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医缘》妙浠鑫

5、第四章 同行

　　赶一晚上的路终于离开都城。若凌回到当日的雨梦居，给自己换上一身白色衣裙，带上些许银两，临行前写下信条将它记在鸽子的小爪子上放飞而去。
　　若凌猜到这时候太师府多半发已经泄自己跑了，现在差不多派人到处搜寻，如果城里找不到就会到城外找，而且第一个地方有可能便是这里。若凌不再停留匆忙离去。
　　经过这么一闹，短时间内若凌哪还有心思回去大打理钱庄，难得有如此闲暇时间，不如给自己放松一下，游览于山水之间。想到这里，若凌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地方，那个曾经与他相识的地方。
　　同样干了一夜的路，葛轩觉得累了，决定先在野外稍作休息，再行离开。葛轩随即施展轻功跳上一棵算得上结识的大树，以自身觉得还算舒适的姿势躺在树干之上渐渐睡去。
　　渝湖湖畔，翠平松软。湖中之水清澈如镜，可清楚看见水中的沙石。湖面之水随风荡漾泛起淡淡涟漪。渝湖四周环山，或隐或现，秀丽如画。
　　湖边坐着一个紫衣少女，十来岁的样子。“小离……”听到叫唤之声女孩从地上站起身来，回头望去，男孩秀俏的脸蛋映入女孩的眼帘。
　　“小离，小离！”此时，一个身穿蓝色衣衫看似十四岁的男孩兴奋地跑了过来。一边招手一边叫唤：“小离。我来了……”转眼，男孩已来到女孩跟前喘着粗气，而笑脸始终挂着无邪的笑容。
　　“小蓝哥哥，时间还早呢，跑那么急干嘛呀。呵呵。”叫做小离的女孩看到喘粗气的样子很逗，捂着嘴偷笑乐呵。
　　小男孩一阵害羞，涨红了小脸，原本秀俏的脸蛋又多了几分可爱。
　　过了好一会儿，男孩才回过神来，问道：“小离，你干嘛叫我小蓝哥哥呀？”
　　女孩被问得也害羞起来，小脸微微泛红，答道：“问你喽，你看你昨天穿的一身蓝色衣裳，今天也是一身蓝色衣裳，头上的发带，脚上的鞋子都是蓝的，可见你非常地喜欢蓝色，所以觉得小蓝哥哥这个称呼很适合你喽。”女孩回答的倒是爽快，也不管人家介不介意这个说法。
　　男孩听到这个说辞，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慢慢变得尴尬。
　　停顿片刻，女孩又接着道：“而且，这样称呼你记起来也比较容易嘛，平日里我的记性一向很差，如果换一个称呼效果会差很多。”越说下去声音越小，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男孩称不上介意，不过脸色也没好哪儿去。转而女孩吐舌头的可爱表情让男孩哭笑不得，即使想生气教训这只狐狸也狠不下心，反而被弄得又是一阵脸红，“扑通、扑通”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不知说什么才好。
　　见男孩脸红女孩仍不住开个玩笑，阴笑道：“小蓝哥哥，你是螃蟹吗？这天气不是很热呀，你的脸想怎么老泛红呀？嘿嘿……”
　　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个小女娃捉弄，男孩那里会甘心认输，也打趣道：“我看你的名字应该改个姓才对，姓胡。”
　　“姓胡？”女孩重复一遍顿感好奇，不过转念一想立刻会意，指着男孩的鼻子怒道：“死小蓝，你居然骂我是狐狸，哼！”女孩气得直跺脚。
　　“哈哈，这么快就看穿了脑袋果然聪明，不是狐狸是什么呀？”男孩坏笑道，“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好猎手，嘿嘿嘿嘿。”
　　“你，你……”女孩一向伶牙俐齿，想不到这会儿被气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小妖女遇上小魔王喽。
　　“你你你，你什么你呀，说不出话来的吧，小狐狸。哈哈哈哈。”男孩一面得意大笑，一面对女孩做着鬼脸，得瑟的很呢。
　　“死小蓝，找打！”女孩抡起拳头，气鼓鼓地朝男孩跑去。
　　“来呀，来呀，追我呀。哈哈。”男孩故意挑衅，说完立刻转身往一边跑了开去。
　　两个充满童真的孩子一前一后追逐打闹玩得很是开心，跑着跑着，两人居然跑到河里相互泼起水来，脸上绽放着纯真笑容。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玩闹起来是顽皮，晶莹的水珠打湿了大片衣服，发丝、脸颊都有水珠滑落，两人就像刚从河里捞出的小鱼一般浑身是水，在阳光下闪耀着粼光。
　　玩乐一宿，两人终于觉得累了，手拉着手一起躺在草坪之上，渐渐睡去，白嫩的笑脸上挂着甜美的笑颜。
　　梦醒时分，男孩用手轻揉睡眼，定睛一看，自己居然孤自一人身处宜州城外的丛林之中。秋风时节百树林立，泠风吹来叶随风落，方圆数十里一片宁静。男孩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连忙喊道：“小离，小离！你在哪里？”
　　“小离，你在哪里？回答我……”一边喊着一边向四周观望，生怕遗漏了什么，心里满是担忧。
　　男孩呼唤的声音久久回荡于林间，可惜无人理睬。男孩在林间寻觅多时，除了树未看见其他的活人经过，直到他来到一颗参天巨树之下，无意间发现一双紫色绣花鞋。男孩赶紧跑过去看个究竟，心中既是兴奋又是害怕，而更多的则是担忧。男孩走到近处，眼前的画面如同惊雷一般令她全身一颤，双腿一软竟是跪了下来。
　　紫衣女孩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上，面色煞白嘴角挂着血丝，手里捏着一把系有紫蝶玉坠的香扇，然而她的身体早已冷却僵硬。男孩扶起她的躯体，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眼眶慢慢湿润泛有雾气，晶莹的液体越聚越多，终于承载不住纷纷落下。
　　“小离……”男孩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情绪仰头呐喊，凄凉而绝望的声音响彻整个树林。
　　“不，不要。”葛轩双眉紧皱、脸色苍白极是难看，恐惧、担忧、哀伤一齐涌上心头。
　　“不要！”一声惊呼，葛轩猛然从噩梦中惊醒。此刻的他惶恐不已，额头、后背都冒着冷汗，刘海、衣衫均被染湿。
　　梦中的场景不知上演了多少回，然而每次做这个梦不论是梦中还是梦醒都会令他惊恐、悲伤，甚至流泪。即便如此，他仍旧乐此不彼，继续回忆着这个梦魇，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与她相见。十年来多少个日夜，紫色身影从他眼前掠过，无尽的想念在他心头萦绕。
　　梦醒之时已是正午，葛轩心情平复之后继续前行。由于担心父母发现自己失踪后定会派人到处寻找，临近城镇多半也在搜寻范围之内，只怕到时候城门封锁进得去出不来。于是，葛轩决定绕道而行。
　　十年了，他一直无心朝政，故此再三请命在外任职。此次出门虽说迫不得已，不过也好趁此机遇出去散散心。迷茫中葛轩想起那个与她初识的地方。
　　葛太师派人把都城翻了个底朝天，整整三天都找不到二人的踪迹，想必他们已经去了临近的城镇，便下令派人继续搜寻。
　　南沙镇，与都城的距离偏远很多，一时间没人会想到这里，应该是个可以停下脚步稍作休息的好地方。
　　“噼、噼、啪、啪”掌柜站柜台里正聚精会神地执笔记录账目数额，时不时地拨弄几下算盘。小二则招待其他顾客。
　　“掌柜，住店。”随后有听到“砰”的一声轻响。
　　听闻有生意送上门来，掌柜立马放下手上的活抬起头来，一锭闪闪发亮的大元宝进入他的视线。刚才绷紧的脸一下子开朗许多。掌柜再一抬眼才知面前站着的是一位白衣翩翩、相貌极为俊俏的公子。来者正是葛轩。
　　掌柜好似见到神仙一般冷不丁愣了一下，即可反应过来，对小二叫道：“小二，带这位公子到楼上休息。”
　　“是，掌柜。”小儿应了声，转过身对葛轩微笑道：“客官，请跟我来。”同时做个“请”的动作。
　　这家客栈称不上豪华气派，却叫人感觉宽敞明亮、雅致清静，别有一番风味，故此，这家店的生意倒也不差。
　　“掌柜，住店。”随即传来“砰”一声轻响。掌柜又得放下笔把刚低下去的脑袋勉为其难地抬起来，抬眼看去又是一锭白光亮眼的大元宝。随之见到的则是一位身穿白色衣裙的漂亮姑娘，容貌秀雅透着几分妩媚，淡淡笑容煞是好看。来者正是若凌。
　　掌柜毕竟一把年纪了经商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所以立即回过神来招呼道：“姑娘稍等片刻。”说完又对堂内的杂役吆喝道：“小二，带姑娘带楼上休息。”
　　“好嘞。”小二应声跑来微笑道：“姑娘，楼上请。”若凌点头会意跟了上去。
　　“姑娘请。”小二打开房门带若凌走了进去。
　　观望四周对房间的打量一番后，若凌满意道：“房间布置得不错，就这间了。另外帮我打桶热水来，让我梳洗一下。”
　　“好嘞，姑娘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先下去了。”
　　“没了，去忙吧。”
　　“小的告退。”小二离开时不忘带上房门。
　　夜色已深，客栈的等均已熄灭，剩下的唯有悄然寂静。这一夜恰巧圆月当空，天上不见一片云彩，月光撒满了客栈的整个院落。今晚不知怎么回事，有几人居然意外地睡不着觉，跑出房外。
　　“吱嘎”若凌轻轻打开房门踏出房间，转身又将门轻轻带上。经过长廊走下楼梯来到院中，脚步又慢又轻生怕打扰其他住店的客人。
　　院子中间种着一棵树，秋分时节，树上的叶子飘落不少，不在想夏日般茂盛。刚踏进院子若凌便看见树下站着一个白色身影，只是距离过远看不清那人的容貌。若凌一时好奇向那身影慢慢靠近。
　　白色身影正抬头仰望高悬的满月，很是投入，即使发觉身后有人也不以为意。待身后之人停下脚步才淡淡道：“今晚月色很美，姑娘也有来此欣赏？”
　　“公子好厉害，不用回头也能猜到我是位女子，若凌佩服。”若凌顿了顿又道：“公子看上去面色哀愁，只怕不单是赏月那么简单吧？”
　　葛轩闻言挑起了兴致，转身看向身后的女子。“难道姑娘也有烦心之事？”葛轩的语气依旧淡漠。
　　这次若凌笑而不答，自顾自抬头望向悬在半空的明月。葛轩见状并不在意，再次眺望那轮满月。
　　沉默半晌，若凌率先靠口打破此刻的宁静：“每次望着圆月都会想起他。”正说着，满月中浮现出他的笑容。
　　“姑娘所想的应该是意中人吧？”葛轩淡然苦笑，这句话指的不仅仅是身旁的姑娘，也是自己此刻的心情。
　　若凌“嗯”了一声没有多言，听得出来葛轩说这句话时隐隐参杂着几分哀伤之意，而她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两个人又陷入沉默，举头遥望天际思念心中之人。如白霜一般的月光笼罩着他们，明明是两个人成双的身影却显得格外孤单凄寒，
　　良久，葛轩终于开口说话：“在下姓葛名轩，此次出名只为散心而已，不知姑娘又是为何？”
　　“与公子一样，出门散心罢了，我想去宜州。”
　　听得“宜州”二字葛轩心中略微动荡，对若凌的好奇之心又多了一分，言道：“真是巧啊，在下也要前往此处，不知能否与姑娘同行？”
　　若凌听在耳里多少也有几分迷惑，最后还是答应道：“无妨，路上多个人做伴，也不怕途中寂寞。”
　　“多谢姑娘，天色不早，在下先行回房休息。”葛轩欠身行礼便转身离去。未过多久若凌也孤自回屋歇息。消失于另外两人的视线之中。
　　屋顶之上，正坐着一白一绿两个身影，刚才院子里那两个人的举措被他们尽收眼底，可惜距离太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师姐，刚才的白衣姑娘长得好像菁儿呀。”说话的是一位身穿绿色衣裳的美貌女子，声音柔媚，年有廿二。
　　“的确相似。小师妹自小独爱粉色，长得清秀可爱，做事一向毛手毛脚，言行举止大大咧咧，不过那才是她的可爱之处。只是刚才那位姑娘容貌相似却要漂亮一些，言行举止落落大方，完全判若两人。”说话者身穿白衣，相貌清丽，年有廿四。
　　“师姐，你多虑了，小师妹性情转变或许是生活所迫，再说都过去八年了，小师妹自然会有所成长，我相信她就是菁儿。”绿衣女子充满希望。
　　“但愿吧。”再者小敏说的并无道理，八年的时间要改变一个人又有何难？白衣女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道：“师父交代的事已经办妥，明日我回去复命，小敏你留下观察她。”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绿衣女子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也罢，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屋吧。”言毕，白衣女子站起身子就要离开。
　　绿衣女子“嗯”了一声跟随其后。又听“呼”的一声二人翻身而下立于长廊，各自回到自己漆黑的房间。此刻，整个客栈再无半点动静，一片寂静。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孤枕难眠。月光透过纸窗照射进来令昏暗的房间明亮一些。葛轩躺在床上许久没有入睡，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只匣子，于月光之下观看很久。这只匣子非但做工精细，仔细闻还可以嗅到匣子本身隐隐散发的淡香。葛轩看的很是投入，似乎又令他回忆起什么。
　　“哇，好漂亮的匣子呀。”日次做工精良的东西世间难求啊，女孩恐怕是头一回见忍不住要伸手碰触。
　　男孩看到女孩惊讶的表情很是满意，得意道：“匣子的木料是一次游玩的时候无意发现的，它不仅坚而不催而且散发着丝丝淡香，出于好奇就捡了回去。之后又碰上一位隐居深山、技艺超群的木匠师傅，求他雕琢这块木料，结果就做成了匣子。”
　　“原来如此。”女孩在一旁用心地听着。
　　“你看，这匣子的大小你的扇子正合适，以后就给你放扇子，可好？”
　　“好呀，好呀。”女孩一边拍手一边高兴地答应道，哪儿还有心思想别的。
　　过往的回忆历历在目于脑海中闪现，再多的甘甜也参杂了一丝苦涩，葛轩在那些回忆里不知不觉地睡去。
　　另一个房间里，若凌正自发愁。那晚她光顾着逃出太师府居然忘记做一件事——拿休书。就算自己武功不如别人，可是下毒的本事没有被废啊，现在才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要知道没有休书即使逃了出来也并非自由之身。为此，若凌郁闷好长时间才渐渐睡去，直到第二日将近午时之时才醒过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我就说嘛，是师姐想太多了，小时没再怎么变就是贪睡的毛病不会变。”绿衣女子自语道。
　　师妹啊师妹，你知道吗？这八年来，我们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尤其是洪琰，他对你更是牵挂有加。转而绿衣女子心中一叹。
　　与她同行的白衣女子一早就结账离去，为了早些将这个好消息带回去，白衣女子特地买下一匹快马。
　　中午正是饭点，因此楼下堂内的桌椅几乎都坐满了顾客。此时，一位白衣女子走了进来，漫步走到一张桌子旁边坐下。那一个瞬间，堂内的人如同见到天仙一般，喧哗之声静了下来，那些惊讶、好色、羡慕、贪婪的目光纷纷向她投去。
　　若凌便面仍是举止优雅、大方得体、面色从容，其实心里早把那些臭男人暗自乱骂一通。很快，堂内的气氛有先前刚才的喧闹，只是话题都围绕着这个刚进门的美丽女子。
　　一旁的小二建有客官前来自是上前招待：“请问姑娘要些什么？”
　　“两盘素食便可。”
　　“好嘞，姑娘在此稍等。”
　　“中午好啊，若凌姑娘。”边上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向她招呼道。
　　“你好，葛公子。”若凌回礼。“真不好意思，今日起得晚了些，让你久等了。”
　　葛轩倒不介意，笑颜以对：“不碍事。大家都是出门游玩而已，何必着急，等吃过午饭再走也不迟啊。”
　　“公子所言极是，游山玩水罢了，何必急于一时。”二人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里比谁都急，生怕追兵将至，捉回都城。
　　饭后二人一起上路，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所过之处周围之人都会多看他们几眼，男俊女俏好似一对金童玉女，让人羡慕不已。
　　绿衣女子可没闲着，一直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因此彼此之间保持着较长的距离。
　　“师父，师父，弟子回来了。”赶一天的路白衣女子终于回到山谷。屋里的人听闻有人前来赶忙出门迎接。
　　走在前头的是位老者，神态祥和，一身素袍。跟在身后的是位穿着青色长袍的年轻公子，年有廿十，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拜见师父。”白衣女子上前行礼。
　　老者见白衣女子眉头微皱，面有难色，似有要事相告，于是先将其扶起：“虹儿，快起来，有什么事进屋再说。”
　　闻言，白衣女子应了一声站起身子尾随二人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