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奋斗史》暮瑶

38、第三十八章

　　几人来到李村时正是正午，太阳高照。进入李村之后周围却甚为安静，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于是白爵鼎自然的问道：“三娘，你们李村一向这么安静吗？怎么一路上都没有看到村民？”三娘的神情一暗，忧伤道：“恩公说笑了，若是两年前你们来这个时候正是农忙时，一进村就能见到大家在农田里忙碌的身影。只可惜这两年连续干旱，朝廷不仅不发放救济粮，赋税还增加了两成，这根本就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后来有人劫了粮仓，在不远处的邙山上占山为王，所以村里能走的都走了，现在剩下的都是走不了的老弱病残。”听着三娘的话白爵鼎叹息道：“怎会如此，朝廷明明发了两次救济粮，另外还有惠民仓呢？”

　　听了白爵鼎的话，三娘难掩恨意的说道：“什么救济粮，说是救济粮，可发给我们的粮食都是陈年发霉的米，就这米还掺着石子，根本就没法吃。至于惠民仓，我听别人说那惠民仓中根本就没有粮，粮食早就被我们的父母官给买了。”“什么？”白爵鼎听到这话难以置信的失声“你说惠民仓中没有粮食？”“是啊，我是听山上的人说的，当时他们最先强的就是惠民仓，可没想到里面没有一粒粮食，所以才又劫了官府的粮仓。”三娘肯定的答道。这时方幼廷在一边附和道：“要我说也是，那官府的粮仓和惠民仓的守卫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只要是脑袋没有问题一定是先劫惠民仓啊，粮食多守卫松，那多容易抢啊!”白爵鼎听了这话也觉得方幼廷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白爵鼎陷入了深思之中，难道这湖州的惠民仓真的没有粮吗，这湖州的官吏到底腐败成什么样子了，怪不得那些灾民会发生叛乱。

　　几人来到李三娘的家中，这房子不小有五间房，可房子已破败不堪。院中开出的菜地里看不到任何绿色，只有干枯的残骸，边上有一株柳树迎风飞舞，不过树叶却又蔫又黄，被揪的不剩几个了。走进屋里才看清这个家有多困难。屋内几乎没有什么家具，一张破桌子和几张破椅子在房中间放着，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哪个样子白爵鼎还真不敢尝试去坐，里屋只有一张土炕，炕上的被褥已看不清原本的颜色，里面有一个满头白发的瘦老头，蓬乱的头发遮住他大半张脸，看不清满容。

　　方幼廷看到李三娘家的情况怜惜的说道：“三娘，在这种地方真是苦了你了。”李三娘羞赧的回道：“恩公说笑了，之前家中过得还不错，家父很是能干，三娘也会做些针线来贴补家用，要不是这天灾我们也不至于如此。”

　　白爵鼎见方幼廷还要说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心中不快，于是打岔道：“三娘，我们这里还有一点干粮，不过你父亲多日没有吃饭，根本无法直接食用，你快将干粮煮成稀粥，慢慢的喂你父亲喝点，缓缓地吃，千万不要吃的太极太多，知道了吗？”“多谢恩公，我这就去。”李三娘含着热泪结果护卫手中的粮食，朝厨房走去。方幼廷见三娘去了厨房也自告奋勇的前去帮忙，于是领着自己的护卫去了。白爵鼎想拦可根本没有办法栏，他与方幼廷本就不熟，方家与白家更是互相敌视，所以根本没有立场劝谏。

　　看到三人都出去了，白爵鼎的护卫附耳对白爵鼎低声说道：“二少爷，我们如果没事的话还是尽早离开的好，属下总觉得此处有些违和，为了您的安全请您尽快离开。”白爵鼎听了很纳闷，因为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他也知道，这个侍卫本是自己父亲的亲信，乃是江湖上的好手，对一些□□手段也知之甚详。父亲就是为了他在湖州的安全才特意命他来保护自己，既然这人觉得此处不妥，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二少爷，那位小姐来的太巧，我们往李村走的路上除了这位小姐就没有碰到一个人，进村之后也是一样。您再看着家中，四处的蛛网很多，除了明面上我们看到的器物上的灰尘较薄，属下偷偷瞧了别的屋，根本就满是尘埃，根本就不像有人住。再说她的父亲，属下觉得那人气息均匀沉稳，并不像是饿了很久的人该有的。”那护卫名叫武鸣，原本就是武林世家之子，家中出事之后来曾入少林学艺，又在江湖飘荡多年。当年他被仇家重伤是白爵鼎的父亲所救，所以他就自愿做起了白晏彬的护卫。此次白晏彬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全，让他好好保护白爵鼎，他本不同意白爵鼎暗访，可白爵鼎一意孤行他也只能跟随，不过进了李村之后他总觉得危险逼近，这才劝白爵鼎尽快离开。

　　白爵鼎听了武鸣的话感到一阵后怕，决定等方幼廷回来之后立刻就走。于是说道：“我知道了，等方幼廷回来咱们马上就走。”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李三娘手中端着一锅热腾腾的稀饭进屋，后面的方幼廷紧跟着，他的护卫拿着一叠碗筷。“唉，我说白二公子，你这一个大活人在这屋里就不知道打扫打扫桌子啊，明知道三娘去做饭，咱们也饿了一上午，你还端什么公子的架子，一点忙也不帮。”“没关系，这本就是三娘该做的。”这时三娘已经放下锅，拿起抹布开始擦拭桌椅，变干活边说道：“三娘家什么也没有，此顿饭就算是我借花献佛，还请恩公不要嫌弃三娘的手艺才是。”

　　白爵鼎听了武鸣的话自然不想在此处多呆，更不要吃饭，于是推脱道：“三娘严重了，我们还是不叨扰了，粮食本就不多，还是留着你父女二人吧，我们回去再吃也可以。”“恩公还是嫌弃三娘家，再说方大哥已经承诺等他回去后会派人给三娘送粮，所以也不差这么一顿饭，现在已经过了晌午，恩公要回县里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还是先在三娘这里用些吃的，否则怎么受的了。”三娘劝道。

　　“白二公子你就放心吧，我们带来的食物足够这顿的，等回去我就派人给三娘送粮，我可不像你只管一时，我是送佛送上西天，绝对会把三娘以后也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再说这可是本公子第一次下厨，亲手洗的米，亲眼看着三娘做的，最后这粥还是本少爷亲手盛出来的呢！”方幼廷用眼睛示意白爵鼎，好像在劝他不要不识好歹。白爵鼎见此，觉得应该吃一顿饭也没什么，自己小心点就是了，于是点头说道：“那好吧，不过吃完我们就要马上出发，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去。”方幼廷看白爵鼎答应了就不再纠缠，高兴地帮三娘盛粥。

　　“三娘，我们自己吃就行了，你还是赶紧喂些粥给你父亲，让他赶紧养好身体。”白爵鼎体谅的说道。这话倒得到了方幼廷的极大支持，“不错，三娘，你去照顾你父亲吧，不用招呼我们，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武鸣看着三娘走进里屋，先将粥放在床边，扶起她的父亲，拿起放在床边的碗，将粥轻轻的送入老父的口中，见到她父亲缓缓的将粥咽下，三娘眼中满是喜悦的泪水。武鸣见此朝白爵鼎微微点了下头，白爵鼎会意的将手中的粥抬了一下，说道：“好吧，那我也尝尝，毕竟是方二少爷的第一次啊，武鸣，你也尝一尝吧。”方幼廷对白爵鼎的调侃没有在意，眯着眼睛享受着手中的白粥，像是在品尝什么稀世佳品一般。

　　武鸣也拿起碗，尝了一口，什么味道也没有，还真是白粥啊。忽然她觉得有眼睛在盯着他，他全身寒，抬头望去见李三娘和她所谓的老父倚在门边，正看着他们。只不过这个老父的岁数有些年轻，看着绝对不超过三十岁，长得贼眉鼠眼，笑嘻嘻的看着他们，见武鸣发现了他们，张口问道：“怎么样，这粥好吃吗？”

　　这个时候除了目瞪口呆的方幼廷外，其余三人都已经反映过来这对父女有问题，他们已经陷入危险中，于是马上聚在一起，武鸣和另一个护卫抽出腰间的钢刀，提防着对面的两人。白爵鼎在武鸣身后问道：“你们是什么意思，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更是在刚才救了三娘，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三娘一改之前温柔的表情，笑的极为妩媚，娇声道：“呵呵，恩公大人何出此言啊，我们对你们做什么了，不过怕恩公回去之后忘了对奴家的诺言，不派人送粮过来，才想留恩公几天，待您家里按时将粮食送过来我们立刻放人。”

　　“哦？不知你们想要多少粮食？”白爵鼎一听他们是要粮食，心倒是稍稍放下。

　　“十万石，对你们来说并不多。”三娘直接回答道。

　　“十万？你们当我们是什么？我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粮食！”方幼廷总算反应过来，大声叫嚷道。“三娘说你们有，你们自然能有。”那男子应声道。

　　“你们…”方幼廷还想争辩，只觉得一阵头晕就昏了过去。“二少！”还没等他旁边的护卫说话，他也跟着昏了。白爵鼎知道不好，恐怕自己二人也难逃，武鸣体制较强，粥又喝的极少，想来应该有能力回去报信，于是他直接对武鸣悄声说道：“你先走求救，只有你走了我们才安全。”武鸣不是迂腐之人，也明白必须有人回去将事情报告清楚，于是道了一声保重之后就迅速向外冲去，意外的是三娘她们二人并没有阻拦，只是笑着看他慢慢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