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奋斗史》暮瑶

31、第三十一章

　　司耀听到林文轩的话，怒气由心而生，手用力拍在桌子上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口中说道：“这些该死的贪婪无能的鼠辈，他们是如何当上我大顺的官员的。对黎民百姓的生死熟视无睹，只顾自己的利益，否则如何会出现现在的局面。朝中的大臣竟然有人说什么刁民造反，应派大军剿灭，绝对不能姑息，你说他们是不是想让朕背上暴君之名。”

　　林文轩能感受道司耀对朝臣的强烈不满，可现在并不是司耀发脾气的时候，而是应该赶紧找人解决。“既然陛下认为派军剿灭并不是个好办法，那么就要派人招安，陛下还是好好挑选招安人选才为上策。”林文轩诚恳的劝道。他心中对湖州数十万的所谓叛军也是极为同情的，湖州本为富庶之地，若不是赶上百年不遇的特大旱灾和这么一群不负责任的官员，百姓何至于无法生存要起义劫府库劫军粮。

　　看着司耀的样子，林文轩犹豫着是不是将那个更坏的消息也告诉司耀，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承受的了这个更坏的消息。司耀看林文轩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处理不了是的，心情更加糟糕，自那天之后，林文轩对他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奇怪。他回想起那天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是处于一种什么心态去抱的林文轩，可那一晚之后他并不后悔，甚至心中有点开心，这个人终于完完全全是自己的了。可隔天林文轩竟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仍然用一种下人的态度对他，还尽量的躲开他，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嘛！“有什么事就说，难道连你也想瞒我？”

　　“是，还有一个坏消息，奴才因湖州惠民仓无粮之事命暗部暗查各地惠民仓，可一查之下才发现各地的情况都不容乐观。惠民仓内大多没有粮，有粮也是多年陈粮，早已发霉根本无法食用，若战事一起或有大灾来临，惠民仓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粮食。”林文轩也被惠民仓的真实情况惊出一身冷汗，惠民仓乃是大顺建国时开国皇帝提出的在天下广建粮仓以备不时之需，每年规定必须收入一定的粮食，在灾年来临时地方可开惠民仓自救，不需朝廷另拨。可现在的惠民仓完全是有名无实，若司耀不了解真情，一旦有事情发生而朝廷又没有多余的粮食那才是真的灾难。

　　“什么？”司耀也被林文轩所诉的事情惊倒了，他一直认为先皇给他留下的大顺最大的顽疾乃是世家强大，皇权旁落，谁知…这真是太危险了，因为他知道其实各地的官府粮仓的储备粮并没有多少，当时制定政策时民众上交的赋税只有一分粮食是留给当地官府做备用的，两分充实惠民仓，就是怕官员私吞。惠民仓由当地民众选出的德高望重的士绅同官府一同管理，互相监督。可现在惠民仓都被这些不法分子盗用一空，这些人只顾自己，哪里还有国家！

　　“惠民仓一事一定要解决，看来大顺的问题不是一点两点，可朕还分得清轻重，世家再猖狂还威胁不到大顺的皇权，可以慢慢削弱；可惠民仓不处理好，任吏治腐败总有一天要亡国，而且据朕所知北狄今年也发生了大旱，若他们无法解决势必会南下掠夺，转移国内的不满之声，他们一向如此。那也就是说今年可能会有战事，朕还指着惠民仓给朕提供粮草呢！”司耀想的很多，北狄之事他心中早有定算，可惠民仓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

　　林文轩不知司耀又有了什么动作，那一天司耀什么也没有说就让他退下了，过了两天他还没有见到司耀，现在只要司耀不主动召见他，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司耀面前的。今天也不例外，据说司耀已经去了琴妃哪里，所以他乐得轻松，自己偷偷溜出宫来散散心。

　　听说今天拢翠阁有一场诗会，赢得人可以得妙仙子为他单独弹奏一曲，听说就连新科状元孔逸群也会参加。林文轩不打算出现在弟弟面前，可他想偷偷看看如今风华正茂、神采飞扬的弟弟。于是他稍稍化了妆，贴上了胡子，穿着富贵的来到拢翠阁，落座于偏僻的角落。看着自己弟弟力压群贤，一路凯歌林文轩是由衷的高兴，等孔逸群终于赢得与美人独处的机会上楼之后，林文轩还是不能收回自己的目光。

　　可能是他太过专注，竟没有发现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白爵鼎今天完全是被朋友拉来凑热闹的，看着孔逸群在台上风光无限也没有打算自己去露一把脸，他只是无所事实的打量着周围的人，他发现了一个很可疑的人。

　　这个人不像别人一样关注比赛的战况，只是一直看着孔逸群，眼里满是幸福和欣慰，还有隐隐的羡慕和自卑。难道这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喜欢孔逸群却不敢表达？越是猜测越是想知道真相，于是白爵鼎开始认真观察起这个大叔。这个大叔长得实在不敢叫人恭维，脸上满脸横肉，连毛胡子盖满半张脸，拿杯的手竟然还翘着兰花指，还真是别扭啊，唯一可取的就是那双修长而白皙的手。

　　修长而白皙？？不对，看来这位大叔是易容前来的了，难道是一个“她”？因为喜欢孔逸群所以特意来偷看自己的心上人？？不过看身高体型也不应该是一个女子啊？白爵鼎真是越来越好奇了。于是悄悄走道那大叔的邻座，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脸与手的肤色相差太大，可以肯定是易容的，而且从侧面看脸型好像在哪里见过，难道是自己认识的人？白爵鼎无法确认，做了一会儿，好像有幽幽的药香从那大叔身上传来，那么熟悉。

　　“林文轩？”白爵鼎有些不敢相信的仔细看着，真是越看越像啊。他怎么不在宫中，反而跑到这个地方看孔逸群，还掩盖的容貌。

　　曲终人散时，白爵鼎拉出了林文轩说道：“这位兄台慢走，兄台与在下的一位故交甚为相像，能否与小弟到别处小饮几杯？”说完还眨了眨自己的右眼。难道他发现了自己，林文轩心中猜测着，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白爵鼎领着林文轩来到一个小巷的深处，里面一家酒馆。门面装修的并不好，不过里面倒是干净整洁，林文轩没想到白爵鼎竟然会领他来这种地方，白爵鼎和酒店的老板打了一下招呼就领着林文轩进了里面隐秘的隔间，看来他还真是这里的常客。

　　“怎么，本公子就不能来这种地方？”白爵鼎看出林文轩的不自然，调笑道。林文轩拘束的说道：“不是，怎敢，在下只是有些好奇而已，看您的穿着和这里不太相符。”

　　“行了，这里有没有外人，凭我们的关系，文轩何必这么客气。”白爵鼎见林文轩仍然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直接点破了。

　　“白大哥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我有哪里露出破绽了吗？”林文轩见身份被戳穿也不再隐藏，而是奇怪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呵呵，下次易容记得把手也好好弄一下，那么一张粗狂的脸却又这样一双白嫩细腻的手，想不叫人多想都不行啊！”

　　“有谁没事盯着一个大汉的双手啊！”林文轩心中想道，不过还是他做事不够周全，也是一个教训。于是举起酒杯敬道：“多谢白大哥，此杯小弟敬您！”说完一饮而尽。

　　“好！”白爵鼎同样将杯中酒喝干净。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直到深夜，林文轩怕赶不及司耀早朝提出告辞，白爵鼎什么也没有问，目送他离开。林文轩为白爵鼎的体贴感到心中一暖，他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拢翠阁，也没有问他和孔逸群有什么关系，只是默默的陪着他喝酒，这就足够了！

　　司耀好不容易和方家谈妥湖州之事，回到盘龙殿却不见林文轩的身影，心中感到十分憋闷，他一直等着林文轩，直到第二天天微微亮的时候林文轩才回来。林文轩悄悄的走进自己的屋子，刚打算脱衣后再睡一会儿，就看到了坐在他床上的司耀。于是赶紧跪地：“陛下万安，您怎么会在这里？”

　　司耀的脸阴暗一片，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林文轩，他没有回答林文轩的问题而是直接质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弄得满身酒气？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没有司耀的准许，林文轩依旧跪在地上回答道：“奴才只是去外面转了转，发现了一家酒馆的很不错就多喝了几杯，回来晚了请您责罚。”

　　责罚？他竟然说责罚，难道他就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担心他吗？算了，依他的倔脾气问了也是白问。“这次就算了，你休息吧！”司耀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林文轩也松了一口气。可他不知道司耀回到寝殿后就找来了苏德富，命他将林文轩这一天的行踪查清楚。

　　没过两天，司耀就下旨命令文华阁大学士兼刑部尚书的陶景明为督查使前往湖州全权负责湖州事宜，有便宜行事之权。令御前侍卫方幼廷及翰林白爵鼎为副使，辅助陶景明共同前往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