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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忧…… ...

  •   二十四
      和玉红苏冷战了一天多,敬麟始终没有露面,这次话说的太绝,怕是真的伤了他的心了。玉红苏暗自冷笑,自己也是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自己这么好,但起码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在身边总比整日提心吊胆的强吧?可是对朝阳王的使命和感情在玉红苏二十一年的生命里远高于一切,她没来由的矛盾着。是收拾东西真的离开还是继续不明所以的接受敬麟丰盛的安排,玉红苏纠结起来。
      还没等玉红苏想好接下来的办法,丫鬟来报说王爷从宫里回来了。原来他去宫里了!怪不得没有动静。
      “玉红苏!”敬麟风风火火一脚踹开门闯了进来,大叫。看见玉红苏疑惑的表情,他压低声音严肃的问:“严卓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嗯!”玉红苏点头承认。
      “你还会边疆巫蛊之术?你练了多久?你身上还有那些要命的东西没?”敬麟黑着脸问,严卓的死状让朝中所有人都震惊异常。
      玉红苏闻言,揣度起敬麟的用意,如果自己说不会,那么他不就要抽丝剥茧的查出雀翎蓝来,可是要是说自己会,那虫却是雀翎蓝下好的咒给了自己,偶尔放一次还行,练蛊怎么可能做得到?
      “没太练过,不过现在没有了。”中庸着回答吧。
      敬麟听说玉红苏身上没有虫子了,脸上微微泛起一丝血色。然后厉声吩咐:“以后不许再动这些东西!你可知道练这巫蛊之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一招失误有可能就被反噬,死倒是可以解脱,可活着的人就要饱受一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即使是高手,喂养这些东西都是要用自己骨血的,这有多伤身子多耗生命你可知?”
      玉红苏摇摇头,曾经师父只说雀翎蓝有研习巫蛊的天赋,却没告诉她们这中间竟有这些不良之处,雀翎蓝这些年倒也真的是将这些东西练就的炉火纯青,并没有听说过她被侵害的事情发生,今天敬麟的提醒才使玉红苏惊诧,原来雀翎蓝这些年其实一直生活在危险之中!
      敬麟看玉红苏表情呆滞,只当是被自己吓到了,缓过口气平心静气的抚着玉红苏的肩头说:“苏苏,以后无论做什么危险事都先知会我好吗?不要再像这次一样了,我能猜出你的想法,可是我猜不出这世界上其他的千变万化,一旦出了什么我们都意料不到的事情,那么你的生命我也难以保障,到那时,你能想到我有多难过吗?”
      玉红苏又一次目瞪口呆,敬麟在自己面前这么感性已经不是一两次了,但直到这次她才真正能感受到敬麟的这份感情好像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可是为什么呢?如果只是福星福将的原因,他不可能面对她的猜忌还如此淡然,而且对福星福将而已,不用搞得这么认真吧?那么他是真的喜欢自己了?怎么可能?玉红苏自知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可像韶华王这种好像很深邃一样的喜欢她倒真是第一次见,其实在玉红苏心里敬麟和她就是荒唐玩笑的开始,她始终都只是陪着这个特殊的王爷玩计策游戏的人,怎么他却像是迷恋了她一般,好像真的很认真似的?
      “你……说完了?你就是为了让我注意安全才这么贸然回来大喊大叫的?对我干嘛这么好?咱们不是说好合作而已么?诶,不要这样,否则我会当真的。呵呵。”玉红苏尴尬的笑笑,眼珠不安的转动着。
      “你……”敬麟噎住,他闭上眼睛又皱起眉头,不知是生气还是尴尬,片刻后睁开眼睛好脾气的微笑着说:“我喜欢你么!真的!苏苏~”
      又来了!玉红苏就看不得他那张无赖的脸,扭过头去顾自喝茶。
      “不过我还真有第二件事。”敬麟恢复一贯的样子,摇头晃脑的说:“你把这事弄的还挺复杂,你先说其实你也喜欢我!”
      “呸!不要脸!”
      “真的!要不为什么你要用这么奇怪的招数杀了严卓?就算被看出是玉红苏一贯的杀人手法,我和你都可以脱身,你不就是为了不给我惹麻烦嘛,让朝阳王别针对我。”
      “你傻啊?你还能猜不出为什么?我是要扰乱视听好不好?一眼就看出是和你韶华王有关,谁还能怀疑镇宁王?!脱身有什么用,不还是成了众矢之的了!”
      “你看你看,还说不喜欢我?你都怕我成了靶子。”敬麟拍手高兴的笑眯眯。
      “我……我是说,你成了众矢之的,就没人怀疑镇宁王了!多罗王子案翻不出来,朝阳王就白布局了,还损失了严卓,我是替他不值!”
      “切~啥嘛!你什么女人啊?我给你大宅良田锦衣玉食,你怎么连句好听的都不知道说?啊!我可真倒霉!怎么就喜欢你了?”敬麟絮絮叨叨。
      “你说正经事儿吧。”玉红苏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好吧。”敬麟坐正了身子,略微思忖说:“很奇怪,最近玄天阁很安静,前一阵咱们送去贯道一是为了买个人情,但我没想到这个弦夜魔君能一直安稳到现在,这个时候宫廷内斗,应该是他玄天阁正好在里面搅和的最佳时机,可是这魔君怎么就好像失踪了一样呢?”
      玉红苏想想也觉的是,玄天阁好像很久都没有做大买卖了。听说罗煞堂主的位子一直空缺,难道弦夜魔君还在考虑什么?
      “还有一件事也很蹊跷,父王虽然对严卓的死表现的非常震怒,但我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轻松,父王难道希望事情演变成这样不成?”
      “清帝好奇怪……严卓身处高位,应该是他最得力的朝臣之一,你没看错吧?”
      “不会,虽然我很少上朝,但却常常进宫,父王很是纵容我,应该没有谁的感情能好过我们父子了。”
      “那他为何这样?是单纯的希望严卓死,还是他对镇宁王也有所怀疑?更甚者就是他也许根本知道此事的目的,而又希望看到朝中厮杀一片?可是自古哪有君王希望朝廷动乱的?”
      敬麟摇摇头,不置可否,对父王一反常态的神情他也难以捉摸,这件事只是个开始,兄弟间的内斗却也已经得到了父亲的首肯,敬麟感到一种不可名状的压抑感紧随而来,考量良久才给玉红苏说:“镇宁王必定不保,朝阳王么……看他的努力和造化吧。”

      二十五
      雀翎蓝将温默涵拉上岸的时候,温默涵已经昏死过去,他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看得出来他已经非常虚弱。近乎黄昏的山中泛起浓重的雾气,雀翎蓝赶忙支架点火总算有了点儿温度。
      温默涵被火的热度烘烤醒来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他眼睛刚一睁开,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忽的凑到他唇边,他慌忙坐起身。
      “怕什么?烤鱼!”雀翎蓝蹲在温默涵面前举着插着鱼的树枝愣头愣脑的说。
      “蓝儿……不,蓝姑娘?”温默涵尴尬的纠正,又问:“这是哪里?”
      “山洞,但是外面天黑了还到处都是雾,看不清是什么山的洞。你吃不吃?这是刚烤好的,第一条,你刚醒,一会儿吃算了,我饿了我先吃吧。”雀翎蓝西里呼噜的啃着鱼,四周看看,又补充:“反正是河下游,具体等雾散了再说吧,现在就跟瞎了似的。”刚说完,一捂嘴忙解释:“啊……不是,对不起啊,我没什么意思。”
      温默涵垂下眼睑摆摆手:”不碍事。”
      一阵静默,雀翎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白天在河边他已经受过崔灿的羞辱,这会儿自己怎么又这么大嘴巴,挑起人家的伤疤。
      没想到温默涵倒是先张口道歉:“对不起,连累你了。咳咳……咳咳咳……”还没说完便又是一阵咳嗽。
      “诶呀!胸口难受?难道伤口又裂开了?没有啊!不行,要保暖!”温默涵只听见雀翎蓝跑来跑去,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直到厚重干燥的外衣披在他身上,他触摸一下这才大惊失色:“我的衣服?你……你、你脱了?!”
      “对啊!脱啦呀!不脱怎么烘干?难道让你湿趴趴的躺着?我也不是那种狠心的人啊!”雀翎蓝无辜的说。
      温默涵突然惊慌的捂住领口,雀翎蓝知道他怎么了,心中一阵窒闷,却还是故作轻松的说:“不好意思哈,我不小心看见了,那些伤疤……嗯,所以我没给你把里面的衣服也脱完,我真的是只看见了一下就给你又把扣子系上了,你不会生气了吧?”刚才雀翎蓝准备给温默涵烘烤里面的衣服时,刚解开脖颈上的扣子她就吓呆了,温默涵白皙的皮肤上竟然有大片驳杂的伤疤,利器伤、烫伤、烧伤……有些被水泡过后甚至又一次挣开淌出血来,那么狰狞、可怕!怪不得每次都看见他穿着厚重高领的外衫,原来是为了遮掩这些令任何一个人看着都会揪心的疤痕!雀翎蓝不敢再看下去,匆忙扣上扣子,她不知道这个外表平和的温公子这些年都是怎样痛忍着这些总在发作的伤口和疤痕,她心中溢满对温默涵的同情和疼惜,这些疤痕下他有着怎样无法想象的过去呢?
      “你……我……”温默涵不知所措词不达意,他的缺陷一而再被暴露在雀翎蓝的眼前,心中无力、无助的滋味难以下咽。雀翎蓝见过他那么多次,这么无措的窘状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的淡漠一扫而光,无论撑过多少年多少事,现在的他也只是个普通的需要照顾的病人而已。
      “好啦好啦,你先休息吧,呐,鱼汤好了,你先喝点儿。”雀翎蓝赶忙岔开话题,喂温默涵喝下汤后终于让他的局促减轻了一些。“伤口我给你包扎过了,撑过今晚应该问题不大,来,躺下。”雀翎蓝揽住温默涵的腰和头,小心翼翼的扶他休息,看到他再次闭上眼睛,自己一个人踱到洞口望着大雾弥漫的山里发呆。
      刚才给温默涵只是说的轻松,明天早上能不能雾散,能不能顺利回去这都难以保证,况且现在他们很多随身物品都在河里丢失,连温默涵的“六叶冰锥”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刚才只是给他包扎住了伤口,金疮药也被河水泡的成了糊糊没了作用,他要是受了山中冷气的风寒,加重了伤势,他们就真得累死在这不知位置的山里了。雀翎蓝叹气,要是原来,她一支烟弹放出去玉红苏便会赶在所有人前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眼前,可是现在别说没有烟弹,即使有,她还会来救自己吗?
      “蓝姑娘,你在叹气?”不知何时,温默涵扶着墙壁站在雀翎蓝身后。
      “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冷,你有伤,身子也不好,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我睡不着,不用操心,我还不至于那么娇弱。只是你在干什么?为什么叹气?”
      温默涵向前探着,差点撞到雀翎蓝,她赶忙扶他坐下,故作轻松:“没有叹气,你听错了!我看星星呢,感叹了一下。”
      “大雾天,也会有星星吗?”
      “啊……有~吧~诶!就是看看有没有么,我娘说雾里都能看到光明的就是幸运的人!嘿嘿~我试试看自己有多幸运!”雀翎蓝胡搅蛮缠的强辩。
      温默涵歉意的勾起嘴角,萧索的低声说:“无辜的女子莫名其妙参与了一场械斗,又掉下河,漂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要照顾一个受了伤的瞎子,看来你并不怎么幸运的……”
      “说那些干啥!”雀翎蓝发现自己就不落忍温默涵这种无助歉意的样子,声音带笑的说:“我娘说要是雾中都能看见星星,那就必定有神助,对它许愿肯定灵!我找星星呢,要是找到了说不定明天六师兄和二师兄就能找到咱们的!每次我溜出神捕门,他俩都能找到我,所以,别担心!”
      “他们都很喜欢你吧?尤其是那个何捕快。”温默涵忽然问道,却面无表情。
      “什么什么?”雀翎蓝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们只是我的师兄而已,都是我爹的徒弟,照顾我应该的,而且我和六师兄年龄相仿嘛,玩儿到一起去不是很正常?”
      “看来只有你不知道……不过他们都很好,跟着他们平平淡淡的生活你一定会幸福的。”温默涵诚恳的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蓝姑娘你使的是什么剑?”
      “诶?哪有……没有啦,我一般就肉搏呵呵……”雀翎蓝被他突然一问,慌忙掩饰。
      温默涵微笑着摇摇头:“不用瞒着我,我听的见。只是你是平时用不到它还是不愿让人知道呢?”
      “你是怎么听的?”
      “每种武器划过人肌肤的声音都不一样,剑的声音最细微最好听,是清脆的撕裂声,越是好剑声音就越好听,越干脆,你用的绝对是把旷世神兵,可是这种声音只有在最危机的关头才能听到,一般它毫无动静。”
      雀翎蓝咧咧嘴,看是看不见,可是什么都瞒不过他的耳朵,不知道是碍事还是好事。“瞒不过你呢!不过看在咱们今儿难兄难弟的份上,你得帮我保密哈?我的剑太好,怕人家看了嫉妒,抢了去……嗯,不说我的剑了,对了,你的‘六叶冰锥’怎么办?掉河里了!”
      “不知道。”温默涵摇摇头:“这根能护身盲杖这么多年帮了我很大的忙,这是第一次不见了它,今日如果没有你,不知道我会不会就死在这里了,真是无能为力。”
      “怎么会!你聪明又有本事的。”
      “说到底都是废人一个。”
      “这话说的不自信,不像你了。这些年你累么?”雀翎蓝想到温默涵的身世和经历,好奇。
      温默涵没有说话,只是疲惫的牵起嘴角,摇摇头:“对于那些恨不得我早死的人来说,他们更累吧?不过接下来累的就是你了,如果你不忍心眼看着这个瞎子死在你面前,直到我们获救你都要带着我这个累赘了。”温默涵的自嘲让雀翎蓝心脏一阵收缩,这个人的苦苦支撑真的令人心疼,如果可以,他的生活应该拥有比现在多很多的温暖。
      雀翎蓝良久没回答。温默涵眯起眼睛侧头试探的轻唤:“蓝姑娘?睡着了吗?”
      “嗯!想睡了。”雀翎蓝回过神,一伸懒腰兀自拦腰将温默涵抱住,头一下子趴在他的双腿上像小时候和朝阳王、二师兄他们撒娇一样哼哼唧唧的耍赖道:“咱们都没被子,那我给你点儿温暖,你也给我点儿,咱们就互相取暖吧!”
      “蓝姑娘?!”温默涵被雀翎蓝突然的行为吓了一跳,神情慌乱,惊慌失措。
      “诶呀,你烦死了!快往后靠往后靠,你背后的墙光光的,靠着睡吧!不会硌着你的!快睡!”雀翎蓝命令,不容置疑的口气。其实是因为他肺部受伤严重躺下容易使血液逆行加重伤情,所以只能半靠着休息。
      雀翎蓝确实是很累了,本来只想躺一下就行,谁知竟然一倒下真就睡着了过去。听着雀翎蓝轻微的鼾声,温默涵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一改往日的淡然与冷漠,脸上浮现出一片发自内心的笑意。当他轻触到雀翎蓝光滑的脸颊时,笑容蓦然停滞在脸上,忽而又换上一份沉重的失落,悲凉的叹出口气,双手失意的收回来,那一刻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承受怎样大的折磨,以至于眼角处都渗出点点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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