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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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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抬头仰望,皓月当空,是已入夜万籁俱寂,也许是放下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事,此刻展昭觉得轻松了不少,清风掠过让人觉得分外的舒爽精神。
且说丁月华回到屋中明明是乏累得很了可却不知怎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有些恼地坐了起来抬眼瞥了一眼一旁的湛泸剑,她抓起了湛泸,“仓啷”拔剑出鞘,冷冷的剑气让她平静了些,丁月华有些愣愣地看着湛泸,她想到了那把巨阙,还有巨阙的主人,展昭。“就要到开封了吗”丁月华喃喃道,自己的“保镖”之行也将结束了,这一路来自己和展昭顺道见识了各地风土人情又尝了不少风味小吃颇为有趣,这离开封府越来越近了丁月华心里反而有些说不上来的空落落,只觉得要是这么一直行下去该是多好啊。
翌日,展昭和丁月华随包拯一行出了登州城,展昭见丁月华今天分外地安静便道:丁姑娘怎的有些无精打采的是昨日没休息好吗?”丁月华应了一声,展昭心道这丫头今是怎的了,昨还好端端地精神的很,“对了丁姑娘,到了开封可有打算?”展昭问道,这一个姑娘家总不能一直跟着自己吧更何况自己心中已然有了打算,当初得知这姑娘和家人怄了气出走的本想着先管几顿饭让这丫头散散心过几天好生劝她回家便是,江湖可不是那么好玩的,不想碰上了土龙岗包拯被劫一事,之后便搁了下来。丁月华面色一黯心道,他这是嫌我了吗?
“你出门在外已久你那哥哥们怕是早就担心了,我给你说个故事吧,记得我小时候师父下山办事便由大师兄教我习武,那时候我年少贪玩见师父不在便放了松,练武时也心不在焉的因而也受了不少罚,我便认为是大师兄故意整治于我一日趁他不注意便偷偷下了山玩,回来时却认记不得了回去的路肚子又饿天又冷只知道一个劲地大哭,后来终于被师兄找到了他一把抱起我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中满是泪花,夜深山陡,可师兄硬是背着我回去的,后来大师兄也没罚我只是说小师弟啊,以后要是想出去玩就和大师兄说一声,大师兄陪着你去,免得你找不到回来的路。”展昭说得甚是动情,“所以纵然你和兄长们有再大的过隙他们始终是你的亲人会替你担心牵挂你,这也是一种幸福。”丁月华闻言不由想到平日里哥哥们对自己的分外爱护,想想离家多日若是不想才怪,说起这次离家乃是为了抗婚,那陷空岛的白玉堂再好却也不是自己喜欢的,哥哥们只顾自己觉得好就要做主婚事,那一刻丁月华只觉得哥哥们好武断,她的性子向来倔,哥哥们一提此事她二话没说当夜就出走了,想想自己也未和哥哥们好好沟通表达心意,自以为哥哥们理当了解自己才对,说起来也不全能怪他们,想想哥哥们此时应该很挂念自己吧。
“那等到了开封玩上几日便回去罢。”丁月华回道。展昭笑了笑对丁月华道:“丁姑娘认得回去的路了?”丁月华头一撇道:“你当我是你啊,找不到回去的路只会哭。”说到这丁月华咯咯一笑道:“咦,堂堂南侠也会哭也贪玩哩。”展昭见丁月华恢复了精神心里畅快他道:“那时我才六岁,还不是南侠呢,再说了不会哭不会玩那是人偶。”
“想想南侠一个人无助大哭那是怎样的情景啊。”丁月华歪着脑袋看着展昭不由笑了起来。展昭心道这小女子还真当是变脸如变天啊,方才还是一副颓然样,他凑近道:“你等会是想饿得哭吗?”丁月华忙捂住小嘴好一会儿才憋住笑,“展大哥,这么说你大师兄很疼你啊。”展昭道:“当然”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哀伤,忽地展昭手按剑柄警惕地注意着四周。
丁月华不觉朝四处看了看,见此处三面环山山峦叠错树木林密仅有一条狭长的小道从中穿过,虽是大白天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之感,一群飞鸟似是受了惊吓从林间乍起,丁月华不觉间紧握住了湛泸。前方的王朝马汉和赵虎等人也放慢了脚步,三人曾经落草做过山大王,见这地势心中不由扑腾起来警觉地注意着周围,三人之间早有了默契,王朝和马汉奔上前一左一右将包拯的坐轿和公孙策护在其中,赵虎则到了队尾。“可是有所不妥?”公孙策觉察出了几人的异样,包拯闻声亦探身出来张望,王朝道:“大人,公孙先生,依我们兄弟一年来做草寇的经验此地极为不利,我已嘱咐各位兄弟留心让虎子断后了。”公孙策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他点了点头对包拯道:“大人,王朝说得有理,请大人勿轻易现身,我们速速通过此地。”说话间听得“啊”的两声,走在最前面的两个衙役应声而倒,跟着“嗖嗖”一阵雨箭,“保护大人”众人忙挥舞兵器格挡躲闪,几个衙役避闪不及中箭栽倒,紧接着冲出数名大汉纷纷呼叱着“留下买路钱”直奔包拯的坐轿而来,赵虎呲牙道:“笑话,不知道爷以前是干什么的吗!”挥刀就迎了上去,然几个回合下来赵虎就甚感吃力,他心中狐疑这些人身手不凡出手极是利落并不像一般劫匪实力参差不齐功夫有强有弱,王朝和马汉也感觉到了不同,“公孙先生,看这情形分明就是冲着大人来的。”马汉奋力一格,将劈向公孙策的刀挡下道,王朝在一侧左劈右挡终吃不住对方的劲道不住地往后退,眼看就要到了轿门前,王朝瞪圆着眼额头青筋突起手中使足全力大刀一撩将对方逼了开去,“二弟,虎子,带大人先走!”王朝吼道,他心里明白此次怕是要一场恶战了,自打兄弟几人跟随包拯以来一路办了不少冤案深知包拯是个难得的好官,而包拯也不计较几人的过去掏心地对待,兄弟几个是打心里佩服称赞,这次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保得包拯的周全。公孙策拉着包拯出了轿,马汉和赵虎一前一后左突右冲和众衙役企图杀出一条路来,然却很快陷入于包围圈中就要支撑不住,正在此时凌空一声叱响,长剑破空,丁月华跃身而入一剑挑开一人。“丁姑娘”马汉认了出来欣喜道,丁月华侧头道:“别来无恙啊”,说话间腰身一转湛泸迭刺两名大汉的脚踝各中了一剑,马汉这边压力顿减,包拯在旁见丁月华甚是从容飒然不禁暗挑拇指,冷不防怀中被塞了一物,低头一看是个黑漆漆的剑鞘,“拿着它好歹有点用”一人道。
“展大哥”赵虎叫道,狂喜之情溢于言表,包拯抬眼望去见展昭已疾走在几名大汉中间,剑与身合只觉满是他的身影一掠即过,丁当哐啷,那些人或是兵器被展昭的巨阙削断或是中剑倒地,展昭剑势未绝蓦地四杆长枪齐刺了过来,四个老头不知何时钻了出来,这四人服饰相同个儿一般高,模样也颇为相似,丁月华见状提剑而上长剑向那枪阵一插加入战局,二人不约而同地把身后留给了对方,巨阙湛泸游刃在那四杆长枪间,剑光灵巧地跳跃着,枪头点点却始终无法捕捉到它们,双剑斜分,展昭和丁月华跟着身形一转,旁人只觉好似一道白练划过接着“当当当当”四杆长枪落地,展昭顺剑一抹,那其中二人的脖颈被划出一道血口“扑通”倒地,丁月华持剑反削,左手朝剑柄重重一按,剑尖直穿了另一人的咽喉,剩下一人嗷嗷怪叫抄着那半截剑杆朝丁月华冲来,展昭提剑一挂,将那人的力道卸了大半,那人踉跄地一头向前直去,展昭顺势飞起一脚将其踹了开去。余下的大汉见状脸上均露惶惶之色,“大家一起上乱刀砍了他们。”有人叫嚣道,数名大汉齐齐向展昭和丁月华围拢过来,各种兵刃闪着森森寒气朝二人招呼而来,展昭和丁月华对望了一眼,丁月华对着展昭一笑,眼中尽是信任,那一刻丁月华的笑容让展昭觉得甚是安心,丁月华的胆识和镇定让展昭对其有点刮目,说实话之前觉得丁月华性子活泼很是率真,有时候多少还有些孩子气,如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丁月华并没有表现出慌乱,起初展昭留意到丁月华有些紧张,但很快她就调整了过来,而自己方才在应对枪阵中很自然地把后背的空挡留给了初涉江湖的丁月华,展昭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丁月华和展昭并肩出剑,要说起初丁月华却有些紧张和初遇大敌的不安现在的她已完全放松了下来手中的剑舞得淋漓尽致,这便是江湖吗,他和她的江湖,纵然置身于刀光剑林中满是杀机,可自己并不害怕,因为他在旁相伴,他的沉稳抚平了自己的不安让自己冷静,他肯定的目光使得自己勇气剧增,巨阙和湛泸飞速地游走在道道白光间,在旁的王朝等人只看得眼花缭乱,包拯和公孙策更是看得一阵头晕,“唰唰唰”少顷已有不少大汉中剑倒地,丁月华剑锋由下而上直逼向最后一名大汉,“扑”地刺进了他的左肩,丁月华顿住道:“你们究竟是谁”,一个谁字才出口丁月华听得身后有破空的声音,本能地朝旁一闪,一道寒气擦着胳膊而过,左手臂被轻划出了一道口子,一枚枣钉已然钉入了那名大汉的咽喉,再看其余受伤未死的大汉面呈黑紫色,一个个相继而亡,看那死相分明是服毒自尽了。展昭箭步上前见丁月华手臂擦伤心里稍安,他转身蹭跃入旁边的林中朝着方才枣钉射来的方向追去,一个人影在林中忽没忽现,是萧然。“展昭,与其有闲心与我在此追逐不如先关心一下你的伙伴。”那人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展昭一怔想到了丁月华不由放慢了脚步,“七星草。”那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展昭的面色一变大声道:“你做了什么!”
“呵呵,七星草,你怕是再熟悉不过了。”
展昭猛然回身直奔回去,此时公孙策等正帮着众人疗伤,丁月华见展昭归来蹦跳着上前道:“如何,今日我可有些女侠的风范了?”展昭不言直盯着丁月华才包扎好的伤口,“只是擦破了点皮不碍事的。”丁月华道,她见展昭的神情很严肃,眼中透着哀伤,这眼神当展昭提起他大师兄的时候她见过。
那眼神中还夹杂着愤怒,丁月华不由心头一震,刹那间她觉得那繁杂的神情中折射着另一个展昭陌生而遥远,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哦,那就好”展昭轻点了点头然后一副有些惋惜地道:“那辣子鸡翅我就勉为其难地全包了。”丁月华一愣撅嘴道:“说好我七你三的吗,人在江湖混一个“信”字就占了半边啊,展少侠!”展昭指了指丁月华的手臂道:“受伤的人忌吃辛辣的东西,为了丁姑娘早日伤愈我展昭就只好回言而无信之人了,其实我的损失可比你大啊。”丁月华看着展昭此刻的模样心道难道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吗?
丁月华心有不甘地瞅着展昭掏出油纸包,一股香味随之溢出,“展大哥,你说过人在江湖及时补充体力那是非常的重要。”丁月华道:“不过刮破点皮又不是伤筋动骨的,你这是小题大做分明就是想吃独食嘛。”展昭摇了摇头道:“非也,小伤也是伤,是伤就得好好治,我现在告诉你行走江湖第二要决就是有伤必治,治了就要好好养。当然我说过的第一要决吃饭也是很重要的,依这路程脚力晚上就可以到开封了,到时候在下亲自为丁姑娘熬一大锅清粥管饱啊。”
这时包拯走了过来,王朝等人见了展昭自是熟络亲热,“展少侠,这一路承你的情了。”包拯道,丁月华奇道:“包大人,你早知道我们在后面跟着拉。”包拯点点头,“那日从李大竹提及二位,我向他询问了男的相貌便猜得了几分。这位姑娘是展少侠的朋友吧,方才多谢出手相助。”
“我叫丁月华。”丁月华回道。
“我不跟着来不行啊,对方倘若再点我的名我也好随叫随到不是。”展昭望着横倒在地上的大汉蹙眉道:“谁让你人缘不咋的呢让人不惜如此兴师动众地出动若干好手,你可有对策?”
包拯一脸泰然道:“既来之则安之罢。”展昭手抚柄剑正色道:“我的巨阙不会答应。”包拯闻言那黝黑的脸上陡然有了光彩,他将剑鞘递还给展昭道:“宝剑入鞘必然要收敛了锋芒。”展昭接道:“然剑依然是剑锋芒依在,剑本身不会因为有了剑鞘而改变什么。”
包拯和展昭相视而笑,一旁丁月华从展昭的神情中隐隐感觉到似乎他和包拯之间达成了某中协定。
“大人,受伤的衙役已处理好了,此地非久留之地我们速速赶路吧。”公孙策过来道。
众人收拾了下相互扶持着往京城而去,“展大哥你刚才在和包大人打什么哑谜呢?”丁月华问道。
“一个承诺。”展昭郑重道,“对了丁姑娘展某欲往东镜湖一游,姑娘可有雅兴一起?”
丁月华原本正在踌躇,想到京城近在咫尺就要与展昭分别心中正有些失落,听得展昭竟主动相邀游玩自然乐意,“当然,难得出来一趟散心,哥哥那我自会写封家书让人稍回叫他们不要担心便是。”展昭笑了笑瞥了一眼丁月华受伤的左手臂,心中暗许下了另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