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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蕣英缤纷血泪沁(2) ...

  •   后日,大哥一回宫,便下旨命工匠们修葺凝瑾殿,而那次失火事件也不了了之,然而大哥依旧未来看我,记忆中我与他已有两年未见!

      自我得了染疾,父王就下旨没他的命令禁止任何人踏入凝瑾殿一步,或许是怕我的病传染吧!犹记得五年前的一日,大哥却突然偷偷翻墙进来,半个身子掩藏在茂密的枝叶中,笑着喊我丫头,可我的脑中却搜索不出有关他的半点碎亿,但隐隐约约又觉得有一抹熟悉之感,之后的两年他经常偷跑进凝瑾殿来看我,然而就在我十二岁那年,大哥却突然很少来了,我知道,那时的他身为太子,事务很忙。

      如今的他已为月之的新帝,朝政应该更繁忙吧。何况,他从父王手中接过的江山早因那场大战而百孔千疮!

      半年前,西圣国突举兵袭击月之国边城,一时间烽火连天、哀鸿遍野,一场血战迅疾迸发,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月,不仅使月之由此成为西圣的附属国,也使得御驾亲征的父王在大战中心思竭尽,战败回朝后,便一病不起!一月后,父王便晏驾而去……

      月色清冷,虽说是夏夜,可我的身体却瑟瑟发颤,一阵凌风缠卷地上的浮尘,一股土腥味刺的鼻翼酸涩。

      我伫立在瑾花林中,抬眸淡扫了一眼远处月下的钟楼,它依旧巍峨耸立在皇宫的最高处,悄无声息的谱写着岁月的绚丽华章与光阴的一逝不归!

      月之的皇宫依旧晨晓暮钟,月之百姓的天依然延绵不息!可对我来说,父王走了,我的世界便真的空白了…而林也走了,偌大的凝瑾殿唯剩下我一人!

      蕣英纷纷花落频,飞来飞去袭人裾,凝香和月沁红泥,盈盈鸟啼泪泪催,孑身孤立花瑾海,淡月朦胧渺虚无,仰首回噎吞泪丝。

      “瑾儿,父王,父王希望我的瑾儿,永,永远快乐,平凡坚韧的活着,就,就像木槿花!”两月前父王临走时的话语犹在耳边,却那般的戚然、冷凝,犹如一根根的寒针刺的心阵阵纠痛。

      “瑾儿,再给父王吹一次,莫悠曲……”父王微颤的手递给我一支碧翠的玉笛,这支笛子一直是父王视若如珍的宝。

      “好,不管父王想听多少遍,瑾儿都吹给父王听!”

      望着父王一脸的憔悴、枯槁,我忍着泪硬是没落下一滴,语音哽咽。因为父王曾说见我落泪,他会心疼!我缓缓的执笛于唇下,清翠空灵的笛音久久飘荡在偌大的寝殿,父王凝着我的双眸也慢慢颌上,挂着一丝笑意的苍白脸庞竟那么的平和安详……

      父王,你知道么?木槿虽美,却花朝开幕落!绽笑颜让人心怡的时刻那么短暂,之瑾不喜欢,很不喜欢!

      泛白的手指狠狠的钳进木槿树骨,汩汩的红丝蜿蜒缓滑而下,凄惨惨,木槿也痛哭出了泪!

      “想哭就大声哭,小心逼成内伤!”隐遁处忽而飘出一讥讽冷嘲的音丝。

      忿然转身,犀利的眼眸点泛着凄厉睥睨着他:“木之然!你来作甚?”

      其实,我对他还是抱有丝丝的埋怨,不单单只因为林这一件事。

      他原本是月之五十万大军的将领,可在那次大战中,父王同他一起出征,父王积劳成病,而他却安然无恙的归来。他不仅未有照顾好父王,更是对父王的走,无有一丝的牵动,甚至父王下葬皇陵的那一日,他都未送父王一程,竟那般的冷情!

      “视察!”

      “视察什么?”

      “视察下瑾公主的殿内是否安全,以防可疑人再放一把火!”

      他的话又触动我的神经,不由辩驳道:“林绝对不会害我!”

      他冷笑了两声,漫不经心道:“这件事已经没有再争辩的必要,不管是否,皆已定论!”

      见他不怎解释,我缓道:“既是如此,宣王请回,凝瑾殿怎敢劳烦宣王守护?再说我大哥是当今皇上,谁敢害我!”

      “那可说不准!”,他坐在瑾苑的高墙上,目光幽然的凝注着我,双腿慵懒垂落,嘴角噙着一抹讥笑。

      今夜的他倒少了些许记忆中的那番冷淡与傲然。

      犹记十一岁的一个夏夜,我一时玩心大起,偷偷逃出凝瑾殿,却不料在皇宫中兜兜转转迷了路,当我躲闪一批侍卫时,却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我回睨着他一时失了神,他生得甚是好看,不同于哥哥的温尔儒雅,他浑身散发着冰美俊逸、清癯凛然的气息,我笑问他是谁,他好一会才清冷的吐出三个字——木之然。见他不怎喜与我讲话,我便不再与他多搭讪,礼貌询问他凝瑾殿的路线,他冰着一张脸,不言一语转身闪进一条小径,我就小心拘谨的一路尾随。到了凝瑾殿的高墙外,他一个飞身把我带进殿内,正待我向他说句谢谢,可他却盯着我冰硬的甩出一句“你真是个麻烦!”迅疾飞出我的视线。

      收回了思绪,我不满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说着跳下围墙,穿过株株的木槿花,信步朝我走来。

      倏尔,眼前人影的轮廓渐渐亮堂:墨发绾束,青袍加身,剑眉凤眸,玉肤玉骨,萧疏轩举。琉璃泛光的眸光直射我来,可那一汪深邃的眼池中却夹杂些我探不懂的东西,他静静的回睨了我片刻,蓦地执手欲撩我面上的丝纱,我倏地后退几步,戚忿的眸光转为惊愕,怔怔的瞪着他。

      “我有染疾,会传染,你不怕?”

      “天下还未有我木之然怕的东西!”他又俯身靠近我几步,幽暗的眸子深不见底。

      四周寂静下来,一双润白的手轻轻撩开一层薄纱,只觉一层温温的厚茧咝的划出个微微的弧度,顿时,我的脸颊一股冰凉。

      他的眸底划过一丝异样,身子微怔片刻,迅疾又为我拉好面纱,面色早已恢复了原有的冷凝,舒缓吐露一句:“你还真是个麻烦!”

      “是啊,是啊!我还真是个麻烦,父王走了,以后再也没人敢惹我这个麻烦了!”憋在眼眶里的泪珠雪崩般簌簌滚落,再也无法克制的冲他吼出。

      我又怎不知自己是个麻烦?从小身染怪疾,宫中的所有人都把凝瑾殿当成瘟疫之地,怵尔远之,殿内的丫鬟奴才们也定时的换了一批又一批,就连我的母后见我也不过寥寥数面,唯独林才不嫌弃我,敢于亲近我,可,可他也为了救我——

      他盯着我不语,眸光微微晃动下旋即又化为一抹冷淡,我满目婆薮的狠睨了他一眼,转身奔离。

      “你,可愿离开皇宫?”

      我的脚步蓦地被他清淡微渺的一句话扯住,轻转身,诧异的重复着那句“离开?”

      他背对着我,看不清他面上的一丝表情,颖绰摇曳的枝叶影密密的笼罩着他全身。

      “对,我可以带你离开。”他的语气轻淡的如云如烟,可听起来却又那么的让人坚信不已。

      “不!这里有父王,瑾儿永远不离凝瑾殿一步,永远不离开父王!”,我回答的很是绝然。

      “可是——”他的话顿了半天,垂在腿侧的右手还紧紧的攥着一个什么东西,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径自离去,淡淡的月色拉长了地上的一抹孤影。

      那一刻,我竟觉得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寂寥与孤独。他到底想说什么?他一向不是很讨厌我么?不是觉得我是麻烦,平常连一句话都不屑与我说么?为什么又要带我离开皇宫?

      多年以后,我才真正的明白为何那夜的他那般奇怪,如果当时我知道了一切,又会如何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可世上没有如果,木之瑾的命运注定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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