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飞甲]往生镜》老嗨

4、第 4 章

　　谭鲁子身上旧伤未愈，就被雨化田狠了心要折磨他似的拖到了练武场里头往上一丢，把他丢给了马进良。
　　谭鲁子觉得雨化田简直是要弄死他。
　　场下边百八十双眼珠子巴巴地看着，场上头双刀对长穗银剑，刀光剑影衣摆翩飞，叮叮当当好一番气魄，摒了大气不敢出一口只是瞪着眼睛，看着瞧着不敢眨一下眼。
　　西厂大档头对二档头，这般好戏错过了可再看不到。
　　雨化田却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上好的毛尖儿，碧绿碧绿的沉沉浮浮。抿了嘴垂了眼，仿佛这场他亲自点的比试和他半点儿关系也没有。
　　谭鲁子对上马进良，自然是半分情面都不留的，饶是对方官压自己一头又如何，前些天吃够了苦头也颇想发泄，手中剑势愈发地凶狠起来，马进良的双刀舞得也竟是咄咄逼人。
　　正当这两人刀剑无眼就要戳到对方身上时，冷不丁斜刺里两枚珠子直射而来，震在剑身刀柄上把两人生生弹开摔倒在地。
　　“行了，都给我停了。”那督主用丝绢头擦了手，拢了披风便离了场。
　　手底下的人也热热闹闹地一哄而散，热闹看了便是心满意足。只留得场上马进良谭鲁子两人木愣愣地不动。
　　“多有得罪。”谭鲁子先开了口，朝着这刚见了不久的大档头拱了拱手。
　　马进良朝他也是拱了拱手，便离了场。

　　到了晚些的时候，雨化田仍未有所指使，谭鲁子便终于松了口气，刚上任做了他手底下的官，总算是消停下来了。他便又想到那天午后刺着他眼的光，他料想那是暖洋洋的，谁知却是绵里头藏了钢针，心狠且硬。
　　他路过雨化田的房间，鬼使神差朝里头望了一眼，竟从那窗缝隙里头看见那马进良握着那雨化田的脚，用布头细细地擦了干净。
　　那脚白得刺眼，看得谭鲁子心里头一跳。
　　刚意识到不妥想要离开，却听得里头一声唤，马进良端着盆水走了出去。
　　“谭鲁子，你进来。”
　　他便惶惶地进去了。

　　雨化田松散了衣衫赤了足，眼睛斜斜地望着谭鲁子。
　　谭鲁子不敢看，肚子里头却暗自思忖着这样一张脸这样的眉眼不知道上了那戏妆站在台上吊着嗓子来上一句，那是多么千回百转吊人魂魄啊。
　　就在他这么想着，雨化田却站了起来，那么大喇喇光了脚踏在地上，方才眉眼间那点的情调全不见了，又成了白日里刺疼他的那光。
　　“白天我看了，进良打得狠，”他说，“而你，打得稳。”
　　“是，督主。”谭鲁子只是应。
　　“狠，镇我西厂之威；稳，扬我西厂之名。”雨化田仰了头负了手，“你们都该是我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你清楚不清楚。”
　　“是，督主。”
　　“你以后便跟在我左右，应付东厂那班老贼，你学着点儿。”
　　“是，督主。”
　　冷不防地雨化田转了身来张开双臂，谭鲁子愣了半天神，僵硬地走上前去，替他解了腰带，褪了外袍，剥得一身薄衫透着肉，才罢休。
　　做完这些雨化田有撇了撇桌边搭着的小水盆，谭鲁子学了聪明，自觉地去取了擦脸布伺候着起来，那张粉墨修饰的脸褪了一半妆，竟露出个笑来。
　　一只手搭上谭鲁子的脸。
　　“你怎么整日的板了张脸，也不肯笑一笑的。”

　　谭鲁子看了那留着半面妆笑得颇有些诡异的脸，不知如何是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