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夏》静静的雪夜

11、第11章

　　曲红玉今天一天都眼皮直跳，心神不宁，往家里打电话也没人接。晚上下班后匆忙回家，弟弟曲蓝田果真不在。
　　曲红玉手捂着脸坐在沙发上，绝望地想这次将他关了十几天，以为要成功了，可是他的瘾还是犯了。
　　曲红玉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转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走得好象很慢。曲红玉又急又怕，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又出去做了些什么，会不会给警察抓住。
　　上次他买毒品的时候，就被警察抓住，拘留了十四天。
　　要是再被抓到，曲红玉不敢再想。

　　曲红玉只有这一个弟弟，父母在她高中的时候去世，那时她弟弟曲蓝田只有十岁。
　　对于弟弟曲红玉觉得自己是有亏欠的，工作占用了她绝大多数的时间。银业经常加班，曲红玉只能将钱给弟弟，没有时间去照顾他。
　　开始弟弟还嚷着要她早点回来，后来等她下班回家以后，经常看不见自己的弟弟。她还以为是弟弟长大了。后来她才知道弟弟是长大了，只是是长成了曲红玉没有预料到的样子。
　　她至今还记得第一次派出所通知她的时候，她觉得天好象都塌了，她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姐姐的责任，对不起父母，也对不起弟弟。
　　将弟弟从派出所接出来的时候，弟弟的眼神曲红玉至今还记得，象是一个绝望的小兽，却又显得玩世不恭。看她忧心重重的样子，曲蓝田还“哧”笑了一声，“姐，以后我会小心不给抓住的。”
　　从那以后，曲蓝田吸毒的事也不瞒她，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
　　前一段又被警察抓住，曲红玉将他领回来以后就关在家里，看来，他还是忍不住跑了。

　　突然，“叮叮”的手机声响起，曲红玉赶快抓起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曲红玉声音有点战抖。
　　对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是曲红玉吗？这里是洪云路派出所，你弟弟在这里，你来一下。”
　　“哦”曲红玉的手足冰冷，果真怕什么来什么。

　　到了派出所，警察将她带进了一间小房间，里面已经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男人穿着警服，另外一男一女穿着便服。

　　穿警服的是市刑侦大队的王铁军，穿便服的正是志翔和解语。
　　从王红那里得到线索之后，志翔就找了市刑警大队的同志正式立案调查夏检察长的案件。解语是近亲属不能参与自己父亲案子的调查，专心地协助志翔调查银业的行贿案。而由于行贿案和杀人案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刑侦的同志协调步骤配合志翔案件的调查。
　　志翔他们对于曲红玉作足了调查工作，曲红玉，1976年出生，未婚，N市人，父母早亡，与弟弟相依为命。高中毕业以后进入银业，十几年下来，兢兢业业，做事仔细认真，成为万忠明得力的助手，无不良嗜好。
　　为了寻找突破点，志翔和解语调查了她的家人，曲蓝田就这样进入了他们的视线，曲蓝田的记录可谓劣迹斑斑，不大的年纪已经由于吸毒，非法持有毒品被拘留过三次，并被送去强制戒毒，算是警方老熟人。
　　志翔注意到，记录里他吸食的是□□，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人，一旦吸食毒品，尤其是这种硬性毒品以后，几乎是没有能够戒断的。
　　经过多日的等候，志翔和解语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根据线报曲蓝田又出来购买毒品了。

　　解语看着对面的曲红玉，一副标准白领的打扮，只是脸上的妆有点谢了，头发有些散乱。
　　曲红玉进门愣了一下，张口问：“我是曲蓝田的姐姐，请问曲蓝田他是不是又犯什么错啦？是不是要拘留？要交罚款？”
　　志翔示意曲红玉坐下，说道：“找你来，不全是为了你弟弟，有一些事希望你能协助警方。”
　　“什么事？”曲红玉有点犯糊涂，不安地看看志翔他们。
　　“有人举报银业有行贿行为，你作为银业集团的总裁秘书多年，万明忠十分信任你。希望你可以主动提供线索给警方。”志翔盯着曲红玉。
　　“这是审讯？”
　　“当然不是，只是了解些情况。”
　　曲红玉沉默着，房间里一时很静，隐隐地听得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和轻声说话的声音。
　　曲红玉抬起头：“我不知道是谁举报的，但是我真的不了解情况。”
　　“不了解情况，银业的地拿的比别人便宜，你也不知道？”
　　曲红玉低下头，含糊地说：“那是万总和国土系统的关系好。”
　　“关系好到可以比正常价格少三分之一？曲小姐，请别把警方当成傻子。”
　　曲红玉急切地解释道：“不是，我没有。”
　　然后又没了声响，只是将手指绞在一起，两个大拇指来回的转圈。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屋里的沉寂。
　　一个穿警服的警察走了进来，伏在志翔耳边说了几句话，声音不大，隐约听到“蓝田、毒品、抓捕”的字眼。
　　志翔点点头，表情严肃，和旁边的王铁军和解语低声交流了几句。曲红玉支起耳朵，却无法听清他们的话。
　　曲红玉咽了口口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痒难受，从下班回家到现在，已经六个小时了，都忘了喝口水。曲红玉不禁舔了舔嘴唇，看向志翔他们：“我可以喝杯水吗？”
　　解语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她。曲红玉抬头道谢，看到解语愣了一下。解语眼神清澈，其中有怜悯、有同情，没有她想象中的冷漠无情。
　　喝了口水以后，曲红玉迟疑地问：“我弟弟到底怎么样了？”
　　志翔答：“他的情况比较复杂，被抓的时候，他身上搜出12克□□。他说，其中有一小袋大约4克是毒贩匆忙逃跑时不小心掉的，他刚捡起来，就被我们抓住了，不是他的。这一袋到底是不是他的，我们的人会调查清楚，毒贩也已经抓到，不过与曲蓝田的口供不符。”
　　曲红玉听了心里没有底，不知弟弟的情况到底糟糕到什么地步，她询问地看向志翔：“那他这次要拘留多长时间？”
　　志翔接着说：“按照刑法的规定，如果持有□□10克以上，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
　　“那是不是如果我说出我知道的事实，你们就会原谅他这一次，给他一次机会。“曲红玉急切地说。
　　志翔几人互相看了看：“曲小姐，如果真如他所说的，我们绝不会冤枉他。会再给他改过的机会。”
　　曲红玉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头脑一片糨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屋里的气氛很压抑，让人有一点透不过气，曲红玉想出去透透气，于是说自己要去洗手间，解语陪她走了出去。
　　夜已经很深了，早春的空气还有一点凛冽，曲红玉怔怔地望着黑中透着点红的天空。
　　忽然耳边传来一把干净、清脆的女声：“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在我心中正义与家人最重要。何不给自己、也给警方一个机会。”
　　曲红玉转过头，看见昏黄的路灯下，那个女孩也在看着天空，神情坚定而自信。曲红玉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好象下定决心似的说：“好了，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