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无其二》明月奴

16、璧人成双（十二）

　　银光再聚，千锤百炼再次来袭。
　　不同的是，这次不仅仅是集中在左手，反而可以灵活应用于各个部位，从双脚到右手，收放自如。
　　最后一记Drive B，比分追平。

　　青学众人信心倍增。
　　“通过自由操纵适量的气波，极度减少了身体的负担。”不二语气轻快，“成功克服了千锤百炼之极限的弱点，呵。”
　　身边的人并未搭话。
　　“呐，我说，越前这么厉害……不会真的是Tezuka的儿子吧？”眨眼睛。
　　“不可大意。”手冢国光如是说。

　　于是自讨没趣的美少年只好继续看比赛了。
　　---“如果他是我的儿子，”某部长的声音突然拉近，“自然也是你的。”
　　啊咧？

　　神之子隐隐有些恼怒的情绪，还未发球就听到对面狂妄的小子语出惊人---“下一次，只用六球结束。”

　　这次才华横溢之极限么。
　　那又怎样？
　　不是所有的预告都能准确无误的。他的潜力我承认，还有那种永不放弃的毅力，但是……

　　一球，两球，三球，四球，五球。
　　六球！
　　网球直直地射向了观众席。越前龙马竟然会犯这种低级的失误？
　　众人瞠目结舌，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青学支柱颠簸了两下，猝然倒地。

　　幸村精市垂眸。
　　如果对面的人是一个平庸之辈的话，他是不会让他那么难堪的。
　　就像是悲剧能使人更加动容一样，破坏一个接近完美的罕见珍品远比糟践一个无足轻重的平常物件来的有意义。不是为了那种睥睨天下的成就感，也不是为了满足那种类似变态的凌虐欲，而是必须要这么做。哪怕前方只有一点点的阻碍，哪怕对方只能构成一点点的威胁，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就必须连根斩杀。
　　如果最终的胜利必须以残忍和冷漠为代价，那么他不介意做那个坏人。

　　连裁判都慌了，“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越前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切……难得能六球了结的。”

　　有人惊呼一声：“越前！”
　　他本人尚未发觉，鲜红的血正从鼻腔内汩汩流出。

　　“怎么了？这又不是你造成的。”
　　“我看你，似乎已经失去触觉了啊。”

　　看台上惊魂未定的小猴子这才开口，“没错……就是那个……”声音颤得厉害，带着某种莫大的恐惧。
　　“那个？那个指的是……小金？”
　　“好可怕……那家伙的网球真的太可怕了……”

　　日光明朗，却无法驱散场上此时无边的冷意。
　　幸村精市目光森然，皇帝心知这场比赛才刚刚开始。

　　先是打了失误球，接着失足跌倒了，现在留着鼻血还浑然不觉……
　　灭五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

　　不二注意到身边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如果连他都不抱希望……
　　“Tezuka？”
　　“啊。”

　　“怎么了，小子？”神之子紫发飞扬，“以你这种摸索的击球方式是赢不了我的。”
　　越前奔跑起来，“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就像所有的色彩顷刻褪尽，就像突然坠入了某个幽闭的空间，静默无声里一切都失了真，那双向来灵动的金色瞳仁已经完全找不到焦点。
　　既然眼睛无用，那么我闭上它好了。就算看不见了，网球的动作也早已渗透全身，只要还能听到声音……

　　声音也不见了。
　　所有的感官全然失效，这种灭顶的绝望就像是末日时的举目无亲。

　　神之子一记重球击中了越前的脸部，小孩直接摔到了地上。
　　Game，立海大，4:0

　　发球失误。
　　发球失误。
　　球在哪儿……

　　“越前……”

　　“是你输了。”神之子一如既往的漠然，“就算我这样说，声音也无法在传达给你了。”
　　是你输了是你输了是你输了……
　　原来打网球竟是这么痛苦吗……

　　---“龙马，打网球很快乐啊。”
　　---“MADA MADA DANE！”

　　幸村精市背过身去。这个时候慈悲什么的根本毫无意义。
　　“网球……”越前龙马再一次地站了起来。

　　神之子愤怒了，为什么？就算这样了你还愿意打下去！

　　“我是不会讨厌网球的，因为……”
　　“打网球很快乐！”

　　银光万丈，惠泽千里，日月莫能与之争辉。
　　绝处方可逢生，那道叫做天衣无缝之极限的门扉至此终于被人打开了。

　　越前龙马重获新生，光彩夺目。
　　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拍起球落，快得让人反应无能。

　　“呐，裁判，球没进么？”
　　裁判已经吓傻了。
　　15:15

　　“那我这次慢一点吧。”
　　30:15

　　40:15

　　Game，青学，1:4
　　Game，青学，2:4
　　Game，青学，3:4
　　Game，青学，4:4

　　再也没有比这更加令人惊心动魄的逆转了。

　　“呐，Tezuka，越前他真的在享受着比赛呢。”
　　“嗯。”
　　“将千锤百炼之极限的力量适时适量地自由移动到身体各处的进化版，是这样么？”

　　---“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天衣无缝之极限。若说有的话，其实每个人都有。你们想想看，是不是开始打网球时从早到晚都很忘我，不管遭遇何种挫折都乐在其中，而那一刻无论是谁，都处在天衣无缝的境地中。”

　　不是为了获胜而打球，而是为了打球才打球。
　　放得下才能拿得高。
　　所以，请不要忘记你的初衷。

　　青学支柱腾空大吼，“武士抽击！”
　　球裂了……
　　神之子面色狰狞，“立海的三连霸，毫无死角！”
　　裂成两半的球竟然被还了过去。
　　然后---
　　“砰！”“砰！”两声，残缺的两个半球悉数落入了对方的地面！

　　比赛结束，Game，青学，6:4

　　沸反盈天，尖叫不止。
　　最终的最终，我们终于再无遗憾。

　　“走吧，Tezuka，我们现在是日本第一了。”
　　“啊。”
　　不二轻笑出声，手冢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Tezuka居然也能那样笑啊。”
　　某部长轻咳一声，“就当没看见吧，不二。”

　　不多时。
　　“大家，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吧！”
　　“嗯嗯，庆祝庆祝nya～”
　　“啊咧，部长去哪儿了？”
　　“这么说，不二前辈也不在……”
　　木乃伊式的八卦君发出桀桀怪笑，“太天真了，你们……”

　　夕阳吻地的轻响,划分了白天与黑夜。
　　这是温柔的时刻，这是神圣的时刻。

　　一条无人问津的小路上，一个挺拔清瘦的男生正慢慢地走着。
　　他的背上还有一个人，眉眼弯弯。背着他就像是背着全世界。

　　“呐，Tezuka，你答应过我要一起去雪山的哟。”
　　“嗯。”
　　“你还答应要陪我跟别人打一场双打的，也没忘吧？”
　　“嗯。”
　　“你还欠我一场单打！”
　　“嗯。”
　　“Tezuka只会嗯嗯嗯……还有还有……”
　　“不二。”手冢突然出口打断了他。
　　“嗯？”
　　“我们还有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完啦\(^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