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奋斗史》暮瑶

3、第三章

　　林文轩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与弟弟连夜逃出林家，在落星城根本不敢停留，赶早出城后又强行赶路，身上原本就没有好利索的病又再次复发。文芷见哥哥一日比一日更苍白的脸庞，心中担心不已，这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赶到京城，不能让哥哥继续这样了，于是说服哥哥进城看病。林文轩心里也清楚，到京城还要一个月的路程，他们既不会骑马也不会驾车，两个孩子到京城的路途漫漫，如果自己支持不住了，留文芷一人让他怎么放心。

　　林文芷搀扶着哥哥来到一座城门前，见城门上书着“樊城”两个大字，城门口熙熙攘攘的人们正来往于间。二人进城后询问后直奔一家医馆，据刚才问路人说这家医馆的大夫是个老大夫，治疗外伤最是拿手。两人进门后，就见医馆中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不过很大一部分人不是腿瘸的就是胳膊缠着绷带，几个年轻的大夫正在为一些人正骨治疗。另一旁，一个老大夫闭着眼睛捋着胡须正为一人把脉，众人正忙碌着，也没人招呼两个孩子，大多人还以为他两是来找人的。两个人也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站在老大夫旁边等待着。

　　一会儿过后，老大夫睁开眼睛抬手写了一个方子，让患者拿走，转头放松时注意到了旁边的兄弟二人，确切说是林文轩。他用眼睛紧盯着文轩，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文芷被老大夫的表情吓到了，哆哆嗦嗦的问道：“老爷爷，我哥哥没事吧？”林文轩自己倒是淡然得很，直接做到了老大夫的对面，将右手放到了桌案上。老大夫见林文轩的动作倒是笑了一笑，将手放到了他的脉门上，回答道：“没事？他要是没事这满屋就没有病人了！”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文芷在一旁也不敢在问，只是紧张的看着两人。

　　好半天之后，老大夫睁开眼睛，然后又看了看兄弟二人，说道：“你们跟我进来！”然后就走进后院的屋舍中。兄弟二人自然紧随其后，见他二人进来，老大夫说道：“脱衣服！”两人都被这句话给说楞了。“发什么呆，我叫你脱衣服，不脱衣服我怎么看你的外伤！”老大夫指着林文轩不满道。这时林文轩才反应过来，将身上的衣服退去，老大夫看着文轩身上的伤问道：“这伤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才来看；你们？不会是逃奴吧？”说完在两兄弟身上探寻起来。

　　“老大夫放心，这伤是我父亲打的，我母亲早逝，惹怒父亲被打，后母又苛待我们兄弟，我们在家实在是呆不下去了，现在想进京去找爷爷奶奶让他们帮帮我们。”林文轩略微思索后就将大部分实情说出。老大夫看了看二人，又摸了摸林文轩的手。手上皮肤光滑细腻，那小孩子的脸也红润白胖，还真不像什么奴仆，又见二人进退有据，说话也调理分明，倒还真的像是大家子弟。也许是哪个大家族的庶子吧，不过不是逃奴就好。

　　“你可知你这伤已经给耽误了，没有及时医治，以后会落下病根的。你还这么年轻，你父亲也太过了。”说罢还摇摇头，虽然他现在能治好，可以后一有天气变化恐怕这孩子的身子就要疼上一疼了，哎！也是可怜。林文轩倒觉得无所谓，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保的住性命就很不错了，他还期望什么能。“您尽管治吧，不管治到什么程度我都真心谢谢您。”

　　“唉，既如此，你们就住到我这里吧，我叫程远，你们可以叫我程伯。”程远见两个孩子也实在可怜，就直接让他们在这儿住下，一来方便医治，二来也为他们省省钱。兄弟二人见这程伯还真是好人，连忙答应下来。

　　在樊城这一段时间是兄弟二人有记忆以来过的最快乐的日子。程伯及他的弟子对他们都非常好。程伯不仅为文轩治病，有时还会给他讲讲医理用药。他则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开始时帮着打扫打扫屋子，后来帮着抓药，到他伤快好的时候他已经能帮着简单的正正骨、开开药了。文芷也是懂事的，不过文轩不忍自己弟弟太过辛苦，这里的人对他们也很好，所以文芷经常就跟周围的孩子跑出去玩儿。每每看到弟弟回来时的笑脸，文轩都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弟弟，因为在林家他从没见弟弟笑的这么开这么真诚。

　　程远是打心底里喜欢上了林文轩，有时真的想将林文轩留下来做徒弟。林文轩的记忆力超群，理解力不俗，对程远讲的所有话都认真听，还能很快上手。这真是让程远感到意外之喜，对林文轩越发的上心了，真的把他当自己的徒弟来教，可随着林文轩的伤势渐好，他脾气也越来越坏，他心目中的好徒弟要走了，好想哭啊！！

　　林文轩的伤好了，虽然在樊城的生活很快乐，可他和弟弟还是要去京城的，他毕竟还是林家子孙。程远老头看着坚持要走的林文轩，先是生气再是悲伤，最后给他们找了个去洛城的商队，又送他们银子又送吃的，临走前程远说无论什么时候，都欢迎他们回来。

　　跟着商队走了半个月，终于到达洛城。洛城是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大城，洛城与京城之间有一条宽阔的官路，只需一天时间就能到京城。这半个月走的很顺利，程伯托付的商队孟大哥对他们多有照顾，他们谢过人家后就朝京城方向赶去，争取晚上到京郊的驿站住下。

　　这洛城不愧为大城市，集市极为热闹，林文轩兄弟二人还从没有看过这么繁华的街市。周围挤挤嚷嚷的人群和小商小贩的吆喝声都让兄弟二人感到新奇，文芷盯着做糖人的老大爷直流口水，挪不动脚步。文轩见弟弟眼馋的样子也不忍心拉他走，这些年弟弟跟着他过的日子太过艰苦，现在马上就要到京城了，心情也可以放松一下。弟弟偶尔的任性也可以满足一下，想着这些他从怀中拿出几个铜板递给老板，给弟弟卖了一个糖人，文芷笑的别提有多甜了。然后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自己哥哥，将糖人递给哥哥道：“哥，你吃！”看着这么懂事的弟弟即使不吃糖人，心里也如泡在蜜糖中那么甜。“芷芷吃吧，哥哥不喜欢吃甜的，这就是卖给芷芷吃的。”林文芷见哥哥如此说就高兴的将糖人放到了嘴中。在旁人看来好一个兄友弟恭的场面，可惜他们没有注意到一双贪婪的眼睛。

　　总算穿过了这条热闹的街市，弟弟高兴的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现在就马上赶往京城吧。忽然林文轩好像感到自己的怀中少了什么，刚才人太多没有注意到。将手往怀中一探立刻发现自己的钱袋丢了。拉着文芷马上往回走，文芷不明所以的被哥哥拉着走，“哥，怎么了？”文轩眉头紧锁答道：“哥哥怀中的钱袋没了，我们赶紧回去找找。”文芷一听钱袋没了也紧张的开始找。

　　两人找钱袋的样子被一位大婶看到了，问道：“孩子，你们找什么呢？”文芷小声的回答道：“我们的钱袋丢了。”文轩瞪了一眼文芷，怎么能就这么诚实呢？大婶叹道：“哎呦，你们别找了，快点回家吧，都这么晚了。这一带的治安不太好，丢个钱袋算什么，找也找不到，人别出事就好啊！”林文轩听大婶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他们两个孩子这么漫步目的的找也找不道，现在天色已晚还是找地方呆一晚上，明天到衙门报案吧。

　　兄弟俩开始找地方睡觉，可他们身无分文自然住不了客栈，后来总算是找到一处破败的土地庙，虽然庙中满是灰尘杂物，在角落里还堆着杂草，但毕竟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只要将就一晚上，明天即使找不到钱袋也能赶到京城，到了爷爷奶奶那里就不怕了。兄弟俩就这样在庙中安置下来，也许是太累了，林文轩觉得自己的眼睛睁不开，看了一眼文芷见他已经睡了，自己也便放心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文轩被温暖的阳光照醒，起来后左右都不见文芷的踪迹，他大声召唤道：“芷芷？你在哪儿？你别吓哥哥！芷芷！”可无论他怎么喊都听不到一声回应。林文轩知道自己弟弟一向乖巧，不可能自己走掉，而且昨晚…昨晚他怎么那么容易入睡，好像是中了迷香…不好，就是迷香…他想起昨晚睡前味道的一点点香味。那文芷…林文轩不敢再往下想，立即起身到衙门报了官。

　　可官府的回答更加让他失望，这附近有一伙拐子专门拐了十岁以下的孩子去边远的地方卖了来谋取暴利，已经发生了多起案件可没人能破的了。好心的官差还告诉他不要抱什么希望。可那是他的亲弟弟，从小相依为命的亲弟弟啊？他怎么能不管呢？即使官府找不到，他也要用他自己的力量找到弟弟。于是林文轩就这样在洛城留了下来，白天尽量去市内各处打听弟弟的下落，晚上找了一家小饭馆打杂，说是小饭馆，可晚上才开门的小饭馆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又怎么能不知道，可为了找到弟弟的下落，无论做什么他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