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奋斗史》暮瑶

32、第三十二章

　　对于司耀选定的人选，朝臣们虽多有不解之处却也无人反对。陶景明还好说，资历足够，不过陶景明原来担任过鄂南总督，而湖州就隶属于鄂南，所以他也是湖州的老领导。一般来说，遇到这种事情，他应该避嫌，这次司耀却让他作为督察使专门负责此事，也不怕他监守自盗，维护自己的老部下。不过既然皇上都不怕，他们也没必要去得罪一位刑部尚书，而且也的却没有更合适的人愿意去趟这趟浑水。另外两位副使的任命就更让人不解了，这二人资历浅薄，所处位置与查案没有任何关系，除了两人的家族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可也正因为他们背后的两大后族，在朝堂上反对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二人不过就是去地方镀镀金，得点资历功劳。

　　方太后对于皇帝让自己的二哥去湖州之事表示了强烈的反对，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位二哥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没有一点正事，否则也不会在方家的庇护下干了这么多年还只是四品的带刀侍卫。偏偏他自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自以为自己人了不起，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事。这次司耀将他派出去也不知在打算什么，不过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可她的父亲方丞相并不这么想，虽然知道自己的二儿子有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毕竟是自己的幼子，自小就对他疼爱有佳，一心希望他能成才，现在又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他如何能放弃。看着一意孤行的父亲，太后十分无奈的说道：“父亲，如果您坚持让二哥去就一定要叮嘱好他不要惹事，一切事情都要听陶大人的，最好派一两名您的亲信跟着二哥，要给他们节制二哥的权利，我真的怕出什么事，到时候您后悔都来不及。”

　　方丞相也明白女儿的担忧，安慰道：“娘娘您放心吧，我也实在是不想让你二哥错过这个机会，他不能一辈子就做一个侍卫啊，我会派人好好看着他的。”太后听了自己父亲的话，心情没有好转，反而在心底隐隐生出了一点妒意，父亲为了那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二哥费尽心思，用家族去给二哥铺路。这对自己呢，牺牲她的幸福时父亲可曾想过她也是他的孩子啊！

　　方丞相回到自己的府邸，有仔细斟酌这此次湖州之事之后将方幼廷叫道身边，对他是耳提面命一番：“廷儿，此次去湖州需得万事小心。此次陶大人为正使，所以一切都要听陶大人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你能平安回来就是天大的功劳。湖州地面现在极不安全，我给你派四名武功高强的侍卫，你自己也要多多注意。”方幼廷自从知道自己能担任监查副使去湖州，一直处于兴奋地状态，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总算到了，他一定要给别人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让别人看看他可不是靠妹妹的裙带关系才上位的。所以对自己老父亲的叮嘱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一心想着到了湖州怎么大展拳脚呢！

　　白家书房，白晏彬和白爵鼎父子相对而坐，两人前面放着白晏彬亲自煮好的热茶，二人的神情怡然，就像普通的朋友在聊天。

　　“爵鼎，此次湖州的事你可想好了？”白晏彬为白爵鼎倒满茶杯，白爵鼎好像已经很习惯父亲的举动，将父亲亲自倒满的茶杯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茶的香气，然后沿着杯沿抿了一小口，说道：“果然好茶，父亲泡茶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湖州…哎！”

　　白晏彬没有理会白爵鼎的贫嘴，倒是对他后面的叹息很是好奇：“怎么，你是在为谁而叹息？”“为百姓，为大顺，也为我自己。”对于白爵鼎的回答白晏彬更感好奇，问道：“此话何解？”

　　“百姓生活不易，遇上百年不遇的连续旱灾，让本是富庶之地的湖州家中无粮，路有饿殍，实在可叹！我本以为大顺的官员还算清廉，可看湖州那些拿着俸禄却不干实事，甚至还官商勾结，蹂躏百姓，难道我不该感叹一下吗？而现在我这个小小的翰林学士竟然做起了监察副使，去调查湖州之事，陷入泥沼之中，所以也要为自己感叹一下。”

　　“你这是少不更事，狗屁不通。你以为天下人都像你啊，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谁能一生平顺，百姓们自有百姓们的日子，不需要你为他们感叹什么。至于大顺，皇上都没有感叹你感叹什么，官场历来都是如此，水至清则无鱼，你以为皇上真的不知道？至于你，此次你什么都不用做，老老实实的在陶大人身边戴着就行，不会让你饿着、累着，你还叹什么！”白晏彬对自己儿子的无病呻吟十分不屑。

　　“父亲，何必如此打击孩儿呢？孩儿还想好好在湖州表现一下呢！”白爵鼎看见自己父亲那满脸的不屑不满的道。

　　“你呀，我告诉你，此次你最应该注意的就是你的安全。别的根本不用你操心，老陶出身于鄂南，对湖州十分了解，你只要一切依他行事，保证事半功倍，回来领你的功劳就行。”白晏彬对以皇帝的决定也曾经纳闷过，这不是白给爵鼎和方家老二功劳吗？难道是太后求了皇上，皇上为了平衡方家才让白家也去一个。湖州之事有了陶景明就没有问题，不过是招安纳降，陶景明在湖州的威信极高，必然是手到擒来。白爵鼎表面答应下来，不过会不会按自己老子的吩咐办，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司耀笑嘻嘻的在寝殿内，想着今天公布人选时大家吃惊的表情，真是太过瘾了。林文轩看着全无形象倒在龙床上的司耀觉得很好笑，怎么这么大的人越活越像小孩子了。“陛下，戏耍了大臣您就那么高兴？”林文轩心中不住的想“陛下！您的形象啊！”

　　“朕只是高兴，竟然骗过了几个老狐狸，这么容易就通过了。”

　　“骗过？陛下今天此举可有什么深意？”林文轩好奇的问道。“你猜呢？”司耀就喜欢看林文轩专心的样子。

　　“朝臣们大都认为方大人和白大人的副使就是去蹭功劳的，所以我猜陛下安排的深层含义必然落在两位大人身上，不过…”

　　“呵呵，小林子；你可知道人不能只看现在，更要着眼于未来。你说说，朕的这位二舅舅是个什么人？”司耀没有证实林文轩的猜测，而是直接给出了思路。

　　“方二公子，典型的纨绔子弟…原来陛下是想…”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预先取之必先予之，你，懂吗？”当然，顺便把那个林文轩亲近的“白大哥”一起送走，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不过他可不会承认。

　　“陛下高明！”司耀既然已经将话讲到这个地步，林文轩自然明白司耀的意思，想要抓住方家的错处不容易，不过要抓住方幼廷的错处却容易的多，看来陛下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了。

　　林文轩虽然知道白爵鼎此行不但没有什么危险，还有天大的好处可以拿。可还是想为一直对自己照顾有佳的白大哥送送行，所以私下里偷偷命人通知了白爵鼎于今晚一聚。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些作为全被司耀看在眼里。于是今晚在林文轩不知道的地方，多了一双眼睛时刻关注着他。

　　夜色降临之后，司耀又去了后宫没有要求林文轩陪同，林文轩也算松了一口气，省了他找借口的时间。从箱底翻出一件青绿色圆领锦袍，束上一条玉带，在玉带上挂了个配饰，然后用简单的银簪将青丝重新挽好。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以为翩翩佳公子，看着铜镜中的身影，林文轩自己也算满意，避着他人出宫会友去了。
　　司耀从远处看到跃出宫墙的那抹绿色的身影，眼睛眯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离开。后面跟着的小福子自然也知道自己主子心情不好，但更让他担心的却是对此一无所知的林文轩。

　　林、白二人仍旧约在了上次的酒馆，还是那个老位子，不过林文轩今天的装束变了，站在白爵鼎面前让他感到眼前一亮，笑道：“今天穿的还差不多，好好地一个佳公子干嘛把自己打扮成邋遢的大叔呢？”“大哥说笑了，请！”林文轩同白爵鼎一起入座。

　　林文轩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大哥，我敬你一杯，祝你此去湖州一路顺风，凯旋而回！”“多谢贤弟了。”二人饮尽杯中酒，开始对湖州之事聊起了自己的看法。林文轩还算克制，大多时间都只是听白爵鼎说自己到湖州之后的打算，他知道他的位置实在太过敏感，有些话说出来容易叫人误会。白爵鼎也是到林文轩的隐情，也没打算从林文轩哪里打探什么消息，所以只是说着自己的打算。

　　林文轩听了白爵鼎的打算，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出格特别的想法，还是以安抚百姓为主，不过他同时提出对一些煽动者要做出惩罚，对那些不法商人和贪官污吏更要严惩不贷。林文轩对他的想法表示支持，不过还是小心的提醒道：“大哥，到了湖州你还是多听多看，万事求证之后再做决断。另外，此次你们是以陶大人为主，所以有些事情一定要听陶大人的。相信以大哥的能力，湖州之事应该不日之内就能完美解决。”白爵鼎点头表示同意，“贤弟放心，我会注意的。”

　　畅聊之后，二人各自离去。两日之后，白爵鼎随大队人马开赴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