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仙》古韵好好

49、番外篇之罔川

　　蔽日和罔川。仙界总会这么说我和蔽日的关系。好像我们就是一对出生在同一时刻的双胞胎。说实在的我在遇到蔽日之前从未想过要怎么对一个人好。

　　是蔽日教会了我这些。我时常想说蔽日是我的师父。可是这样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因为蔽日当年被神族的一个神女所救。他记了一辈子那个神女。我知道那个神女是谁，甚至讨厌命运为何不让我去就救蔽日。

　　蔽日的心没有一刻是在蜀山的。云锦仙子知道我的想法，她对我道：“罔川你这样不会有结果的。”我的回答则是：“云锦仙子我和他都还没有开始，你怎么就断定我们没有结果？”

　　云锦仙子也奈何不了我的固执，我也不知这样的固执是好是坏。只觉得现在这样就是我想要的。我只要心中一直念着蔽日，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都要一直下去。

　　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蔽日喜欢的神女。那日我却亲眼见着那个神女在和蔽日说话。蔽日的眼神中带着微笑。那个时候我简直要疯了。我不喜欢蔽日对着其他神仙微笑。尤其是看到蔽日和煦如同三月阳光的微笑。

　　我发现我最大的敌人就是那个叫华仙的女子。

　　蔽日从来不对我笑，每次都是一副硬邦邦的神色。脸上也从未对我有过任何温暖。我想，这也许就是云锦仙子说得情劫。我的情劫是蔽日，那么蔽日的情劫就是华仙。

　　在蜀山的一段日子里，最令我记忆犹新的就是蔽日对华仙的好从来没有少过。他总是在别人睡着之后给华仙修炼的洞府门口放上一些可以生长的果子树。我一度以为这就是他的爱好，那个种树的活就是他喜欢的。

　　然而我想错了，他对华仙的感情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以至于我一直在想，他是否还是因为记得当年的那个恩情。

　　有一日我坐在院子里弹琴，见到蔽日回来，他慌忙地闯入屋内，道：“你知道那块玉佩到哪里去了么？你知道我的玉佩到哪里去了。”

　　我认识他这么久，头一回见到他这么紧张——只是为了一块玉佩。

　　在我眼里蔽日一直是一个呆呆的不懂风情的人。可是当我看到他找玉佩，我还是心痛了。仿佛那个青青子衿的遭遇不是我我也会心痛。

　　我亲眼见着蔽日找到玉佩眼睛中放出的光彩，以及他急切跑出去的一系列动作。这些一气呵成的动作在我眼里就像是尘封多年酒窖里的酒。我品尝不到，只能感觉到他有种浓郁的酒香。

　　“蔽日你要去哪里。”我在蔽日的身后问道。可是蔽日早就听不到我的话，他急匆匆地跑掉了。

　　院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想我来蜀山那么久也没见着蔽日如此失态。

　　当蔽日以为华仙死了的时候的激动。他竟然跪在院子门口足足三天没有挪动一下。在我想着华仙无数折磨蔽日的情景。那个故事却在我耳边开始响起。

　　“一万多年前神魔大战，我知道了当年救我的仙女。她的名字就如她的为人一般好。我想这是天注定的。我要把握住。可是我错了，注定的只会是一个人。我永远没有办法将她的命运与我的联系在一起。

　　“我错了错得离谱。她喜欢上了一个凡人，甚至连她青梅竹马的都没法喜欢上。又怎么会喜欢上我。我也参加了那场神魔大战。我们每个神仙都知道是她拼尽神力才使得魔尊被打退。但是她在身受重伤之后，听到了一个她一辈子都不想听到的消息。

　　“她说，你就没有喜欢过我？那个凡人答，你觉得我会喜欢你？她说，我知道你是喜欢我身上的兰芷仙草的。所以我把他藏起来了。没想到你还是找到了。那么这也许就是命了。”

　　蔽日说他亲眼见着华仙跳入黄泉，竟然没有前去阻拦的勇气。

　　黄泉在凡界不过是个可以轮回的河流。可是对于知道其中故事的神仙却是个噩梦。黄泉之层为三十六层。世俗中云三十六地煞。这煞气重重的正是黄泉。

　　黄泉能殒命，散尽神仙的修为。

　　我也是知道的。所以我看到蔽日在流泪的时候，我很想告诉他，我也知道，可是这些都是命运。这些又能有什么办法能改变呢？

　　华仙跃入黄泉一点都不畏惧，光凭这一点在我心中的印象就有些微妙的变化。

　　蔽日说，他见到华仙的绝望，和慕辰的无情。所以这些年来，虽然上天庭，却也只是出于礼节。他对那个叫慕辰的天君真的没甚兴趣。

　　许多人都不大相信慕辰能掌握天下。可蔽日知道那其中有神族的天大秘密。神族的兰芷仙草。那个曾经就是华仙掌管的。

　　所有的神仙臣服在一个凡人面前。这样的事情仅仅发生在这个时代。上古时期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

　　慕辰以他的手段取得了天君，蔽日说到此处双手紧握。我见着他正在用力地将自己的手握住自己的手掌。那样的力度是我所不能达到的。我想若是让我早些遇到他，或许他就不会爱上那个叫华仙的神女。那么之后的许多事情也都不会有了。

　　不过那些都是假设，我一厢情愿的假设。

　　没有什么比生存在幻境中更可笑的事情了。我成了那些个所谓的炮灰。我喜欢蔽日，所有神仙都和我说我和蔽日的感情是兄弟情。可是我却觉得我爱他到了骨子里头，已经不是兄弟情能够解释的了。

　　云锦仙子告诉我我这样的神仙，心里想的无非就是一些断袖的事情。我很想告诉云锦仙子，我起先也不知我会成为一个怎样的神仙。遇到蔽日就算我心甘情愿被所有神仙嘲笑，也要追上去的那个。

　　那时起我便觉得蔽日才是我要追求的。

　　蔽日并不是这样认为的，他觉得我打扰到了他的生活。他喜欢美女，不喜欢像我这样长得好看的男神仙。他喜欢看仙女跳舞，却不愿看我的任何一支舞。我觉得我是个很倒霉的神仙。我喜欢的神仙都不肯多看我一眼。

　　同时我又在心里面想，我要怎么去面对蔽日。后来我当上了尚琛宫的管事，接管了尚琛宫我才知道蔽日当年的心情。那些不能自主选择的未来，以及那些犹犹豫豫做不下去的决定。都在一次次的岁月流转中沉淀。

　　我的思念也被岁月无情的抛弃。我的爱也在时间的流逝中显得微不足道。蔽日他还是在等那个神女。而我在另外一边等着蔽日。也许他像以前一样不能接受我。也许时间会改变他对我的看法。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华仙回来，他的眼中又只有了华仙，没有了我的半点。

　　他知道华仙不认识他，竟然说了一些奇怪的故事给她听。华仙脑子好像被黄泉泡过就变得不大灵光。竟然相信了蔽日拙劣的话语。我很想冲上前去，对着华仙道：“华仙并不是像蔽日说的那样。蔽日并没有这样的遭遇。”

　　不过那些遭遇变成什么样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华仙她与其他神仙不同。她要经历的劫难很多，而且大多是神仙们遇不到的东西。蔽日如果长时间和她在一起，难免不会受到影响。我头一次开始忧心蔽日。

　　我对华仙出手只是想给华仙一个拉下脸面，最后离开蔽日面前。却没想到蔽日觉得我对华仙是攻击是报复。甚至觉得我这样的人没有男子汉气概。他骂我说我欺负华仙。我说我就是喜欢欺负华仙，看着华仙倒霉我心里很开心。

　　其实我说的是气话，我不希望看到华仙倒霉。因为华仙一倒霉蔽日就会很着急。蔽日以着急麻烦就会来。蔽日一定会找我的麻烦，对着我生气。我将华仙打伤了。我不明白明明只是个魂魄，蔽日为何还对她那么好。

　　蔽日对她再好也抵不过她的青梅竹马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终于有一天，她选择了离开这里。蜀山之行华仙见到了云锦仙子。云锦仙子让华仙去修习法术。这些都是蔽日恳求的。出了云锦仙子蔽日就我知道这里面的故事。至于虚妄那个没头脑的大神仙。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上华仙的。

　　好在华仙给虚妄当了徒弟，这样蔽日就不能成为她的师兄。她的师兄只能是那个被囚禁在琼华山上的东华。这样真好。

　　可是那个该死的虚妄竟然给她设了一个难关，让她去闯。她竟然答应了。答应了也就算了。竟然还闯出了幻境来到了尚琛宫。天知道我觉得遇到华仙就是倒霉的开始。不过看到蔽日也来了我想也就算了。至少华仙才是那个能让蔽日驻足的人。

　　我要好好利用华仙让蔽日离我近些。就算他眼里没有我，我也要想尽办法让他眼里看得到我。这样我会觉得，他喜欢华仙会比喜欢上其他男神仙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即使我心中的苦楚再多也能憋着不说。

　　爱他，就那样看着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