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之覆情难收》流单

44、快意新年

　　“娘娘，明儿就是三十儿了，您这禁足也一个多月了，皇上的气儿，也该消了。”碧瑶一边帮我捶腿一边向我道，“再说也是三皇子跟四公主的抓周礼，没有不叫您过去的道理。”
　　我合着眼靠在贵妃榻上，不去搭理碧瑶，心里却挂念着宫里的事情。这一个多月没有人能来看我，连个来示威的都没有，倒叫我觉得事情反常。其间素馨倒是偷着来回过一次话，说皇后身子越来越差，冯钿墨专宠跋扈，不可一世，希望我赶快复宠，对皇帝多加劝解。我当时刚刚禁足不过半月，自是没有法子，只得敷衍过了，自己安下心来在垂荷院静心。没想到，这么快就是新年了。
　　“碧瑶，说我不舒服，去把姚崇请来。”我抽回腿，吩咐道。自上次哥哥给了那张药方给我我又回了张给他后，便再没了下文，搅得我心绪不宁。我终于沉不住气了，才叫碧瑶去把姚崇请过来。
　　“是。”碧瑶起身出去，我靠回去继续打盹。
　　“娘娘，梅公公来了。”碧瑶走了没多久，就听见小杉子在门外回话。我腹诽不叫人安生，却还是起来道：“快请进来。”
　　“惠妃娘娘万安。”我起来整理一下衣衫鬓角，迎了出去。梅德林见我出来，躬身行礼，道，“皇上说了，这一个多月下来，娘娘想必想明白了。这不，遣了奴才来，叫娘娘过去一趟呢。”
　　“是么？”我轻声嘟囔了一句，“还请梅公公带路。小杉子，一会儿碧瑶回来，叫他们候着。”
　　嘱咐完小杉子，我取了件披风围上，抬脚跟着梅德林出了垂荷院的院门。年关将至，又有瑞雪吉兆，宫人们个个眉色带喜。远远见着田玢过来，我不由得低下头加快脚步——田氏姐妹和冯钿墨，我都不想遇上。
　　“惠妃娘娘解了禁了？”田玢早就看见了我，老远就开口向我道。
　　我见装作没看见无济于事，便笑着回话：“这坏事穿得可真是快啊，听说田贵嫔在缓芸宫静修，今日怎么有心思出来转？”
　　“这不是快过年了么，嫔妾虽在静修，也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不是？再说了……”她收了言语，眼角余光却瞥向自己的小腹。
　　“贵嫔娘娘，皇上还在雍和宫等着惠妃娘娘，奴才斗胆，二位娘娘，改日再叙旧吧。”梅德林怕他久等，开口打断了我们俩的对话。
　　“耽搁了皇上的事可是罪过，嫔妾不耽误姐姐了，嫔妾告退。”田贵嫔做恍然大悟状，福了身下去。
　　“娘娘，请吧。”梅德林见我呆立原地愣神，出言催促。
　　“梅公公。”我跟上他的脚步，思虑再三，我还是开口问他，“这一个多月，宫里可有什么大事？”
　　“娘娘，没什么大事，没有。”梅德林只自顾在前面走，草草回了我的问话。
　　我愈发觉得事情不简单，加快脚步追上他，继续问：“梅公公，你也知道，潭依一心为了皇上，你就是说出来，我不说出去，又怎么会有人知道？”
　　“这……”梅德林面露犹豫之色，沉吟再三，开口道，“皇上不理朝政，月余了。整日沉溺女色，冯贵嫔和于妃相继有孕，便去宠幸田贵嫔，现下田贵嫔又……”
　　闻言我蹙了眉头。他说过只是做戏，却沉溺笙歌美色不能自拔，究竟是怎么回事？思考中不觉已到了雍和宫，我只得跟着梅德林进去。才到外殿，就听见里面有笙管琴瑟之声。
　　“皇上，奴才把惠妃娘娘接来了。”梅德林在外面回话。
　　“叫她进来。”里面他的声音传出来，有着过度饮酒之后的沙哑之声。
　　“皇上万福。”梅德林示意我进去。进了卧室，发现脚下横七竖八都是摔烂了的酒杯酒盏，有几个舞女正在跳舞，衣着飘忽暴露，在我看来，是卖弄多于舞蹈，“臣妾尚在禁足令中，不知皇上叫臣妾来，有何吩咐？”
　　“来来来。”他招呼我过去，“她们都不会跳舞，你来教她们。”
　　“臣妾并不善舞。”见他叫我来只是为了享乐只是，心里气闷非常，“臣妾还以为，皇上有什么难题，需要株萱草解忧。”
　　“是了，朕是需要株萱草解忧。”他站起身，晃晃悠悠走到我面前，一阵扑鼻酒气传过来，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夺路而逃。他凑到我耳边耳语道：“御书房的折子一个多月没有批了。”然后占正，大声道：“是朕错怪了惠妃，惠妃一直都为朕着想，忠言逆耳，真朕却弃若敝履。现在，朕解了惠妃的禁足，还她协理六宫之权，自由进出雍和宫。梅德林，去，传旨！”
　　“皇上，您喝醉了。君无戏言，还请您三思之后，再作定夺。”我连忙跪下，劝他收回成命。他却不以为然：“怎么，惠妃以为，朕的旨意是错的？”
　　“臣妾不敢。”看他现在的举止行为，叫我愈发的心寒。我只得默默起身，向御书房去。
　　一进门便看见堆了山高的奏折在桌上。我叹了口气，开始整理分类。把谢恩奏安的折子丢到一边不去看，单是奏事的折子就有二三十本，都是劝谏的折子，很少有什么要事。
　　“这折子怎么都是劝谏的？难道这么长时间，天下就这么太平？”正好梅德林进来奉茶，我便开口问他。
　　“娘娘不知么？娘娘的哥哥受皇上命，处理奏事的折子。所以进到宫里的折子，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只需要朱批。”梅德林把茶盏递到我手里，顺便回了话。
　　“难道折子，都是卢大人批的？”我暗自疑惑，哥哥的自己与他不同，怎么能批复？
　　“好像都是卢大人用折痕一系列做出标记，再由皇上过目。”
　　“这样。”我一下子安下心，原来他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并没有完全荒废朝政。至于这些无关痛痒的折子……我嘴角噙上笑纹，开始一一批复。
　　批完了奏折已是初更。搁下笔，才觉腹中空空，肩颈酸痛。抬手揉揉肩，想起还叫小杉子留住姚崇的，不过宫里有规矩，到了日末，外职男子不得留在禁内。想来，姚崇就是想留，也是留不住的。
　　“真是辛苦潭儿了。”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哥哥升了言官，在宫里若不贬你，会招致非议。”
　　“潭儿知道。”我转身看向他，“潭儿早该想到，在宫里见不到说了正事的折子，这事本身就反常。都怪潭儿草率，不得见你苦心。”
　　“你知道就好。”他把我拥进怀里，可是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抵触他这种亲昵。
　　“对了，田贵嫔有孕，可要进位？”我忽然想到自己为什么如此难受，可还是开口询问。
　　“田家出了个谋害皇嗣的罪女，就算她诞下皇子，也不能进位。”他漠然开口。
　　我想了想，道：“还是进一进以示褒奖。就算不进位份，赐个封号也是好的。”
　　“这些明日再说。明日家宴，再宣旨意吧。”他扯开话题，“现在，我们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还有什么事情么？大事的折子，你都批了，那些送进来的，潭儿也都复了，还能有什么事？”我心里疑惑，问了出来。
　　“潭儿真真开始醉心权政了么？这么喜欢政事？”他笑着抚摸我的头发，“她们三个有孕，虽是喜事，但是，抵不上潭儿补给我一个孩子。”
　　“你最近可是沉溺声色，正该好好休息。”我挣开他的怀抱。
　　“不可。横竖都是要造就一个昏君，今日便叫我真真正正昏庸一回罢。”说罢，笑着将我抱进卧室。
　　第二日一早，我便被外面的炮竹声吵醒。推醒在我身边沉睡的他，没有碧瑶，我只得自己梳洗。
　　“你醒得这么早作甚？横竖新年，多睡会子。”他懒懒起身，把两个枕头叠在身后看我拭牙。
　　“为了扮你的昏君，早朝都好几个月不去了，现在倒好，直接放了百官的假。”我把自己整理好，又取了谁来伺候他梳洗。
　　“要扮就要扮得像一点。”他擦着脸，任我给他挽发。
　　“现在可真真像。”我替他挽好发髻，又伺候他穿好衣衫，才自己去梳妆更衣。
　　“收拾好了？”他过来替我描眉，搁下眉笔问道。
　　“是。”我点点头。梅德林过来会话，说早膳已经备好，他便携了我的手，到外间用膳。
　　用过早膳，便是要写对子贴春联的节目。去年我有孕，垂荷院虽有装饰，但都草草。他随我一同回了垂荷院，我叫小杉子备了红纸来，碧瑶研好墨也出了书房，只有荞琐还在一边看着。
　　“父皇写对子吧。”荞琐将笔沾好墨，递到他手里，带着三分撒娇的意味。
　　“好。”他心情似乎极好，挥笔便落下“生涯不老松筠志，造化还添雨露恩。”之句。
　　“这句真是老对子，贴了多少年。”我笑着把纸拿到一边，“没新意。”
　　“那便由惠妃写个有新意的，如何？”他把手中的笔塞到我手中。我连忙推开，道：“臣妾才疏学浅，句子一向不登大雅之堂。”
　　“惠娘娘，写嘛写嘛。”荞琐给我铺好了纸，眼巴巴看着我。
　　我见推脱不过，只得想了想，笔落字出。他俩都凑上来，看了半日，竟似呆住了，不说话。

作者有话说

　　我好纠结我好纠结我好纠结。。。。。床戏无能于是直接天亮，求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