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奋斗史》暮瑶

13、第十三章

　　距碧流事件已经过了几天，可每每梦回的时候林文轩总被碧流头破血流的死相惊醒，并不是他没见过死人。只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倒下，让他认识到一个刚才还活生生与他开着玩笑的人，下一刻已经横尸当场。怪不得别人都说这皇宫是世上最肮脏血腥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曾染过鲜血。碧流的死悄无声息，竹韵宫中没有人再提起这么个人，大家好像都遗忘了曾经认识一个叫碧流的女孩。

　　林文轩心中是不安的，因为他在这件事中扮演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角色。而且，他忘不了二皇子司耀最后看他的眼神，他知道他现在已经处在了一个路口，一步踏错，他就有可能万劫不复。林文轩看着桌上昏暗的烛光，深深地陷入了深思中。

　　在表面平静的日子下，林文轩的心时刻是提着的，而司耀好像故意看他每天提心吊胆的样子，并没有再提起此事。直到某一天下午，他还像往常一样在司耀旁边侍候笔墨，司耀说他想静一会就把周围别的宫女太监都退下了，单单留下了他。林文轩一怔，心里说道“终于来了！”

　　司耀看着林文轩没有表情的小脸，现在的林文轩越来越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脸上总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能做到这步司耀理应很高兴，可心里却觉得有些别扭。“小林子，你的主子是谁？”司耀坐在书桌后面的黄花梨雕花木椅上，后背靠着椅背，懒散的问着让林文轩心惊胆颤的问题。“奴才的主子当然是您。”林文轩谨慎的回答道。

　　“哦？是吗？你现在名义上的主子确实是我，那么以后呢？”司耀的坐姿并没有改变，说话的时候甚至将眼睛闭上了。“奴才永远是您的奴才，您永远是奴才的主子。”林文轩的声音相当的诚恳。“呵呵…”司耀睁开眼睛看了看林文轩，似乎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了。他将身子正了一正，望着站在一旁的林文轩，很郑重的问道：“你觉得我现在的形势如何？不要敷衍我，我想看看你真实的想法。”后面一句的语气很重。

　　林文轩沉默了很久，司耀并没有催促他，而是耐心等着他的答案。“如果殿下是问关于那个位子的事，那么奴才的回答是您的形势一片大好，只要坚持现在的政策，另外再悄悄的在不知不觉中让陛下认识到真正的您，那么那张椅子注定就是您的。”林文轩在心里仔细挣扎之后终于做出了选择，看来司耀是个有野心也有手段的人，那么做他的手下也许并不太坏，而让你的主子看重，有两个条件是必不可少的。其一就是忠诚，另外就是才能。今天的对话也许对自己是个非常好的机会，既能表现出自己的忠心，也能展现一下自己的才能。如果司耀以后真的成了事，那么自己的权势也会高涨吧！

　　“说说你的想法吧！”司耀看着林文轩的表情有些玩味。“因为皇后！”既然已经决定了自己的主子，林文轩也就不再隐藏自己。“殿下自然深知皇后娘娘的强势，可皇后无子，那么她必然期望继位者是一个能够好好听话的乖皇帝。从现在来看，您表现的非常好，您母妃早逝，没有强势的外家可以依靠，性格上有点懦弱，对皇后娘娘平时毕恭毕敬，不像大皇子一样总是想与皇后为敌。您并不太得皇上的喜欢，但您对陛下一向孝顺，所以陛下平时对您也算不错。这么看来您现在就是最符合皇后娘娘要求的皇子，所以娘娘对您很重视，我相信这些您一定也看的出来。”林文轩略微停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司耀的表情，司耀的脸上带着笑容，眼神中透着满意和继续。林文轩大胆的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可在我看来，您做的还差了一点，那就是对陛下。您表现的实在太过胆小无能，陛下作为一国之君，虽然有这么强势的皇后，但朝堂上并没有成为方家一家之言，反而有很多忠于陛下的大臣。陛下虽然宠爱皇后，可皇后一生无子。所以我认为陛下平日里虽然好像有些懦弱，有些怕老婆，可在大事上陛下是明智的。如果您只是一味的讨好皇后，我认为您也许会功败垂成。”

　　话听到这儿，司耀的表情终于有了点意外，其实他自己心中大震。在一贯强势的皇后面前，他确实忽略了他父皇的想法，即使上次他上书支持父皇，不过是因为不想让京城的军权也落到方家的手里，可父皇…他好像真的疏忽了，以为只要皇后决定的就能像父皇登记时一样顺理成章。皇后无子…看来自家父皇也不是易于之辈啊！而林文轩，你到底能给我多大的惊喜呢？“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做？”

　　“表面上讨好皇后，私下无人时在陛下面前露出野心，不甘于受制于妇人的野心，甚至可以挖苦一下陛下，让他知道您以后绝不会因为皇后而顾江山社稷于不顾。”林文轩沉声说道。

　　“你还真是敢说啊！”司耀面上对林文轩的话好像不以为然，可心里已经在盘算事情实施的可能性了。“那以后呢？即使我真能成功，皇后、方家也是居功至伟，我如何能真的在朝堂上一言九鼎呢？”

　　“制衡！”林文轩肯定的说。“用另一股势力来制衡，您现在已经成人了，皇后为何这么着急的想让她的人爬上您的床，相信您不是不知道原因，而现在您妻子的作用就非常关键，她的世家必须能和方家匹配。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不仅能在现在为您增加砝码，也可以在以后当做制衡方家的一枚重要棋子。”

　　“用外戚来制衡外戚吗？”司耀当然明白制衡的道理，他已经认可了林文轩这个人，果然不简单啊！司耀盯着林文轩的眼睛，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林文轩见司耀如此问，马上跪地起誓道：“奴才林文轩对天发誓，一生忠于二皇子司耀，若有二心，则万箭穿心而死，死后永堕地狱，不得超生。”“好！好！哈哈，我很高兴今日又收一名有才之士，你放心，只要你能真心为我办事，我绝对不会亏待你！”司耀对于林文轩的效忠很高兴。“小林子，我知道你的才能，不过我们现在身处皇宫，万事都需小心，有时可能要委屈你了！”

　　“殿下严重了，奴才明白。”

　　“好！既然如此。苏德富…”苏公公从外面应声而入，司耀对着苏公公说道：“苏德富，从今天开始小林子就是可信之人，你将你手上暗部的一些情况先跟他说道说道，让他慢慢接手暗部的联络。”然后有对林文轩说道：“小林子，你好好跟苏德富学；你不要多心，我现在所有的对外联络都在苏德富手中，他早就向我提出过将几个部门分开，具体的让他再告诉你，我现在要说的是，我正式将暗部的联络之事交给你，若你办得好，以后掌管暗部也不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在找你弟弟，如果你真的有一天能掌管暗部，我就给你一个恩典，让暗部全力配合你寻找，如何？”“谢主子信任，奴才必不会让您失望。”林文轩的答话中带着强大的自信，司耀笑着让二人退下。

　　林文轩小步紧跟在苏公公的后面，现在他知道这位苏公公真不是一般人物，竟然掌握着司耀暗中所有的秘密联络，可见司耀对其的信任。苏公公带着林文轩在竹韵宫内绕个几个圈，最后朝偏殿的主殿走去，这里以前是陛下的某个品级低的嫔妃做住，所以屋里的摆设有点魅惑，一进门口就是一面绣着百花争艳的屏风。转过屏风，屋子中飘散着淡淡的茉莉香气，只见一大盆茉莉花放在绣椅旁的小桌之上，对面有一排书柜，上面整齐的分类摆放着各类书籍，可见之前的主人也是一个爱书之人，再往前就应该是卧房，但被淡绿色的纱帘隔开，只能隐约看到里面的大床。

　　林文轩不知苏公公带他来此做什么，但他什么也没有问，静静等待着苏公公的指示。苏公公回头看了看林文轩，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什么也没有问，说明你对情绪的控制力不错，我带你走了这么久你一句疑问也没有说。很好，看来你还真是比较适合这份工作啊！”“多谢公公夸奖，我只是刚刚加入，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以后请您多多关照。”

　　“呵呵，我可不敢当，你是殿下看中的人，殿下曾言你是难得的文武双全的人才。只要你忠心于殿下，相信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以后我还得请你多多关照才是。”苏公公调笑道，林文轩连忙推辞。苏公公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给林文轩介绍起暗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