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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礼物 ...

  •   二十八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敬麟怎么也想不到玉红苏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人在韶华府打起来!
      凌晨微光浮现,敬麟被擂门声吵醒,丫鬟们大喊大叫的报告说不好了,玉王妃在后花园和一个蒙面人打起来了!敬麟一个打挺跳下床,匆匆披了衣服跟着兵将们就往后花园跑。果然,玉红苏使着镇日破月剑和一个黑衣蒙面人打的如火如荼,旁边的兵士只有围观的份儿,根本近不了身。这二人一跳一闪一飞一蹲之间,剑器在手里上下翻飞,出剑快如闪电,真真一场恶战!
      “你们都在干什么?!躲什么躲?去保护苏苏啊!”敬麟指着外圈的士兵气急败坏的吼。
      “王爷,她们的剑气太厉害,近不得人啊!已经有五个兄弟受伤了,她们功夫太高,我们接触不到!”领军回复。
      “废物!”敬麟一巴掌扇上去,拨开众人直冲玉红苏而去。周围的人却死死拉住他,不敢让他靠近斗场一步。
      玉红苏这边看见敬麟傻乎乎的往前冲,也心里发慌,一边儿招架一边儿给敬麟说:“回去,别过来!”
      黑衣人一看玉红苏心思不在,趁势转手用剑一挑,玉红苏的腰带瞬间断成了半截,除了钱袋之外,一只蓝色厚实的布囊也从腰间滑出,一声闷响掉在地上,黑衣人和玉红苏同时停手望向布囊,一齐出手去抢,玉红苏这次真的着急,大喝一声剑尖直指黑衣人心脏,黑衣人一把拾空,紧急躲闪之下,手腕一转,剑由下至上竖直立起向玉红苏下颚指去,玉红苏来不及捡起布袋,身子向后一仰,却用脚将它一踢,那布囊在空中划起个弧线飞向人群,敬麟眼疾手快接住布囊,一把揣进自己怀里在众人的保护下跑离现场而去。黑衣人眼睁睁看着快到手的东西失之交臂一怒之下放出十枚铁针,随即扭身跳出墙外飞奔离去。
      突然就结束了,玉红苏气喘吁吁的站在院子中央一脸肃穆,思绪紊乱。院子里的大小仆从兵士也都面面相觑,匪夷所思。敬麟闻听这边打斗停止,紧抱着布囊跑回来,诧异的问:“苏苏,怎么回事儿?这是什么?就为了这个?”
      玉红苏看到他手里的布囊,一把抢回来,只摇摇头:“回房再说,太奇怪了。”
      书房中,敬麟坐在玉红苏对面一反常态的肃穆起来:“怎么回事?”
      “今早我正在花园练功,这个人就像从地里冒出来一样,不由分说就动起手来,我想他本身就是个认识我的人,可是他的招式我却不知道,我们应该从未交过手。”
      “为什么找你?”
      “不知道。我也在想这个。”玉红苏确实不清楚。
      “那个袋子里是什么?”
      玉红苏微微一惊,蓝色的布袋里是雀翎蓝的蓝色铃铛。当年她们分开时玉红苏拿了雀翎蓝的蓝色铃铛,雀翎蓝带走了玉红苏的红色铁哨,这两样东西是她们训练苍鹰丘丘时候的物件儿,也是紧要关头启用丘丘的信物,今天这黑衣人摸来韶华府难道真的只是为这样东西?可是他既没看到又没拿到怎么能就那么轻易的走了呢?现在敬麟问起,玉红苏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如果他顺藤摸瓜下去,岂不是雀翎蓝就得暴露了?
      “我可以不说吗?”玉红苏心一横,嘴上也横起来。
      敬麟沉默,一会儿才说:“你还是不信任我……那么你只要告诉我,这个东西会触及你的安全吗?”
      玉红苏摇摇头:“不会,我想这个东西对朝廷中的任何人来讲都并不重要,但我想他绝不是专程为了这个来的。”
      “如果不关朝阳王的事……那就是你那个过命的生死之交了,好吧,既然你不说我也不勉强,只是苏苏,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不希望你陷入绝境。”
      忽然,门外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整个韶华府猛地乱了起来。玉红苏和敬麟同时站起身看向窗外,大吃一惊——一五个轻功上好的黑衣人像燕子般从墙外飞上屋顶,整齐的程度让人叹为奇观。玉红苏一咬牙抽出破月剑打开房门,谁知敬麟一下拽住她:“不要去!扛一下御林军就会来,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攻击韶华府必定不会撑太长时间!”
      玉红苏看向窗外此时已是一片狼藉,伤者器具遍地都是,于是用力推开敬麟闪出门去,走出门的一瞬间单脚一勾,将敬麟关在房中。那五人看见玉红苏从房中闪出,改变阵型四散开去,不是立时攻击,而是纷纷跳上东南西北各方向的屋顶摸出五支弓箭一弦三发同时从四面八方向玉红苏射来!玉红苏翻身以剑抵挡,挡得住前后却挡不住侧翼,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见“噗”的一身,敬麟直挺挺的向自己扑倒过来,他的身上竟插着两支黑羽剑!
      玉红苏怒吼一声腾空旋转跳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利剑各个击破刺向东西两方,两人应声跌落墙外,其余三人又各自抽出三只箭齐齐射向玉红苏,她弯腰一躲将剑一个弧度甩了出去,破月剑像回旋镖一般转着圈的又砍伤两人,玉红苏树上借力一个筋斗翻身抓住剑柄直刺最后一人,那人接过玉红苏两招,发现她愤怒异常招招致命,加之受伤四人也已安全撤离,于是做个破绽也一路疾驰而去。
      再看敬麟,已经被兵丁抬进房中,管家也紧急去请御医,玉红苏匆忙撞进房里,又急又气的嚷:“你怎么样?伤到哪了?……你傻呀!你又不会功夫跑来送什么死?!”
      没想到敬麟却笑了,还虚弱的哼哼:“你是,是真的担心我呢……没白挨……高兴……”
      玉红苏心里滑过一股暖流,眼里却湿了,白痴!她赶忙扭头大喊:“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来?!”
      还没喊完,她的手被敬麟拉住,晃了晃说:“苏苏……为我哭了?……我没,没有事……你哭的时候也,真的好看啊……”此时的敬麟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箭没入身体无人敢擅自拔出,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痛,玉红苏心里既愧疚又痛心,连她自己也分辨不出到底是因为感动还是其他的什么情愫。
      “别说了,你先休息下嘛!”玉红苏已带着哭腔,难过的将敬麟的头抱在自己怀中。他的拼死相救使玉红苏这一刻无法适从,她一而再的见到敬麟的关心和爱护却从来没有真的相信过,甚至多数都是无视的,而今遭这一来往,却使玉红苏这些日子中内心深处潜藏的感动泛滥开来,幻化成一种无比温柔的意趣,这一刻,她多么想代他受难,好好的抚慰他那颗埋在痴儿外表下的火热的心啊!
      这时外面一阵躁动,管家喊着:“王爷,王妃,大夫到了,御林军也到了!”
      再看敬麟,这时才安心的闭上眼睛嘟哝着:“好了……苏苏……安、安全了……”

      二十九
      雀翎蓝回神捕门还不到两天,就遭遇了两件大事,首先,是崔灿二十多人的命案毫无痕迹,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查不到,神捕门上下焦头烂额。第二,便是韶华府遇袭,韶华王身受重伤一事。这件事儿更难查,刺客一句话都未说,也不知道来意究竟为何,好像那几人只是见人就杀没什么特定的,细说第一人对玉红苏的布囊好像特别感兴趣,但那布囊里只是一些散碎银子,其他便什么也没有了。要说是冲着韶华王去的,但他受伤是为了保护玉红苏,要说是冲着玉红苏去的,可玉红苏本就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人,打起来也实属正常,而且这几人干活相当利落,什么都没留下。雀翎蓝在房里踱步,隐隐中觉着这两件事有着某些微妙的关系,但摆到明面儿上却没有任何牵扯,太头大了!
      “你们怎么来了?蓝儿在休息,你们回去吧!”门外何绍谨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雀翎蓝开窗向外望去,院里竟站着韵儿和顺儿。
      “我没睡,让他们进来吧。”雀翎蓝招呼道,韵儿和顺儿抬眼看到她,忙鞠躬请安:“蓝姑娘安好,我家公子让我们送些东西过来,给您压压惊。”说完也不理会何绍谨,径直走进百雀阁。何绍谨脸色绛紫,乌云一片,埋怨的瞪一眼雀翎蓝,拂袖离开。
      “你家公子可好?伤的重不重?那天他晕过去了,现在呢?”二人一进门,还不等说话,雀翎蓝就连珠炮似的询问起来。
      韵儿顺儿相视一笑,打开手中端着的锦盒,两个晶莹剔透的物件儿呈现在雀翎蓝眼前。韵儿说:“蓝姑娘放心,公子用的都是上好的药,不会有事的,只是公子一向身子不大好,所以要多休养些时日,现在还在府中休息,只是怕蓝姑娘受了惊吓,特别命我们送些小东西给姑娘定定惊。”
      雀翎蓝上前一看,一个盒子里装着只晶莹剔透的黑色茶盅,外面不知用了什么材料,竟星星点点的泛出金光,很是幽静。另一个盒子里则是一尊白色的女像,仔细一看,雀翎蓝呆住了,这穿衣打扮神态姿势不就是活脱脱一个自己么!
      “这……这是?”
      “这只是用黑曜石打造的晨星转爻盏,无论是摆件儿还是用来盛水,都有定惊安神平静的功效,而且公子是要求工匠师傅们按照黑夜星辰的样子设计打造的。”顺儿介绍到,然后指着白玉像笑着说:“这个么,是用上好的羊脂玉雕刻的‘雾中仙子’,虽然公子目不能见,但这玉像的确使公子花费了不少心思呢。”
      雾中仙子?雀翎蓝心中一滞,难以想象温默涵竟是如此心思细密,雀翎蓝忽然觉着脸上一阵发烧,慌乱起来,盖上盒子的盖子说:“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可这就是公子专程送给您的呀!您如果不收下怕是小的没办法交代不说,这两样宝贝恐怕就会在这世界上消失了,您不能眼看着他们就这么绝了吧?”
      雀翎蓝迟疑的盯着这两样宝贝看,韵儿察言观色一会儿又说:“公子刚一转醒就命工匠师傅按他口述的意思打造出这两样东西,尤其是这‘雾中仙子’可是完全按蓝姑娘的画像制成的,造型工艺很是稀罕,姑娘真真能眼看着就这么暴殄天物了?”
      “难不成他会将他们毁了?……等一下!你们府上怎么会有我的画像?!”
      韵儿顺儿面面相觑自知多言忙低下头去不再言语,雀翎蓝虽是一头雾水但看见他们无辜的样子,只好将锦盒抱了过来放在桌上,答应道:“我收下就是了,但是你们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您问便是。”二人异口同声。
      “温公子身上的伤痕……嗯……是怎么弄的?”
      “您怎么知道?!”又是异口同声,带着吃惊的味道。
      “你们别管我怎么知道!”雀翎蓝脸微微发红,问的太直接了,好像告诉别人他们怎么样了似的,于是不好意思的咳嗽一下,说:“别想太多了,只是疗伤时候看到的。为什么他身上有那么恐怖的疤痕?似是什么伤口都有过。”
      韵儿顺儿都吭吭哧哧起来,过了好一会儿顺儿才说:“公子的事我们不便多说,蓝姑娘就别难为我们了吧?我们只能告诉您公子这些年确实受了不少的苦,没有一天过的是痛快的,所以请姑娘遂了他的心愿,接受他对您的好,收下这些薄礼,起码他能高兴些。”
      “嗯?”顺儿说的好生严重,雀翎蓝也不好意思慢待,只好作罢,当着他们的面将杯盏和玉像摆在房中最显眼的位置,直等到两人咧嘴笑起来这才安心。
      送走韵儿顺儿,雀翎蓝走进百雀阁,发现何绍谨竟面色阴沉的坐在她房中。
      “这是什么?羊脂玉?黑曜石?很贵重啊?”何绍谨握着玉像恨不得一把捏碎了它。
      “你放好!干什么你?”雀翎蓝抢下玉像,紧张的塞进木箱,她知道他生气,可是自己从来没承诺过他什么呀!
      “你至于紧张成这样吗?你到底和那个瞎子什么关系?”何绍谨口不择言。
      “你好好说话!什么瞎子瞎子的?!没关系!就是我救了他,他帮过我而已!”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就这样他就能送你这玉像?是,他有的是钱,别说这玉咱们一辈子俸禄都买不起,只说能用玉雕出个你的样子,这是怎么煞费苦心来着?没看出来这瞎子还挺有一手的……”
      “别瞎子瞎子的叫了成吗?人家有名字!你看你还哪有点儿捕快的样子?没气度像个无赖!”雀翎蓝实在听不下去了,何绍谨也太没口德了!
      “我无赖?他就是个瞎子不对吗?我这么叫他是怎么戳到你痛处了?还说没关系?你至于这么紧张嘛?!”
      “怎么了怎么了?!何绍谨你别太过分了,别说我清者自清,就是我和他真有什么,你能怎么着?跟你有关系吗?!”
      何绍谨一下噎住,雀翎蓝说的是,和他能有什么关系呢?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心里所想神捕门人人都能看出来,可为什么却永远打动不了这个丫头?!他尴尬的站在屋中,嘴唇动了动,又动了动,几开几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嘲的笑了两笑,只能不住的点着头向外退去,走到门口这才向反应过来,两手用力一带,门“咣当”一声巨响被关了起来。雀翎蓝应声身子一颤,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深深伤害了六师兄,可是总有一天是要伤害的,这一天早点儿来总比真晚的无法自拔了好。
      “笃笃……”门又被敲响,雀翎蓝一滞,怕是何绍谨又来了,没敢应声。
      “是我,二师兄,蓝儿开门。”来人是孟雨庭,雀翎蓝晃晃头打开门,看见孟雨庭和平时一样一脸严肃,只是眼中却带着不同以往的担忧。
      “你们刚才吵架我听到了。”孟雨庭没进门,只站在门口开门见山。
      “二师兄,六师兄他误会了……我,我和温公子没什么的!”雀翎蓝着急的解释。
      孟雨庭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牵起嘴角,低声说:“这次我和老六站在一起……蓝儿,我们都是你哥哥,不会害你,我们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任何原因害了自己,温公子背景复杂,与他牵涉太多恐怕没什么好处,何况……他确是个目盲之人,不方便的地方太多,你又是个被大家宠惯了的小女子,于情于理……都不适合你。你怎么想我们不知道,可是他今日的礼物却真是送的别出心意……蓝儿,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你耽误了自己。”孟雨庭一番话说得淡然,却句句扣在雀翎蓝心上,她抬头看着二师兄,孟雨庭露出微笑,拍拍她的头,轻声叹气背起双手转身离去。
      雀翎蓝看着孟雨庭的背影,暗暗伤神。今日这四人有如秋千的四角,将她一会儿抛向空中一会儿坠下云雾,脑子里一片混乱,对孟雨庭和何绍谨她知道自己此生只能对不起,而那个想起来就揪心的温默涵,似乎真的如何绍谨所说,在她的心上不知何时已落地生根,回头望向桌上的晨星转爻盏,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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