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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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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开!”听到自己马上要嫁人的消息,四月立马不淡定了,猛地跳下床就要向门外冲去。
“诶呀!不行啊,四月姑娘!”钏儿见这架势,暗叫不好,马上将手中的托盘放下便去拦四月,“都是奴婢乱讲的,没这回事!”
“别想糊弄我了!那个伪娘到底要干嘛啊?我和他无冤无仇,人贩子啊!”四月急的脸涨得通红,开什么玩笑?嫁人?!她才15岁好不好!
“伪娘?”钏儿愣了愣,琢磨着这新词的意思,一时也忘了拦着四月。四月瞅着这个机会,使出劲儿一把将钏儿推开,加起十足的马力就往外跑,全然不管后边钏儿着急地喊着“四月姑娘,回来回来啊!”,她只觉得满腔怒火正熊熊燃烧着,这算什么?把她当作什么了!
横冲直撞跑出老远,四月才渐渐缓过神来,四周换上了从没见过的妆容。“该死!我都不知道这院子有多大!”四月懊恼地挠了挠头。她在原地兜了几圈,也没有看见侍女什么的,四月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寻找那个伪娘。
“哎呀!”
四月正回头张望着,也没发现前面就是一个转角,冷不丁撞上了一个人。四月没站稳,跌坐在地上,胸口闷闷地疼,她欲哭无泪地摁住胸口,断断续续地说:“对,对不起啊,我,没看路,嘶——”
“你干什么吃的呀!瞎了啊!”头顶传来尖利的女声,让人只觉刺耳。
“喂!我都道歉了好不好!别得理不饶人了!”四月也生气了,心想这人真是不懂礼貌!于是,她不服输地抬起头,鼓着嘴回敬道。
“啊!啊啊啊!你你你!”就在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那女人脸色突然变了,刷地白了。她眼睛瞪得老大,一个踉跄向后倒去,不留神跌进后跟来的一个高大怀抱里。
“怎么了。”后面高大的男人温柔的轻轻询问。
“她她她她......”女人紧紧揪住男人的衣袖,像是在汪洋中攀上了一块浮木,不肯松手,感觉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小脸惨惨的白,“涟——”
莫涟木然地朝四月瞟去一眼,又低下头面无表情地摸了摸女人的脸蛋:“别怕。你怕什么呢?”
“我,我。”女人眼圈嫣红了,隐约有晶莹在闪烁,表情有些胆怯。
“没事的,宛宛。她,”莫涟忽然勾了勾唇角,“只是一颗我故意安排的棋子而已。”
“呸2!你到底是谁啊!”四月本来半懂不懂地看着两人的浓情蜜意,忽然听见莫涟轻视地说自己是棋子,立马感觉被羞辱了。也不顾胸口的疼痛,站起来便朝着两人怒吼,“你凭什么左右我!谁是你棋子!”
莫涟怀中的宛宛看到四月凶悍的样子猛地瑟缩了一下,怯生生地不敢看她,只是带着哭腔将脸埋在莫涟的胸口上喊着,“涟——”
莫涟淡淡地扫了一眼胸前的宛宛,又扫了一眼四月,突然松开宛宛,直直走向四月。还没逼近,四月便感到一股强烈的戾气充斥在喉间。她有些害怕地咽了口口水,但强大自尊心还是很够意思地让四月不自禁抬高了头,毫不避讳地直视他。
随着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阴影越来越大,四月只听见心脏“噗通”一下,紧接着就是“啪”地一声,四月感觉半边脸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烙住了一般,眼前天旋地转,身子软绵绵的倒在冰冷的地上。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说话。”莫涟又向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四月,“这只是一个教训,一个巴掌,根本不算什么。”
他的声音也是冰凉冰凉的,揉杂了丝丝恨意,四月直觉这个莫涟一定恨透了自己,非常非常恨。她想哭,但不肯哭,她绝对绝对不会将自己的自尊心踩碎给他看,在这个世界她没有别的依靠,只有她的自尊给予她勇气和支持。
脚步声渐渐远去,四月被几个家丁压回了房间。在房间焦急等候的钏儿看到半边脸高高肿起的四月失魂落魄地走进来,连忙走上前扶住,责怪地说:“要你别去,看吧。”指尖轻轻抚上去,立马又心疼地缩回来,“呀,肿得这么厉害,我,我去拿药!”然后急急忙忙去拿药箱。
四月静静地坐着,看着钏儿为自己忙前忙后,心里泛起丝丝感动。按理说,自己并不是什么贵客,也并非钏儿的主人,充其量是莫涟捡来的棋子,她完全不必要对自己如此尽心尽力,可能,她是真心对自己吧,不期望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最纯净的,最真诚的。
在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人会默默的相识,淡淡的相知,悠悠的相处,悄悄的相惜,在简简单单的生活中,飘扬着丝丝缕缕的温暖。不用说出来,甚至不需要知道,这是一种气息,看不见,摸不着,却一直萦绕在我们的鼻息与心间。不用长远的时间,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能散发它的幽香。
“钏儿。”四月想着,忽然呜咽道,“你过来。”
“怎么了?疼了吗?”钏儿飞快赶过来,对着四月的脸上下查看了一番。
“呜呜呜呜!”四月一把抱住钏儿,头埋在她的肩窝里,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委屈,疼痛一股脑全发泄出来,“他们怎么这么欺负人呀!我干什么了呀!呜呜呜呜我长这么大,我妈都没这么打过我!”
“唉。要你不听劝告吧。”钏儿无奈地垂下眼帘,“在莫家,你还期望什么呀。好好好,不哭了哦!”
钏儿像哄孩子一样将四月搂在怀里,温柔地摸着四月的后脑勺,柔声安慰。
“钏儿!”四月叫了一声。
“嗯?”
“我们是朋友吧。”
“我?我这种地位的人,哪配和你做朋友。”
“我不管!你就是我的朋友!”四月闻言搂紧了钏儿,又哽咽起来,作势要哭。
“好好好别哭,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何尝不乐意呢?”钏儿急忙解释。
“那我们永远是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四月执着地宣告着,就在那一刻,她就是有一种冲动,要一辈子守护住钏儿。
“一辈子?呵呵。”钏儿兀自笑了,“多大了啊。好,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嗯!”
在十五六岁的年级,女孩子们总爱像四月一样幼稚而坚定地相互承若,庄严地宣告自己的友谊,一辈子仿佛很短很短。钏儿想着,也应下了,笑着四月“多大了”,却忘记了自己不比四月大多少。
但不管怎么样,就在此时此刻,两个女孩彼此拥抱着,浅笑着,如水晶般透明,单纯而美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纯洁。一抹阳光斜射在她俩身上,传递着太阳的温暖,空气中飞扬的灰尘也变得细小而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