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静静的雪夜

34、夏至 第9章

　　越野车在黑夜中如流水般滑行，车上静悄悄的。
　　志翔瞥了一眼副驾驶的位子，解语搂着丫丫，两人都睡着了，小丫丫发出微微的鼾声。恰好红灯，志翔从后座拿了丫丫的毛巾被盖在她俩的身上，解语动了动，没有醒。
　　绿灯亮了，志翔启动了车。
　　傍晚的一幕又回到脑中。承浩的话一出口，解语就愣了，志翔也呆住了。解语有些慌乱，下意识地看向志翔，志翔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深沉与平和，她哪知道他的心中已是惊涛骇浪。解语又看看承浩，承浩一向洒脱的脸上隐隐地藏着不安，正专注地看着她。
　　解语笑了一下：“怎么啦，突然想出这个话题？”
　　承浩从她的话里已经听出了拒绝，于是也笑了一下：“没什么，想两个老人看看丫丫，他们想孙子都想疯了，又不敢提。”
　　解语低垂下头，语气有些犹豫：“我再想想，丫丫一定会让他们见的。只是我……”她抬起头，“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先让丫丫接受你吧。”
　　承浩有些挫败，可是也没有办法，无奈地点头答应。
　　志翔的心这才平静一点，他拿起手中的苹果咬了一口，真甜。
　　到家了，志翔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场，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解语，手机响了。解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深琥珀色的眼中盛着懵懂，象个迷路的小鹿。
　　志翔温柔地笑了一下，指指手机下了车。

　　手机里传来丁队的声音：“凌处，找到那辆车了。”
　　“哦？”
　　“巡警的同志发现的，被遗弃在湖西路上。我已经派人拖了回来，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辛苦你们了。”
　　“客气什么，兄弟嘛！”丁队的声音变得很认真，“关系到你的家人，我一定会尽力，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有事联系。”志翔没有说谢，有的时候谢谢是多余的。
　　他收了手机，回头一看解语已经抱丫丫下了车，小丫丫睡得很香，没被惊动一点。志翔连忙过去锁了车，接过丫丫。丫丫带着奶香的小身体暖活活的，抱在怀里，连心都被捂得热热的。

　　解语拿了杯水，脱了拖鞋，窝在客厅的沙发上。
　　志翔将电视的声音开得更小了。
　　解语盯了会电视，突然开口到：“你们有什么事瞒我？”
　　志翔怔住了，解语转过头，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志翔，志翔不自在地动了下身体。
　　志翔想了一下，开口说：“我们怀疑这次车祸是针对你的有预谋的行为。”志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解语的表情。
　　解语表情很平静，没有显示出意外的样子，她轻轻地说：“当时太慌乱了，过后想想的确有问题。还不知道是谁吧？”
　　志翔恩了一声，解语眼波潋滟，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瓷白的皮肤在灯光下几近透明，透出一种脆弱。志翔慢慢挪到解语的身边，轻轻地将解语搂在身边，解语柔顺地依在他的怀里，没有动。
　　解语的头靠着志翔宽阔的胸膛，志翔醇厚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从胸腔发出，每个字都带有一种嗡嗡的声音：“我是不是很自私？你们在这并不安全，我却不想你们走。”解语微微地摇摇头，志翔眼神似水，半天没有说话，志翔的胸膛结实而宽厚，暖暖的气息包围着解语，一种很安全舒心的感觉袭着她，解语的眼睛闭了起来。
　　电视里传出轻柔的音乐声，志翔将下巴轻轻地抵在解语的头顶上，低低地说：“解语，信我，我定会护你们周全。”解语模模糊糊应了一声，志翔的唇角翘了起来，眼弯成了新月，几天来，真正地从内心笑了出来。
　　志翔搂着解语，看着电视，电视里开始播放午夜新闻，志翔轻轻唤了声解语，解语没有回答。志翔低头一看，解语已经睡着了，皮肤白里透红，鼻翼微微地扇动。志翔笑了，拦腰抱起解语，走到解语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他的动作很轻，解语没有醒，志翔拉开夏被，盖在她的身上，白色洒满粉红玫瑰的被下，解语象个睡公主。志翔弯下腰，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若羽毛的吻。停了一会，他直起身走到了丫丫的小床边，丫丫睡觉的样子象个小天使一样可爱，志翔看了一会，给她掖掖被子，吻了吻她的小脸蛋，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解语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一早，志翔就接到了丁队的电话，他将丫丫和解语分别送到幼儿园和律师所以后，打个电话跟小武交代一声，就径直去了刑警一大队。
　　和丁队打过招呼以后，他轻车熟路地去了小王的办公室。
　　小王看到他，也没有寒暄两句，开门见山：“我们在车里没有找到嫌犯的指纹，他很小心。不过我们还是找到了几根头发，希望待会出来的DNA结果能有帮助。”刚说完，他手边的电话响了，小王听了以后，眼睛亮了一下：“你稍微等我一下，凌处，结果出来了。”说完起身走出去。
　　志翔点头，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
　　过了一会，小王回来了，脸色有些兴奋，志翔看了知道有眉目了。
　　小王说：“染色体显示是男性，DNA数据在已有的国家法庭科学数据库里没有找到完全相符的。”他停了一下，志翔没有说话，炯炯有神的双眼望着他静静地听着。“但是我们在前科库里找到一个DNA数据与这个有一半数据相同的。”
　　“哦。同胞的兄弟姐妹？找到的是谁？”志翔挑了下眉毛。
　　“是的，应该是同一个父母。”小王回答说，“找到的是个女性，曲红玉，曾因伪证罪入狱三年。那么这个嫌犯根据居民身份证数据库应该是……”小王看了看志翔。
　　“曲蓝田。”志翔沉声道，他怎么会出现，怎么会针对解语？志翔看向小王：“还查到什么？”
　　小王想了想：“身份证数据库资料显示曲红玉半年前死亡。”
　　“哦？”志翔有些吃惊。“什么原因？”
　　小王摇了摇头。
　　志翔知道他已经尽力了，于是起身告辞。
　　出了刑警大队，志翔坐上越野车，眉头慢慢皱了起来，眉间一个深深的川字，他想了一会，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通了，一个爽快的声音直直地就传了出来：“喂。”
　　志翔眉头舒展了些：“铁军，是我，志翔，有事拜托你。”

　　承浩的伤基本上好了，他在病房呆不住，换去病号服，偷偷地溜出了医院。
　　已经到了接孩子的时间，家长们将孩子陆陆续续地从幼儿园接走。
　　承浩的车停在路边，静静地等着，自那年解语消失以后，他早已换了一辆黑色奔驰，并不显眼，稳重了很多。
　　一辆越野车从他的车边驶过，停在了幼儿园门口，解语从车上下来，承浩心中一动，想下车，不知为什么却又没动。
　　解语在车边等着，志翔也下了车，走向解语。两人一起进了幼儿园，承浩依然没有动。
　　过了一会，志翔和解语牵着丫丫出来了，丫丫抬着小脸在兴奋地和解语说着什么。
　　志翔微笑着走在旁边，两眼似乎不经意地看着周围。他看着解语和丫丫上了车，然后绕过车身，也要上车。上车前，他身形顿了一下，一双眼睛箭似的看向承浩的车，眯了下眼睛，眼神凌厉。
　　承浩看着，笑了一下，摇下车窗，探出了脑袋，他向志翔招了下手，志翔眼神柔和了些，表情略有些吃惊，打开门和里面说了什么。承浩见到另一侧的门也开了，解语又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