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无其二》明月奴

15、璧人成双（十一）

　　第一双打斗志昂扬地入了场。

　　“这场我们会赢的。”
　　“啊。”
　　不二笑，“英二讨厌跟他一样红头发的人。”
　　“果然是他的理由。”
　　“比起这个，”不二往旁边看了一眼，“越前他……”
　　“如果事实注定如此，担心也无益。走好眼下这一步就够了。”

　　“部长！”
　　两人回头，只见桃城正拉着越前的手。

　　“我要带他去热身。”
　　越前迟疑，“可是，我……”
　　桃城目光坚定，“我一定会让你想起你所失去的记忆。”
　　手冢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呐，Tezuka相信奇迹么？”
　　“不，只是觉得努力应该有所回报才对。”

　　黄金搭档正在前线匝地烟尘。
　　这厢桃城武硬是把越前扯到了另外的场地。

　　子弹发球，不遗余力。越前不知作何应对。
　　再来。对方依然无动于衷，甚至有些畏缩。
　　继而桃城武卯足全力，毫不留情地打落了越前手中的球拍。

　　“为什么会忘记？”桃城武歇斯底里，“至今为止我们不是一起奋斗过来的吗？给我想起来！越前！”

　　起初得知越前失忆时，他只以为那是一个恶趣味的玩笑。不想这个玩笑竟会残酷至此。
　　阳光俊朗积极向上的大男孩此刻泣不成声，“求你了！再叫我一次桃前辈吧……”

　　青学轻松拿下一局。
　　然后对方摘下了腕上的铅带，尘土飞扬。

　　“越前！”
　　“越前！”
　　“越前！”
　　每喊一声就发一球，每发一球就愈是绝望。
　　向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有比赛打的青学小王子竟然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根本无意回击。

　　桃城武又急又气又心酸。
　　然后他听到某小孩少有的礼貌问句：“能请你教我么？你能教我打网球么？”

　　桃城武瞪大眼睛。
　　然后他极其粗鲁地抹了一把眼泪，食指一伸，“咚。”
　　“没办法了。不过没时间了，就放开来打吧！”

　　遗弃过去，蓦然重生。烙在身体上的记忆，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忘记的，即使你不记得他们，不记得我，甚至不记得你自己。那些夜以继日未曾停息的艰苦奋战，那份对网球不死不休的强烈欲念，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忘了的吧？！
　　你看，你已经能回球了。

　　那么，入樽式扣杀！
　　零零星星的碎片开始闪现，“刚刚那球拜托你再打一次。”

　　青学未来的支柱抬起眼睛，“请再多教教我！”
　　桃城武笑了起来。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他确实是在恢复。可是光凭自己的话……

　　铁门哗啦一声，戴着眼镜的木乃伊和包着绿头巾的蛇走了进来。
　　“嘶---”
　　“阿桃，接下来交给我们吧。”

　　令人惊奇的是，这个“我们”包括很多人。
　　冰帝的日吉，比嘉中的田仁志，六角的葵以及不动峰的深司，甚至还有曾经令人忿忿不平的亚久津悉数入了场，这场比赛已经不是哪个人哪个学校的了。

　　正面防守火鼠炮击。
　　时间差地狱。
　　滚边擦网。

　　Game，立海大，5:2

　　不二目光不离赛场，“呐，Tezuka。”
　　“嗯。”

　　还有一局。

　　桑原道：“怎么？不用你们擅长的同调吗？”
　　丸井文太叉着腰，“要是再不使出来的话，这场比赛就要无趣而终了！”

　　大石轻笑一声，目光坚定，“这也难怪你们没察觉到。”
　　小猫接着道：“我们早就使出另外一个同调了。”

　　“部长！”
　　“越前情况如何？”
　　桃城平复着呼吸，“记忆总算逐渐开始恢复了。”

　　龙崎老师道：“回想起来，大家之所以每次都能克服危机，都是因为龙马从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手冢国光不无欣慰，“他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为最重要的选手了。”
　　不二感触颇深，“并且大家都……”
　　“太过于意识他是一个小小的新人，并朝着更高的目标迈进。”

　　这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同调。
　　有一群人，他们因为同样的爱好走到一起，怀着同样的梦想携手并进。不为私心，不为名利，胜利时一荣俱荣，挫败后相互激励。无需肝胆相照，偏偏风雨同舟。
　　他们不是为了胜利而胜利，也不是为了自己而胜利。因为他们是一体的。

　　介胄之间，磁场忽变。
　　青学组合的周身发出奇异的电波，又像是两团跳跃的火焰，众人只觉晃眼难辨。

　　天很蓝，几只白鸽轻巧掠过。最美好不过是阳光下一张张年轻的脸。

　　无需言语，心有灵犀。一起度过的时光，一同拥有的成长，这才是最有说服力的东西。
　　这就没有任何悬念了。

　　“真田，你要去他那儿了么？”
　　“幸村，在堂堂正正的对决中打败那个自大的新人吧。那才是王者立海的作风。”

　　皇帝背起球包。
　　女王迈开脚步。
　　是敌是友，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呐，Tezuka。”
　　“嗯？”
　　“你觉得我们俩赢得过他们么？”
　　“双打的话未必。”
　　“哦？”
　　“因为不二你不会舍得跟菊丸认真。至于其他的，”手冢国光想了一下，“应该是我们赢吧。”

　　不二歪着头，“其他的是指什么呢？”
　　手冢推了推眼镜，“如果不二当真不懂的话……”
　　“我懂我懂！我最懂了……”

　　四天宝寺的小猴子嬉皮笑脸，“呐呐，立海大的大将，在越前来之前能与我一决胜负嘛。”
　　幸村精市站起身，语无波澜，“那就来吧，远山君。”

　　“那，那个，龙马君……听说你丧失了记忆……网球，是，是龙马君你教我的……”
　　“你在说什么啊，”龙马君嘴角微挑，然后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女生的名字，“在那里有一个我必须要打倒的家伙。”

　　白光滔天，风声鹤唳。
　　众人还没看清，远山金太郎就已经跪趴在地，冷汗不停。
　　对面的人纹丝未动，一脸漠然。

　　“简直……难以置信……”
　　“面对与越前对战过并且实力相当的远山，幸村身披外套就轻松打赢了……”

　　一时间万籁俱寂。

　　接着就听到龙崎老师语气凝重，“据正式比赛记录，幸村精市的成绩是全战全胜，而且至今为止连一局都未曾丢过。”
　　“一局也没有？！”
　　“嗯。由于其拥有压倒性的强劲实力，所以被人称为---神之子。”

　　有人逆光而来，“久、等、了。”

　　青学几只围了上去。
　　“小不点！你来得真是晚！我们可是很担心你啊……”
　　“真是的，令人心惊胆战的！”
　　小不点从菊丸的手臂里艰难地探出头，“对不起。”

　　“越前，将你的一切和这三个半月时间全部倾入到这场比赛当中去。”
　　“是！”
　　不二弯起嘴角。

　　迹部景吾仰天大笑，“用你自己的实力去改变时代吧！”

　　不省心的孩子出言不逊，“你刚大病初愈吧，还是别太勉强比较好……”
　　“你的眼神不错。”
　　越前撇嘴道：“什么嘛，根本不算回答。”
　　对方根本没理他，直接转身入了场。

　　这是一场绝代空前的盛世豪赌。这是最后的战役。
　　无论此前你是一帆风顺还是一路坎坷，成败与否，在此一搏。

　　“那我就不客气了。”

　　外旋发球！幸村精市轻轻跃起。
　　Drive B ！对方表示毫无压力。
　　Cool截击？网球落地偏巧底线。

　　越前轻哼了一声，“你还真有两下子啊。但是……啊咧，外套从肩上掉下了呢。”
　　先是用外旋发球扰乱了幸村的姿势，再用抽击球B使其双肩耸起，最后以Cool截击将他引诱至网前，心机巧妙只是为了弄掉那件披风似的外套。唉，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幸村精市道：“这可不是场弄掉外套的游戏。”
　　越前正了正帽子，“是么？那么这个游戏就是我赢了。”
　　神之子这才抬起眼睛，“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小子。”

　　绝招接连被迫，回击无法奏效。这场赛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预示了结局呢。

　　幸村精市有些惊奇地望向了对方的脚下，一股诡异的气流正向上升起。
　　"You still have lots more to work on."又是这句话，上次对女王，这次对主上。

　　无我境地再现。大爆炸式发球。
　　幸村精市轻喝一声，双手握拍回了过去。“虽然有力度，但是太单纯了。”
　　爆球乱舞。
　　神之子泰然自若，“球是不会分|身的，实体只有一个。”
　　那么，千岁千里的神隐。
　　殊途同归，“球是绝对不会凭空消失的。”

　　“你打算继续到什么时候，小子，”神之子语气无常，目光却犀利，“无我境地只会白白消耗体力而已。”
　　不想小孩却说：“你还真是现实呢。”动、如、雷、霆！

　　神之子愕然。
　　15:15平

　　“原来你在看呢。”
　　对方一脸坚毅，“我应该说过，要通过堂堂正正的对决后屹立于顶点之上，这才是我们立海大的做法。”

　　幸村精市闭上眼睛，这只是小孩才持有的幼稚的完胜的想法。
　　“你执着于对决，结果在关东大赛上输了。无法获得胜利的对决，简直毫无价值。”
　　不管方式如何，我只要胜利就好。如若不能，那么请你告诉我，那些病痛毫不留情的折磨，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忐忑，那些以为梦想就此告罄的绝望，该怎么算？！

　　动如雷霆，再次发力。
　　神之子冷哼一声，“太天真了。”
　　迹部景吾的冻结。
　　冰柱崩裂。毫无死角！
　　超级无敌绝对美味大车轮山暴风雨。（……）
　　对方岿然不动。
　　响声震天，继而情景再现，青学支柱脱力跪地。

　　谁都有不得不为之奋斗的理由，谁都有不得不坚持至死的信念，但并不是人人都曾经历过造化弄人的不幸。
　　充斥鼻间的消毒水的气味犹记于心，那些独自一人故作坚强的过往，又有谁能懂。

　　不二轻叹了一声，“虽然强大，却很寂寞呢。”
　　手冢敛目，“是么。”
　　“嗯，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其实他可以不用那么逞强的，”不二顿了一下，“真田的话……应该可以依靠的吧。”

　　“怎么了？不会这么快就完了吧？”
　　“你在……开玩笑吧……”
　　本以为对方只是习惯性地嘴硬，不料却看到面前陡然升起的光波。
　　那小孩竟然就着半跪在地的姿势，启用了千锤百炼之极限？

　　千锤百炼之极限，将无我的力量全都聚集于左手使得疲劳抑制到最低，能将威力和旋转倍增。但是，与此同时其他的身体机能就会变得迟钝，像手冢那样无法完美展开领域的话……
　　所以说，不足为惧。

　　15:40

　　越前龙马汗流浃背。
　　幸村精市气息未乱，“根本就不足以构成威胁。”

　　Game，立海大，1:0
　　Game，立海大，2:0
　　Game，立海大，3:0

　　神之子当真是不可战胜的么？

　　“还是早点认输为好，这也是为了你着想。”
　　“绝对……”青学支柱扔掉了头上的帽子，“我绝对会反过来对你好好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