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夜未眠》墨晕素白

26、【第五夜】Part D

　　苏格打开手机照着镜子，再次确定了镜子里什么都没有。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幻觉。

　　手机上显示着现在已经快到凌晨三点，苏格一惊，竟然已经这么晚了。想起刚才听到的脚步声，苏格心中的不安开始扩大。

　　刚打开房门，苏格就听到了楼梯口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又再响了一下，之后又是第三下。
　　“度先生！”短暂的安静之后，传来苏松子惊慌失措的声音。

　　苏格赶到楼梯口的时候，南宫煜也正从楼上下来。苏格惊异地看了南宫煜一眼。再往上就是房顶，房顶的门早就被雪堵上了，南宫煜去那里干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度清风正倒在一楼的楼梯下，生死未明。而苏松子则站在一、二楼之间的楼梯转角处，大概是受了惊吓，双手死死地抓住栏杆，一动不动地盯着度清风。

　　苏格想要下去看度清风的伤势，却被终于回过神来的苏松子死死拉住：“等一下，楼梯上有东西。刚才度清风就是被绊倒才摔下去的。”

　　苏格接过苏松子手中的电筒，仔细照着楼梯看了看，果然在第六级楼梯上看到了一条细细的绳子。

　　小心地跨过绳子，苏格查看了度清风的伤势，做了急救，然后对拿药箱过来的南宫煜摇摇头。南宫煜沉默着，没有任何表示。

　　苏松子的叫声惊醒了旅馆里的其他人，然而首先出现的薛苍天问的第一句话并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而是问他们有没有见到商雪雪。

　　听到薛苍天的话，苏格和南宫煜才惊觉死亡的顺序错了。按照死亡游戏的次序，本应该在度清风之前遇害的薛苍天现在还好好地站在他们面前。

　　“喂，问你们话呢。你们看到雪雪了吗？”见苏格和南宫煜没有回答，薛苍天焦急地又问了一遍。

　　“没有。”苏格终于反应过来，回答道。

　　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薛苍天又挨个问刚从房间出来看究竟的其他人。

　　“怎么回事，商雪雪失踪了吗？我刚才好像还听到了有人在叫度学长的名字。”从梦中惊醒还迷迷糊糊地吴尔笔问道。

　　“度清风死了。”苏松子面无表情地指着苏格和南宫煜那边说。

　　一时间所有的光都集中到了苏格那边。

　　看到度清风躺在地上周围都是血，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气。

　　“他……不会是不小心摔下去了吧？”刚才只顾急着找商雪雪而忽略了度清风的薛苍天有些自欺欺人地问道。

　　苏松子摇头：“楼梯上被人系了一根绳子。他没注意被绊倒摔下去的。”

　　薛苍天一听就更加着急：“那雪雪不是也很危险吗？不行，得赶快找到他。”

　　所有人都沉默了，谁都明白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之后商雪雪还是没有出现，只怕现在已经凶多吉少。现在只能希望商雪雪是被藏在什么地方，因为度清风的事让凶手没有时间对商雪雪下手。
　　吴尔笔说：“要不我们分头找吧。”

　　阮阮却有些犹豫：“还是大家一起找吧。万一凶手还在其他地方做了手脚，单独行动不是很危险吗？”

　　度清风堵在楼梯口，苏格估计其他人也不想下来，便说：“要不然我和小煜找一楼，你们挨个查看上面的房间。啊，对了，还要去确定一下维文怎么样了。”

　　大家都同意了苏格的提议。苏格盯着楼上的人转过弯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前的某个瞬间，他感到了严重的违和感。不过因为度清风的死亡让他暂时压制住了那种奇怪的感觉，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但他挨个打量了楼上的人，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怎么了？”南宫煜先进入大厅，见苏格没有跟上来，问。

　　“小煜，你有没有觉得多了或者少了什么？”苏格问。

　　南宫煜经苏格提醒突然想起来，说：“啊，我刚才都忘了，乐水引还在楼上！”

　　虽然苏格本能地觉得让自己感到违和的并不是乐水引，但还是问：“乐水引？她怎么了？”

　　南宫煜皱起眉回答：“我觉得吧，她似乎在梦游。”

　　“梦游？”

　　南宫煜点点头：“之前我听到了脚步声，就出来看看，就看到乐水引站在房间门口，好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我觉得奇怪，就没有去打扰她。之后我就跟着她下楼。她先是到了二楼，走到走廊最里面，想拿钥匙打开苏松子房间的门，但是钥匙应该是她自己房间的，门没打开。然后她又原路返回，回了自己的房间。没过多久乐水引又出来，这次直接上楼，应该是想去楼顶。不过楼顶的门已经被雪封住了，她推了半天都没推开，就开始抓门。我见她手流血了就去阻止她。之后她就安静了，靠着门坐在楼梯上。再后来就听见了苏松子叫度清风的声音。”

　　苏格想了想，问：“她有说话吗？”

　　见南宫煜摇头，苏格接着问：“你呢？”

　　“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所以我也没说话。只是后来她抓门的时候我叫她别抓了。”

　　“你叫她她也没醒过来吗？”

　　南宫煜一怔，回答：“应该没有吧。我下来的时候她还是这么坐在那里。”

　　两人检查完一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上楼找其他人。却发现所有人都堵在二、三楼楼梯拐角处。

　　“怎么了？”

　　苏格一出声，所有人都惊恐地示意他别说话。苏格和南宫煜对视一眼，也凑上去看个究竟。

　　只见穿着沾了血的白色睡衣，披头散发又满手是血的乐水引对众人的目光浑然不觉，静静地背对着站在三楼走廊的窗前。苏格仔细看了看乐水引，眼睛是闭着的。

　　“她这么站着多久了？”苏格轻声问。

　　“我们一来就看见她从上面走下来，之后就站在这里不动了。”苏松子小声跟苏格和南宫煜解释。

　　乐水引的头突然转向楼梯这边，正在说话的苏松子倒抽了一口冷气差点叫出来，其他人也是不自觉地向后仰了仰身子。

　　不过乐水引并没有其他动作，很快又转过头，然后直径回了房间。一直到乐水引的房门关上，楼梯里的气氛才渐渐变得不这么沉重，众人一起继续检查三楼的房间。

　　吴尔笔脸色非常不好地说：“她手上全是血，不会是……”杀了人吧？

　　南宫煜摇头道：“不，她是在梦游。手上的血是她自己抓门抓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吴尔笔问。

　　南宫煜回答：“我在苏松子叫出声之前一直跟着乐水引。”

　　说话间，苏松子已经打开了303维文的房门。维文依然是他们上次来的时候的样子，被绑在椅子上。

　　“难得你们天还没亮就想起我来了。怎么，又有人死了？”房门一打开，维文就问道。

　　维文那不阴不阳的语调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火气上升。反应最强烈的是妻子到现在都生死未卜的薛苍天。他冲过去提起维文的衣领。

　　苏格和南宫煜立刻上前去把两人分开。现在大家都神经紧绷，如果再被挑衅，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你们拦着我干什么？这种人就是欠教育。”被拉开的薛苍天拼命反抗。

　　“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找人要紧。”苏格提醒道。

　　薛苍天也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对维文哼了一声，甩开苏格的手走出房间。

　　“走好不送，祝你们早日找到薛夫人。”在检查完维文的房间所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维文再度开口。

　　南宫煜冷冷地看了薛苍天一眼，不等其他人做出反应就关上了房门。

　　三楼房间里依然没有商雪雪的踪影。

　　“你们说，”吴尔笔突发奇想般地说，“如果我们现在再打开厨房里的那个冰柜，会不会发现其实躺在里面的变成了……”

　　“你胡说什么？！”薛苍天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吴尔笔。

　　“不会。我们刚才检查了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冰柜里依然是道剑略。”苏格肯定地回答。

　　“那雪雪会到什么地方去？总不会就这样消失了吧？”薛苍天仿佛自言自语般地问。

　　听到这话苏格和南宫煜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八年前的上一个十二夜里，也有一名服务员失踪，至今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南宫煜还在想着商雪雪的事，突然感到了苏格有点不对劲。

　　“你还好吧？”见到苏格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南宫煜吓了一跳。

　　“我没事。就是想到了些不好的事。”

　　南宫煜听了微微皱眉，能让苏格变得不淡定的估计又是关于荀声的事。南宫煜都开始替苏格感到不值。荀声根本就是完全以自己为中心的人，到底有什么好，会让苏格在她死了这么多年后还会如此挂记。

　　另一边，薛苍天还是不肯放弃：“不行，我还是要再去找找。”说着去了一楼。

　　其他人没办法，也只好都跟上。苏格和南宫煜落在了最后。

　　“小煜，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苏格沉默半晌终于开口。

　　“什么？”相比之下，还在腹诽荀声的南宫煜的回答就没什么好气。

　　“你还记得八年前的十二夜那个失踪的服务员叫什么名字吗？”

　　“当然记得，叫元茵。怎么了？”

　　“对。八年前的最后一个死者是前去调查那件事的女警察，徐敬仪。她当时已经快退休了，却自己申请参与这件事的调查。”苏格说，“再之前二十年的那个名叫‘一月’的旅馆里，徐敬仪也算是当事人。当时还她和全家去渡假，之后却因为突然有任务而自己提前离开。之后旅馆里的人除了疯掉的卓庸，其他人都死了。其中也包括徐警官的家人。你还记得她当时说了什么吗？”

　　“你是指她说她有两个女儿死在了‘一月’里，但她实际上只有一个女儿的事？”南宫煜问。

　　苏格点头：“她丈夫叫元永建，她女儿叫元莱。”

　　南宫煜也明白了苏格要说什么：“而上一个十二夜里的服务员叫元茵。”

　　苏格继续说：“那么假设徐警官说自己有两个女儿并不是因为受到打击而产生的臆想，如果她真的有两个女儿而且都死在了‘一月’。也就是说，在八年前‘十二夜’里的元茵其实……”

　　“是死人？”

　　“就算她还活着，也至少跟那个恶魔有些联系。”苏格回答，“如果按照这个逻辑，说不定现在也有某个和恶魔有关系的人混在我们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