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醉暖》粉藕花

5、五+尾声

　　我再一次看到他时，他躺在床榻上，发了两天两夜的高烧，腿上背上全是伤痕，红的白的，血肉模糊。

　　我没记住大夫的话，只知道情况不是很好。

　　那时他偶尔半合着眼望我，只两条缝里透出瞳孔的微光，总重复着说：“生生，好美啊！”

　　他清醒后，抱着我说：“生生，我完全听不到了。”

　　他说：“世界好安静。”

　　他说：“还好我记住了你的声音。”

　　他还说：“别担心，呵呵，我至少得活过这个秋天，这样才能保住你和孩子。”

　　那之后阿汨的父亲来找过我，他直截了当地对我说：“在柳府住下吧。把孩子生下来，呆在他的身边。”

　　我惊诧地望着柳先生，惊诧地忘记了礼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先生说：“这是我欠那个孩子的。”我看见他的眼中分明有一丝懊悔自责。

　　夏天之后阿汨的身子好了些，能够出门走动了。

　　我挺着肚子陪他在后院散步，走至一株牡丹花旁，他折了花，放到我的手上。

　　他说：“我早该想到的，丹生就是牡丹仙子。当初，我拿着桃花簪子问你那是否是你的所有之物，也难怪你只摇头，若是，若是，那日我拿着的是牡丹簪子，生生，你会再早些来找我的吧？”

　　我看着他温柔期许的眼，再看向自己捧着的那朵牡丹花，眼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粒一粒落到它的花瓣上。

　　他赶紧帮我擦眼泪，口中叫嚷着，生生，这可如何是好，大夫说过不能哭的。

　　第二天一早，我的枕边多了一支红色的牡丹花簪子。丝纺的花，比纸糊的结实，也更鲜艳。

　　那支簪子他在之时我日日戴，时时戴，他不在的时候，大多是被我收在木盒子里。

　　尾声

　　他终是熬过了那个秋天，看到了阿吉出生。我问他，孩子取什么名字？他说，你帮他取吧，你说了算。

　　我问他，叫阿吉好不好？柳吉？我盯着他的脸看。他笑笑，点头。

　　阿吉很喜欢听他爹爹的故事，每次我一说起，他都会全神贯注地听，每当我说，阿吉，来，娘亲给你讲爹爹的故事，阿吉都会放下手上做的事情，飞快地跑到我的身边。

　　看向窗外，今日阳光正好，我也像往常一样，向他招招手，说：“阿吉，来，娘亲给你讲爹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