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静静的雪夜

10、第10章

　　省人民医院的心胸外科在全国都是有名的，医生医术高明、手艺精湛，当然费用也不菲。
　　解语和志翔向护士询问过以后，来到了1203病房。
　　透过病房的玻璃窗，解语看到一个熟悉的背景正趴在床前假寐。床上躺着一个约十七八岁的男孩也闭着眼睛。
　　解语走进去，轻轻碰碰王红的肩膀。王红一惊，抬起头看到解语，吃惊地睁大眼睛。解语竖了根手指“嘘”了一声，指了指门外，王红点头随她出了房门。
　　“你们……”王红有点迟疑的问。
　　“听说你孩子住院，我顺道来看看。”解语沉吟了一下，开门见山地问：“能问一下你的医疗费哪来的？”
　　王红的眼神有点慌乱：“夏小姐，我不是有钱不给你，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点奇怪。”
　　王红眨了下眼睛，下意识地盯着右上方墙上的医院招贴画，开口道：“是孩子他爸的保险金。我后来在家里翻到一张老李的保险单。”
　　“哦。能告诉我哪个保险公司吗？”
　　“啊，是，是泰富寿险。”王红答道。
　　解语继续问：“听说还有好心人捐了钱？”
　　王红看了眼解语说道：“没有，我哪有那么好的命，你听谁说的？”
　　解语没有说话，点点头道：“你好好照顾孩子吧。我先告辞了。”
　　王红情不自禁舒了气：“好的，再见啊，夏小姐。”

　　走出住院部的大门，解语看向志翔询问道：“你怎么看？她和那个邻居，谁在撒谎？”
　　“王红！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和你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右上方？”志翔问到。
　　“注意到了。根据心理学，当我们回忆某些东西的时候我们的眼睛会向左上方看。而当我们的眼睛向右上方看的时候，我们是在想象、虚拟或者捏造一些东西。所以那说明她说的话是假的。”解语边点头边回答到。
　　志翔拿出了车钥匙，说：“虽然从心理学上可以分析出她在撒谎，但是我们还是要去保险公司查找实证才行。走吧，再接再厉，再去保险公司。”

　　在泰富寿险的理赔处，解语和承浩碰了一个钉子。
　　泰富寿险负责理赔的经理姓向，微微有些秃顶，戴着副眼睛，鼻尖上泛着油光。他一听解语和志翔的来意，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们有为客户保密的义务，不能透露客户资料。除非你们有搜查证。”
　　解语和志翔对望了一下，志翔掉转眼神，紧紧盯着姓向的经理，一字一句地说：“你看是你花两分钟帮我们查一下，还是我去申请搜查证，自己花两三天时间用你的电脑查一下，我是外行，一查起来，可能要花费很多时间，到时耽误你们正常工作还望体谅。”
　　向经理那脑门本来就光亮，这时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愈发的光可鉴人。他犹豫了一小会，转向电脑屏幕，移动了鼠标。过了大约有两分钟，他抬起头说：“没有李容光的理赔记录。”
　　“他在这买过保险吗？”志翔追问到。
　　“有记录，他买过意外伤害险，但是去年八月保险费到期后，他没有继续购买。”向经理擦了擦额头的汗。
　　“那谢谢，告辞。”说完，志翔起身，解语也随即站起来。

　　省人民医院的天台上，解语、志翔和王红默默地站着。
　　刚才王红看到他俩去而复返，颇有点吃惊。
　　志翔没有多说话，拿出证件，王红见了脸色微变。
　　志翔这才开口：“王红，为什么骗我们？你的邻居告诉我们你的钱是好心人捐的，你为什么不承认。或者你和我们回去谈谈？”
　　王红道：“回，回哪里？公安局？不，不，我不是故意的。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志翔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带王红和解语来到医院的天台。

　　志翔说：“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丈夫的死和一桩买凶杀人案有关。希望你从你丈夫去世前是否有异常开始，到现在到底谁捐了一笔钱给你为止，将你所知的事实都告诉我们。不要再说谎，否则，你的行为可能触犯刑法，构成包庇罪。”
　　王红听了，缩了一下身体，看看志翔，又看了眼解语，陷入了沉思。
　　志翔和解语安静地等着，过了半晌，王红抬起头，好象下定决心一样开口到：“我说，不过老李他真的是个好人，如果他真是故意撞的人，也是不得已。”说完歉疚的看了眼解语。解语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王红一边回忆一边缓缓地开口。

　　老李他人老实不活套，虽然有个车，但是生意做的一直都不好。
　　后来还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老李在工地上遇见银业的老总万总，发现两人原来是一个部队的老战友。人家照顾他，让手下的给他点业务，我们家的经济才算宽裕些。
　　去年七月开始，小宇的病情加重了，哦，小宇就是我儿子。当时我们家的钱已经很紧张了，连老李新一年的保险都没有钱交，停了。
　　我们也不认识什么有钱人，于是老李厚着脸皮去找了他的老战友万总，万总是个好人借给我们两万块钱，可是两万块钱，我们几个月就花的差不多了。国庆以后，我们就没什么钱了，老李也不好意思开口再问人借。
　　一天老李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直到夜里才回来，回来以后也不说话，一直发呆抽烟，不知在想什么。后来孩子又发病了才回过神来，我们赶紧送孩子去医院。医生说了，小宇的情况复杂，药物治疗不能治本，除非开刀，可是我们又没有钱，只能拖着。
　　隔了两天，老李拿了五万块钱回来，问他谁给的，他也没有，就说先给孩子看病，还说要我好好照顾孩子。
　　我觉得挺奇怪，可是看他也不愿多说的样子，也就没有多问。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不想说的话，你是一句也问不出的。
　　后来，两天以后就是下大雨的那天，交警通知我老李出事了。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夏小姐那时在交警队说是谋杀，把我吓坏了，我想不会的，真的不会的。
　　后来过了几个月，老李留下的钱花的也差不多了，快过年的时候，银业的曲小姐主动来找我们，说万总和老李是老战友，一直也挺关心我们，听说老李去世以后，我们生活的很困难，快过年了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我就说了孩子的事，曲小姐说回去请示一下。当时我们说的话可能给邻居听到了，你们也知道那筒子楼根本不隔音，屋里稍大点声，走廊上就听的见。
　　后来曲小姐又来了，还拿来十五万说给孩子看病。她说万总很同情我们，看在老李当年和他关系很好的情面上，而且他现在也有能力，愿意帮助我们，但是要我们不能对外说，免得再有人去纠缠他也要捐助。
　　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们。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王红说完，看向解语和志翔。
　　志翔问：“曲小姐叫什么名字？”
　　王红答到：“叫曲红玉，好象是万总的秘书。”
　　志翔点点头：“谢谢你的配合，有需要，我们可能还要来找你。今天的事希望你保密。”
　　王红忙道：“我懂，我绝不会说的。不过，我真的不愿相信老李是故意撞人的。”说完，王红看向解语：“对不起，夏小姐，如果，如果真是老李故意的，请你原谅他好吗？他也一定是为了孩子。”
　　解语没有说话，低下头，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是自己的父亲还有司机张师傅……。
　　解语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原谅李容光，只有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