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第八章 莫再问花前事 ...


  •   每个少女的心都同鲜花,会为喜欢的人绽放,也会为喜欢的人凋零,只是有些人的花开花落轰轰烈烈,有些人的却总是默默无闻。而我的那朵花,默默绽放至半途,便已经默默凋零。

      自打和杨雅致分开以后,我虽一直强作欢颜,却还是无法忽视心底郁郁的感觉,而这样的心情也一直持续到了三月开学回校。

      才刚一见面,八卦女王翩翩就开始打探消息:“小四小四,回去怎么和你们家杨雅致浪漫的?说来让咱们开心开心呗。”

      我无力地叹气,我就知道一回校准得被逼问,所以一早就做好了坦白从宽的打算。我边拆床单边答:“真是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们的动向哈,我和他可是都已经分手了的。”

      三人齐齐“啊”了一声,翩翩最先反应过来:“丫的小四咱俩太有默契了,你看这大过年的回次家就都成光棍了。走走,咱吃大餐补补去。”

      云妆学着翩翩的语气:“丫的冯翩翩你不是湖南妹坨吗?怎么回一次家这一口的京片子倒是越来越浓了?你告儿我你到底是哪个地方的人?是京湘混血还是什么来着?”

      翩翩虽是湖南人,可因家里亲人大多都已经生活在京城,所以一口的京片子说得很是地道。后来考普通话证书的时候,考官们对我们大三生百般刁难,翩翩直接甩了内个问题给考官:“普通话的概念是不是以北方方言为基础方言,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的语言?我的语音是标准的北京语音吧?我现在说的话是是属于北方方言吧?我也没有说任何一句口语对不对?既然每一条标准我都符合,我为什么不能过?”估计老辣的考官们还没有见过在考场上这么嚣张的学生,在被她震得一愣一愣之后,觉得她的话实在有理,便商量着给了个87分,翩翩就以这个低空飞过的分数成为整个大三考场考得二甲的寥寥十六人之一。现场偷看了成绩后,见到我们还特不忿:“这成绩也忒低了不是。如果到语言办公室去参加机考,早过一乙了好吧,就咱学校事儿多,把名额全给了毕业生。这事儿太不公平了吧,人家水平本来就达到了却硬是不让人过,你看人家天师,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在电视台兼职主持节目,那时候人早过了一乙,结果你看这次,才给了个什么分数呀,88分,像话吗?”这姑娘兴致勃勃地批评着学校和考官的不公,却丝毫没能感受到我们这些考了86.5分以上87分以下的人的哀怨的眼神。

      一不小心又扯远了,咱回到正题。云妆批完了翩翩以后,倪洁接棒:“冯二你这话就说错了吧,咱们小四回去一次成了光棍不假,你还想着和她一样啊?你那都是哪个世纪的事情了?哦,对了,就军训完一个月吧,你不就已经把人家甩开了吗?接下来就每天在学校里遛弯儿找美男去了,你还觉得你失恋了?还想着吃大餐呢,补什么?补精补气还是补神?你可别带坏了咱小四。”

      翩翩“羞涩”一笑:“那个……你们懂就行啦,干嘛说得这么直白,人家会害羞的好不好?”

      第一个学期假放得太早的后果是什么呢?猜得没错,自然是期末考试的问题。放假的时候,校区通知这个学期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即为期末考试时间,让大家寒假回家看书复习做好考试的准备。可是,一个寒假,所有人都一门心思地想着怎样玩去了,鬼才看书复习了。于是这第一个星期,自然又是兵慌马乱的一个星期。

      我把整理好的复习资料拿去复印,店主是个很和善的老人家,看着我手里写得密密麻麻的稿纸,笑咪咪地问:“要缩印吗?”

      我有些迷惑,傻傻地问:“为什么要缩印?”

      大爷看着我,也有些疑惑,忽又了然:“哦,是新生吧?难怪。没关系,以后就会懂了。复印几份?”

      我拿着复印好的四份资料走出去,看到门口坐了两个男生,正小心翼翼地剪着手里的一张纸,纸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大概十多个豆腐块般大小的黑色方块,仔细看了看,方块上的字极为细小,却又十分清晰。我瞬间明白了店主问是否缩印的意思。

      回到宿舍讲了这件事,翩翩第一个咋呼:“别呀,怎么就不缩印啊?你们不要也应该给我弄一份啊。”

      云妆淡淡看了她一眼:“最好的办法还是用你的脑子去记,要不然就想别的办法,夹带纸条是最笨的一种,就你那点小动作不被抓可真是对不起监考老师的智商。”

      翩翩觉得云妆这句话是对自己智商的极大侮辱,恨恨地指着天空发下重誓一整天不得搭理云妆。

      考体育1000米的时候,我脸不红气不喘地以四分零七秒的成绩拿下班级第二。云妆上气不接下气地挪到终点,见到我气定神闲地站在老师旁边,大惊:“泳思,你……你确定……你跑完了?”

      云妆原就生得娇艳动人,刚结束长跑的她脸上红云漫布,眼中雾气迷蒙,额际香汗涔涔,口中娇喘连连(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个描写有些邪恶),一旁的男体育老师明显地有些失神。这个祸害人间的妖精!我拉过云妆,边走边答:“我体育也就长跑能拿得出手,其他的,统统见不得人。”

      云妆不解:“那为什么校运会的时候你不报长跑,偏去参加那个什么?哈哈,跨栏!唉哟,笑死我了。”

      我咬牙,恨恨地瞪幸灾乐祸的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辈子都恨死跨栏。

      这件事得追溯到上个学期的冬季校运会。一天上完课正走到教学楼下边,遇上了欧诚,看到我,欧诚极热情地叫住了我,告诉我我们班报名参加运动会的人数不够,便作主再次报了一批人上去,其中便包括了我。这个消息于我无异于晴天霹雳,从小学开始,我的体育就没有真正及过格,什么仰卧起坐,什么跳远跳高,全都是体育委员悄悄放水。中考的时候能人能帮着作弊,于是五十分的成绩,别人考四十多分,我考二十多分。体育烂到此种地步的我,竟然让我去参加校运会,这不明摆着要我命?

      不过,我体育虽然极是不好,可长跑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如果是这个项目,那倒还不至于丢脸。我抱着一线希望问:“那么请问欧老师您帮我报的什么项目呢?长跑?”

      欧诚笑咪咪地回答:“不,跨栏!”

      这下子我已经感受不到什么叫做晴天霹雳,我觉得我已经直接飞升了。我苦哈哈地跟在欧诚身后,声泪俱下:“欧老师您不知道,我打小身体不好,不是感冒就是风寒,常常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动不动就会晕倒,这不,您看我现在这身体,骨瘦如柴弱不禁风的,风一吹就会倒。”

      欧诚看了两眼我那个因为享受了两三个月悠闲生活后已经开始长膘的身材,想着措辞安慰我:“没你想的那么恐怖。跨栏其实很简单的,反正给你报的也是女子组,大家都一样,没关系的。”说完便极潇洒地离去。

      我瞪着他的背影,心里怒火已经冲上了天,什么叫反正给我报的也是女子组,难不成还想着要给我报男子组?就算我们班差人那也应该通知班导,让班导或者班长安排吧,关你一个系秘书啥事儿啊。然报上去的名单已经无法更改,同时又因为新校区设施根本不健全无法参加训练的情况下,我几乎是零基础地走上赛场参加欧诚所讲的“很简单”的跨栏。

      校运会第一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如下一幕:女子百米跨栏,其中一个穿黑色运动服的女生一路跌跌撞撞,所有的横栏要么被推倒,要么被踢开,场面既滑稽又悲壮。有横栏倒下来压住了脚,却没觉得疼痛。而跨栏的场地好死不死正好设在学校最烂的一个跑道,没有橡胶,而是很古老的煤渣铺就,一次次摔下去,手心便一次次被粗粝的煤渣刺入。旁边似乎有人伸手相扶,我咬牙甩开,自己爬起,继续踢开下一个横栏,然后再继续摔……终于摔到了终点,一群人簇拥上来,云妆翩翩红了眼,我笑着安慰。校医挎着药箱,叫人端了牛奶过来让我喝下,再准备给我上药。我这才感觉到手、脚还有腿钻心地疼,摊开手,十几粒黑色的煤渣刺入了皮肉,膝盖处裤子已经磨穿,两只膝盖蹭破了大块皮,血开始丝丝沁出,脚趾甲疼得刺心,估计是折断了指甲。校医满眼赞叹:“你这姑娘,实在不行就别参赛了,直接讲弃权就行,没见过你这么拼命的。”我傻笑,既然参加了,就想着无论怎样都应该到达终点,没有想过过程怎样会艰难,也没有想过要放弃。上了药,没有再回到班级方阵,而是来到校通讯社写稿处,看倪洁收稿改稿。见到我一瘸一拐走来,倪洁找了把椅子让我坐下,递过一篇她刚刚完成的稿子,正是写的我光荣的跨栏事迹。看完稿子,原本没觉得有多大事情的我这才开始有些心酸,倪洁极是佩服:“小四啊,你可真够彪悍的。刚刚在英语系的方阵摔倒的时候,有人跑过来想要扶你起来,你竟然一把就将人家甩开了,厉害。”

      然后我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杨雅致,杨雅致极是心疼,来电大为责怪:“你傻呀,做不到不知道放弃啊,还要那么拼命,逞强!”

      我回过神,心里有一丝难过,我怎么会又想到杨雅致去了。我背过身,看剩下的人乌龟般地挪着最后一圈。轻轻地触碰着膝盖,虽已隔了四个月,那里的两大块青紫却还没有完全散去,伤疤也极为明显,隐隐的疼痛提醒着自己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情。该死的校运会,该死的欧诚,该死的,自己。

      接下来的科目是法基。因为这次考试极为仓促,所以并没有分考场,考试的时候直接在自己教室里考就行,而像英语法基这样的公共课,为了方便,便几个班一起集中在阶梯教室里进行。

      政治历来是我的克星,法基作为政治的一个分支,我自然是不能掉以轻心的。考试前的一天一夜,我抱着法基的书翻来覆去地啃了两遍,对内容却依旧不甚理解,眼看天就要大亮,我只能心存侥幸,祈祷考试题目不要太难。或许真是我人品爆发,卷子发下来一看,所有的题目竟然都有印象,我心里大喜,埋头奋笔疾书,飞快答题。

      考试时间尚过去一半,云妆已经得意地悄悄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信步交卷出了考场。我恨恨地做最后的论述题,有人走到我面前,弯腰,抬起,再轻轻敲我桌子:“同学,麻烦停一下笔。”

      我大恼,谁这会这么不识趣,打断我的思路。要知道让我重新找到政治的答题思路有多么不容易。我抬起头,却见是监考老师,再看看他伸到我面前的手,一张纸条,那样的纸条,分明就是之前我去复印时看到的那种缩印的作弊工具。这会儿监考老师拿到我面前做什么?等等,我脑子轰然一响,这是在我的座位下捡起来的?监考老师不会以为是我的吧?我赶紧解释:“这不是我的东西。”

      胖胖的监考老师咪着眼,看了看我写得密密麻麻的试卷,冷笑:“不是你的你能答得这么好?你不要告诉我这只是你放在身上给自己一个安全感的东西,其实你自己背书已经背得很好,会答这些题目是因为你运气好,恰好在之前全部都背过。同学,这样的回答早就已经过时了。幸好你是遇见了我,趁现在巡考人员没有看到,我放你一马,只要你现在停笔交卷,我就当没有这回事。”

      我觉得特别冤枉,这人怎么把我想说的话都说了,我本来就是运气好,这些题目刚好就是我背过了的,但是,这纸条确实不是我的东西啊。我再想要辩解,却见左前方的倪洁回过头冲着我摇头使眼色,我明了了她的意思,知道若是再争下去,只会对我不利,万一他给我记一个作弊处理,我可就得不偿失。我在心里哀叹一声,搁下笔,冲监考老师一笑:“老师,请让一下,我交卷。”

      走过阶梯教室外第二根柱子的时候,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前面那位同学,请等一下。”

      叫我?我下意思地回头,见着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休闲小西装,内着粉色V领T恤的男生,我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人,却又莫名觉得有一种熟悉感。我眨眨眼,忽略掉这种奇怪的熟悉感,问:“有事吗?”

      男生见着我也一愣:“是你啊?我们可真有缘。”

      我奇怪地问:“我们认识?我不记得有见过你。”

      男生一笑:“你是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说起来你可欠我一个情。”见我莫名其妙的表情,便接着解释,“军训,医务室。”

      我恍然大悟。记得翩翩和我讲过当时军训中暑晕倒时是一个男生将我送到了医务室,那时候提过一次却也没当回事,没想到这无意当中却见到了这个人。我正要感谢时,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打消了所有的谢意。

      提醒了我军训这件事之后,他并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只径直道:“对了,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件事的。我是想告诉你一声,刚刚那纸条是我掉的,让你背了黑锅,真不好意思。刚刚那纸条其实也不是我的……”

      听他的意思像是来道歉的,可是我真没有听出他有半分道歉的诚意,那语气完全就是来向我宣告示威:刚刚那纸条就是我故意掉的,你想怎么样?想怎么样?

      我打断他的话,学着刚刚监考老师的语气:“你不会是想告诉我那纸条其实不是你的,只是别人做好了小抄给了你一份,你顺手就放进了兜里,然后掏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带了出来,就被风吹到我的位置上了同学,这样的借口在我们这里已经过时了!”

      我觉得这人不是眼睛瞎了就是感觉比较迟钝,我的怒火腾腾地往头上冲,他却视而不见,一直起劲地自说自话:“唉呀,你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刚刚我看到了你的卷子,是叫沈泳思对吧?你怎么能叫泳思这个名字呢?我叫萧清予,把这个名字记住啊。”

      我忍着怒气,冷冷地看着他:“我和你很熟吗?”

      萧清予完全无视我的态度:“现在不熟不能说以后不熟,朋友都是从陌生人开始做的。虽然我刚刚也欠了你一个情,但总的说来还是你欠我的情比较大,你那是关乎性命的。我现在有事要忙,后面联络。”说罢不待我反应,便直奔教学楼外的停车场,钻进一辆白色Camaro扬长而去。

      我目瞪口呆,这年头怎么什么人都有? “刚刚那谁啊?这么嚣张?车还蛮漂亮。”翩翩的声音在我耳边幽幽响起。

      我吓了一跳:“你怎么像个背后灵一样,气儿都不喘一下?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翩翩委屈地对着我翻白眼:“我哪有没喘气儿,我还出声儿了呢。话说,刚刚那个到底是谁?”

      “我哪知道啊?说自己叫萧清予。”我问翩翩,“他说军训时候是他把我送到医务室的?你有没有印象?”

      翩翩一拍脑袋:“哦,原来是他,我说刚刚看背影怎么那么熟悉呢。小四儿啊,这下你可找到救命恩人了,反正你和杨雅致也掰了,就以身相许吧。等我去给你调查调查,看看值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我哭笑不得:“刚刚那纸条就是他的,他可是欠了我一个情。”

      翩翩一听更来劲:“唉呀,这就是所谓的千里姻缘一线牵呀。你欠他一次情,他欠你一份恩,真是缘分啊缘分。小四儿你等着,你这事儿姐姐帮定了。”

      我无力地耸肩,如果我有一只金钵,我绝对会收了这些妖孽。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