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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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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躲在妈妈的住处,再也不敢出去,因为只要一出门,满眼的世界都会变成一片片血海,像文逸带走的那件衣服,刺眼的鲜红。
你在哪里耗子?她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文逸,难道你连这也忘记了吗?我开始不敢想一些事情,我拒绝见外界的任何人,我感觉到自己濒临发疯的边缘了,扯自己的头发,咬自己的胳臂。自从警方那里得知凶手没有一丝线索时,每当刚进入睡眠状态,文逸就会出现,她浑身裹着纱布,哭着叫我帮她找医生,她说她的心口好痛,全身被大火烫起了水泡,然后她开始解开缠绕着的纱布,模糊的□□滴着血和水……我只能在恐惧中睁开双眼,胃中的秽物随之翻腾,跌跌撞撞地跑进卫生间,吐到胃里只剩胃,镜子中的脸浮肿变形。
每次呕吐之后,在镜子中总能看到另一个人,她就是我的妈妈,她总是习惯站在我背后,她常背着我流泪,也不和我说话,她也在躲避我吧,必要的时候她把食物端到我面前。我清楚她也在痛苦中挣扎,她也背负着自己定下的重罪,她觉得如果不是她执意要我参加她的发表会或许一切都会是不一样的结果,可她不懂,犯了滔天大罪的人是我,我以为我能为文逸做些什么,到头来成全她的,却是死亡。
我以为我会在这种生活中纠缠到累死,而舒琴却在一个下午强行闯进我房间。那时我抱着双膝坐在床上,舒琴一进来就用她的包砸我的头,她边砸边哭喊,妈妈冲进来拉开舒琴,我抬头看着她们拉扯着,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你可以沉沦,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但是文逸是代替你去死的,你为什么整天只会躲在家里当个缩头乌龟,让文逸死得不明不白!”舒琴指我破口大骂,而“文逸”两个字进入耳朵后,我开始瑟瑟发抖。
我用尽全力看着舒琴和妈妈,用冷漠伪装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可是眼睛越来越朦胧,最好除了眼泪,我什么也看不见。我终于低下那看似高贵的头,将它埋在双膝间,泪水终于绝堤了。
文逸,你看见了我的伤心没?我多么希望一切就那样静止下去,放弃真相让它永远埋没在幕后,可是你会瞑目吗?
“你给我起来,你看看你妈,你关心过她吗?”舒琴拽着我的胳膊,眼泪直流,她身后的妈妈也擦拭着眼睛,她真的不年轻了,言教的鱼尾纹那么明显。
“公司已经来过很多电话了,好像有急事,你就去看看吧。”妈妈哽咽着说。
“妈,我可以不要公司吗?那是你所有的积蓄,我可以放弃它吗?”我低着头不敢面对她,她一生的所有都被我玩完了,我却不敢再玩下去。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你不是一直很嚣张吗?你的抱负呢?你怎么对得起你的妈妈,你……”
“舒琴,你快住手!”妈妈拉开对于我拳打脚踢的舒琴,她扶起我,理着我满头凌乱的头发,她说:“女儿,那不是妈所有的东西,如果你不要了就放下它,妈只要有你就够了……”
“不行!文逸不能白白给你的公司当陪葬。”舒琴的嘴巴颤抖着,“还有其他人,他们都是无辜的人,你必须要救他们。”
我迷惑地盯着舒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何枫被那日本女人甩手段绑架了,还有你爸,我从没有见过一个男人活成那样。”
“那是他自找的,我和妈从来没要求过他那样,他不是要名利吗?在我的意念里,他最没资格让我担心。”
“文逸呢?她也是自找的吗?
文逸流着血和水的□□一次次在我脑海中回放,我拼了命的摇头想甩开。
“舒琴,你能帮我约一个耗子吗?”
“筱,我希望你不要被过去蒙蔽了眼睛,有些事情你是怎么想的就是怎样的,所以……我会帮你约他的。”舒琴欲言又止,我明白她在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