲听到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看到他探寻似的目光呢?
准备回头问他意欲何为时,我突然感觉到心口一阵冰凉,却不料见着的却是沾满鲜血的匕首,胸口之血将我的白衣映衬得越发唯美,只是却终究美不过眼前的那袭红衣。
我从未背叛过凤皇。
她靠近我,低声喃喃。我知道,就因为这样,我才必须得除掉你。
可他是你弟弟呀?我想要歇斯底里地问出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马蹄声一浪接着一浪,我只能看着她口吐鲜血,缓缓倒下,倒在我的面前。
她的嘴唇一张一合,虽然也如我这般发不出声音,我却知道她一直在说的只有那么几个字:
苻郎。苻郎。我爱你,至死不渝。
我好蠢,明明知道这个女人心里只有苻坚,怎么还认为她会念及姐弟之情呢?她也好蠢,难道就为了一个男人,为了那个在她将要死去之时弃她而去的男人?
我好像也支持不下去了,意识开始游离。
慕容冲的脸庞越来越清晰,又越来越模糊,我竟再也触摸不到,我想要解释却无法发出一个音符,只是睁眼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神情安详地睡下。
凤皇,相信我。
只是我始终没能说出口。
我终究还是死在了那一夜,和清河公主一起消失在那年的长安,湮没在滚滚的历史长河中,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我也曾想过各种自杀方式,唯独没有想到的便是被人所杀,而那个杀我的人说到底也只是可怜人而已,我并不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