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叶江怜

6、梦过百年

　　打开房门，我便准备进去。
　　可是，谁知，身体却定在了那里，动弹不得。就是连说话也不能，
　　我听见对面的门开的声音，里面踱步出来一个人，我知道那是师父。
　　他将我抱起，也不嫌我身上的污泥汗臭，就这么搂紧怀中，我承认我的眼睛酸了，有泪想要往外涌。
　　他带着我走到了后院，那一个用法力灌注的池水，池水为金色，游动的都是法力，从以前就听天上的人说过，白墨曾用过1成法力建筑好的这个池子，在里面一泡，自己的修为必定提升。
　　多少人想要来泡这一湖水，可是，无论拿出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最后都被拒绝了。
　　原因不详。
　　可是，现在，他却愿意污了这一池的水，只为让我洗干净身子。
　　我终于又是忍不住的，眼泪往下滴落。
　　白墨察觉到自己手上的湿润，微低下头，果然，自己的小徒弟，又哭了……
　　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刚才她对自己的爱答不理，笑的是现在竟然一反常态，哭了出来。
　　手指一曲，解了刚才禁锢她的法术。
　　开口问：“怎么又哭了，为师让你来泡这一湖池水，你竟然还哭，真是伤了为师的心啊。”白墨装作轻轻叹息。可是怀中的人却还是哭着。白墨只好又说：“别恼了，当初，我不该对你说那些重话，是我的错，原谅我好吗？”没用用师父这个字眼，用的是我，单单就是我。
　　我听出来了，伸手一摸那脏兮兮的脸，连带着一抹黑散了下来。哽咽道：“不好。”
　　“那怎么能够原谅为师呢？”
　　我仰仰头，看着后院的天空，想了半响，说：“师父，亲亲我吧，这样我就原谅你。”我能感觉的到白墨身体的瞬间僵硬，以及那眼神中的不可置信，我知道，他不会这样做的，因为他爱的是那个叫仙羽的人，而我无非是他的徒弟而已，只不过这是我最后一点奢望，终究还是得不到的。我微闭了眼，刚想说，师父，我只是与你开玩笑的。就觉得脸颊一痒，带着薄薄的凉气以及我从来没有感觉到的触感，很细腻。
　　我捂着我的脸颊嘿嘿的笑出了声音，直勾勾的盯着师父，他被我看得不好意思，可是却偏偏装作一般正经的样子说：“好了，原谅我了把，赶紧洗洗吧。”
　　虽然亲的不是嘴，但好歹也是亲了，我的心里照旧高高兴兴的。嘴上挂着傻傻的笑容，开口说：“师父，我会在轮回路上求孟婆给我少点三生水，这样我就能记住我们的所有了。”白墨只是轻轻的笑了，“你是我的徒儿，我怎么可能让你走那轮回之路。”眼神宠溺。
　　我已经知足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师父开始早出晚归，每天都不知道去寻些什么，只不过回来的时候手里每次都会握着一些仙草，一回来便就进了他那小屋，一进便是一天，出来的时候满面憔悴。
　　其实我是知道的，青娥全都告诉了我，关于他的情，他的爱，天阴合并之日即将来临，如果这一次依旧找不出成熟四百年的梦回草的话，那么那个叫仙羽的女子也将消失，永生永世再也寻不到。
　　我算算日子，估摸着天阴合并之日就是今天午夜。看看依旧关着的房门，自己蹑手蹑脚的出了去，去到了那条凡人的闹市街，寻到了一家专卖衣服的店铺。
　　试了好久，终于在老板的不耐烦以及天渐渐变暗之下选定了一件红色衣服。
　　刚进屋子，我就闻到了一股饭香味，逛了半天的街，早就饿得不行了，哪能经得起这种诱惑。两三步便跑了进去，开门便是师父正在往桌子上摆放菜，我将包好的衣服随手往自己的房间一扔，便大咧咧的坐在了桌子旁边，等待师父一一把东西布置好。
　　“你这家伙儿，就知道跑出去玩，别人是徒弟伺候师父，现在倒好，是师父伺候徒弟。”
　　我嘿嘿的笑，嘴里不断地说：“师父不恼，徒儿给您买了一个好玩意儿。”
　　白墨有点好奇，看了看自己的徒弟，两手空空。
　　“嘿嘿，师父，你不要着急，你看，这东西在这。”说完，左手一挥，一把小花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手里。
　　白墨将花接了过来，看了看，又仔细地闻了闻，然后笑道：“路边的野花，不过也算你有心。”
　　我心虚的低下了头，被看穿了啊。嘴上仍说：“师父啊，以后见花如见我啊，你定要好好保管啊。”
　　“乱讲些什么，赶紧吃饭。”
　　这一顿饭，我吃的甚快，看的白墨只在旁边劝，慢点吃，小心噎着。
　　我说：“师父，今天晚上怎么不忙了啊。”
　　白墨僵了一下脸，他本是看她出去这么久都不回来，回来一定会饿，便先给她准备饭菜了。只是说出来却是：“一会再去。”
　　我听完一乐呵，将东西一推，说：“吃完了。”
　　白墨本就不愿意吃饭，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徒弟起初总是跟他吵，说自己吃饭孤单，他才开始陪她一起吃饭。如今，他早已习惯。
　　他站起身，想要将碗筷收拾好，却被我抢先了一步，“师父，你赶紧去忙。”然后自顾自的收拾碗筷。
　　等收拾好了东西，那人早已回了屋子。我自然也是回到我的屋子里的。
　　将那一身红衣换好，躺在床上，双眼空洞洞的盯着上方，脑子里一片乱麻，想想些东西，去发现自己根本是一团浆糊，索性一翻滚身子，看着窗外的月亮，计算着时辰。
　　天色早已经沉沦，外面有窸窣声，我刷的起了来。
　　然后悄悄地开了窗。
　　月光下，那一袭白衣显得尤其寒凉，白墨静静的注视着月亮，他的心情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有半个时辰就是午夜，仙羽，我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用那个孩子的命去换了你，如果是以前，我绝不会犹豫，可是现在，我真的犹豫了。她陪伴了我将近400年，是我将她幻化成人形呆在我的身旁做了我的徒儿，只为等到今天这天音合并之日，可是，我却生出了慕名的情绪，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仙羽，你会怪我吗？怪我不愿拿那个孩子的命去换你，怪我守不住你这最后一魄。
　　泪水缓缓滑下来。
　　“师父……”声音很轻，却在这个夜里格外的清楚。
　　白墨回了头，月光下，她的小徒弟穿着一身红衣，将她的身材包裹的淋漓尽致，原来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徒弟早就长大成了少女模样，白墨眼神闪烁。
　　我走了过去，在师父身旁站定，“师父，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故意忽视他那脸上未干的泪痕，心绞痛。
　　“有些心事，倒是你，这么晚了穿的如此……，要去哪？”白墨生生的将美这个词压了回去。
　　我轻笑：“当然是穿出来给师傅你看的，今天刚在那池子洗过，怎生也要穿的好看一点。师父，你觉得怎么样？”
　　“很美。”
　　“师父，我突然想到了你原来还欠我好多东西呢，那次那个三千幻化术你还没有教我，对了，还有你要带我去西海龙宫，还有那个东宫，你答应了我好多，都还没带我去办呢。”
　　白墨轻轻的笑了：“那我们明日就去西海龙宫，顺便带你去看看西海的龙太子。”我随即回到：“什么西海龙太子，都没有师父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