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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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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四月被花琳琅改头换面后,跟随他们上了集市。她亦步亦趋跟在虚荀身后,好奇地东张西望,“我这是穿越了吗?”
这是个古色古香的城镇,木色的建筑带着微微的松香味道,门窗雕镂着精致的花样,街巷里开张着一些店铺,客闲时,伙计们便搬着椅子坐在门口,欠着身子乘凉。周围不时有来往的行人走过,穿着普通的布制衣物,妇女们发髻上别着色彩各异的头花,慢悠悠地晃着,不急不赶。就连路边种着的一棵棵古柳,也带着深邃淡然的味道,还有那开着星星点点的黄绿的枣树,空气中弥漫着柔和的清甜,使得这燥热的夏风也安静下来。
蔌蔌衣巾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缫车,牛衣古柳卖黄瓜。
“诶诶,你看这个,哇塞!这就是电视剧里的街市吗?”四月惊喜得大呼小叫,活脱脱一只偷从母鸡双翅下偷溜出来活蹦乱跳的小鸡崽似的,兴奋的直揪虚荀的衣袖,全无刚见面似的恐惧和疏远。
虚荀看着她新鲜的样子,不觉好笑地这般想着,脱口而出道:“小鸡崽!别蹦了,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小鸡崽?!”四月被这个称呼惹恼了,气得跳起来尖叫一声,随即发现路人们都频频回头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她,脸“刷”地红了,只得讪讪地吐了吐舌头。
“嗯哈,小鸡崽!”花琳琅夸张的仰天笑了起来,然后用修长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四月的眉心,“还蛮适合的!哈哈哈!”
“哼!”四月脸还是红红的,她闷哼了一声,转过身不理睬他们。
“呦!我们的小鸡崽还生气了,哈哈哈,好可爱!”花琳琅又是一阵大笑,双手不老实地揉搓着四月软绵绵的两腮!四月不甘心地抛了一个白眼。“哈哈哈,虚荀,你看小鸡崽朝我抛了一个白色的媚眼诶!”花琳琅得意地笑。
四月沉默了。虚荀也有些尴尬地骂了一句:“疯婆娘!”干脆地拂袖而走。
“来来来,小鸡崽,来看看这个漂不漂亮!”花琳琅仍是一脸艳阳高照,笑嘻嘻拽着四月的脸蛋将她拖到卖簪子的店铺前,“我觉得这个绿色的很适合你耶!”说着,便取下来朝四月的发髻上比划着。
“不要啦!”四月苦着脸,挣脱开花琳琅地钳制,吃痛地揉揉腮帮子。
“为什么不要啊!”花琳琅不依不饶。
“就是不要!”
“为什么为什么!”
“呃,两位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愣头愣脑地店伙计有些怯怯地打断两人的争吵,“这个簪子......不卖。”
“咦?不卖为什么你要摆出来!”花琳琅举着簪子,有种“我就要了,你能怎么着”的意思。
“这个,”伙计恐怕是被花琳琅恶狠狠的表情吓住了,支支吾吾一句话也没说全。
“这是静宁,放在这里修饰的簪子。”陌生的男音从身后浮起,微微咬重的“静宁”仿佛意蕴了什么,瞬间打破了花琳琅飞扬跋扈的气势。四月不觉被这个男人吸引过去。
高大却清俊。
眉宇间淡淡的,仿佛凌空了一切,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浑身散发了莫名的疏离感,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四月打量着,不觉后退了一步,默默退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花琳琅的表情有些僵硬,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这般美丽的簪子世间只怕也少有。也罢,君子不夺人所好,只请夏侯大人和静宁小姐不要在意。”明明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声线却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动,四月有些诧异地想着,却不想花琳琅却猛然将手中碧绿的珠簪重重砸在柜台上,瞬间,易碎如梦境的珠簪便在她的手下支离破碎,清脆似玉珠落盘。
“啊,真是不好意思,民女手贱,不小心摔坏了静宁小姐的珍宝,只怕是天公不作美了,只请得夏侯大人替民女向静宁小姐捎去歉意。”花琳琅挑了挑眉,展开手掌,让依附在手心的碎渣齐齐掉下,微微一笑,便拉着四月急匆匆地离开了。
默默走了很久,花琳琅只是牵着四月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个,”四月觉得有必要打破着僵硬怪诞的气氛,于是轻轻开口,“花琳琅,你还好吗?”
“非常好。”花琳琅飞快地答,仿佛是惯性一般。
“真的?”四月有些不信。
“当然。”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虚荀突然出现在四月面前,有些幸灾乐祸。
“虚荀。”花琳琅突然阴着脸,幽幽地开口。
“干嘛。”虚荀继续笑的乱颤。
“你的钱袋。”花琳琅缓缓举起手中的钱袋,猛地笑的灿烂,朝着他摇头晃脑,揉眉吐舌,“哈哈哈,小鸡崽咱们今天中午可以去镇上最好的客栈大快朵颐喽,哈哈哈哈!”
“什么!”虚荀愣了几秒,开始疯狂地寻找身上的钱袋,末了仍是一无所获,他仰着包公脸,长啸——“花琳琅你这只老狐狸,我恨你!”
“客官!水晶虾饺,小天酥,箸头春,单笼金乳酥......”店小二春风满面地一盘一盘上着菜,花琳琅叼着筷子,带着报复后一脸畅快表情故意大声说:“哇,好吃耶,果然好货不便宜!”
“老狐狸!”虚荀黑着脸,加了一大块肉狠狠嚼着,仿佛在嚼花琳琅的肉。
四月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斗嘴,一边享受美食一边观看免费的小品,嗯...这时候应该没有小品。
在森林的时候,也就是初遇虚荀和花琳琅的地方,四月好奇的象征性地问了问他们的身份,原本不对他们会回答抱有任何希望,却出乎意料的,虚荀平静地告诉她:
“你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我必须要告诉你,未来你将会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的责任。另外,我们是谁,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们将是你的伙伴。我们,不是人类。”
当时,四月吓得花容失色,抱着腿迅速后退了几米。虽然之前花琳琅说自己是妖怪,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总让人觉得她在戏弄人,但此刻虚荀严肃认真的表情到让四月有些心慌。虚荀见状有些无语地扶额,“喂,我都说了咱们是伙伴了,你这么怕我是怎么样啊?”四月回神一想,觉得也有理,便谨慎地朝他挪动了几厘米。
“算了,我呢其实是一棵千年古树。由于吸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修的人身,而她...”虚荀瞥了在一旁梳妆打扮的花琳琅,“就是一只上了年纪的老狐狸。”
“我是老狐狸?”花琳琅闻言,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不过也是一块破木头。”
想到这儿,四月“扑哧”笑出声来,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这份友谊却已经历了千年的洗涤与锤炼,像是一块天然的璞玉经过打磨,更加的通透明了。是彼此生命的一部分,并非恋人的感情,如同一弹未开封的冽酒,无人品尝,旁人只有想入非非,而其中滋味仅有他们懂得。淡如水?浓似酒?都在他们的心里。
唯有天命,哪由人为。
只是千年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