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未摘花》返魂

99、章九十八、幸会

　　章九十八、幸会

　　入夜，迹部生了火，两人就这样隔着火堆坐着，谁都不说话。
　　不二自己是打定了心思不要再和迹部说半个字了。
　　他大少爷的脾气太难伺候，等自己的脚伤稍微好一点就自己去找出口，自食其力。
　　而迹部呢，倒也没对不二说了什么，只是时不时地用眼角偷偷瞟不二，有种欲语还休的感觉，不二虽然发觉了也当作没有看到，存心惹迹部着火。
　　可迹部见不二一直没有反应，索性就大大方方地盯着不二看，眼睛一眨不眨。
　　不二干脆也跟迹部卯上了，我任凭你是谁？迹部景吾又如何，我就是不睬你，反正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若要动起手来大不了拼上这条命。
　　“那个……你……”
　　最后还是迹部先投降，跟不二搭话。
　　“本大爷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啊嗯……”迹部轻咳了几声，而后道。
　　“呵，您大少爷还稀罕知道我们这些小卒的姓名？”不二讥讽道，“再说您见过哪家的杀手会自报家门的么？”
　　“你大少爷讨厌别人怀疑你，那我干脆可就把话说开了，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奈我何？”
　　“你！”迹部被不二的一席话气得不清，迄今为止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眼前这人小鼻子小脸的胆子倒是不小。
　　“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本大爷你的姓名，那总该告诉本大爷你为什么要杀九鬼吧。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搅局，本大爷早就拿到藏剑图了。”迹部极力压抑了自己的怒火，咧嘴道。
　　“你既然知道我是清楼的杀手，还喜欢问这些没头没脑的问题？”不二轻哼，“杀手杀人需要理由么，上面的命令下来了，我们就照办。至于坏你大少爷的事，那可不能这么说……”
　　不二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放在手上把玩。
　　“我跟了九鬼那么久，就等着一个下手的机会。刚刚是天时地利，你偏偏又跳出来搅我的局……”说着不二眯眼，半开的眼缝里透出浅浅的蓝色。
　　“这么说来，到还是本大爷的不对了？！”迹部气极反笑。
　　“自然是你的不对！”不二斩钉截铁。

　　“今日我倒是见识到了，一向处事严谨刻板的手冢国光手下居然有这等无赖……”迹部嘲讽地看着不二。
　　不二也不甘示弱，“彼此彼此，我也是今日才算明白江湖中传闻那个一表人才气宇不凡的冰帝教主其实就是一泼皮……”睁着一双蓝眸，不二狠狠地瞪了回去。
　　只是那双晶莹的蓝色在夜里仿佛泛着柔光，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却让迹部不觉看得呆了。
　　那样的，似乎揉进了天空颜色的眸子。

　　“喂，别这样看着我……”不二见迹部听了方才的话居然没生气，又是盯着自己不说话，皱了眉，说道。
　　“你的眼睛很好看。”
　　没头没脑地，迹部说了这句。话才出口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有些后悔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只得略偏头，躲过不二的视线。
　　“眼睛？”不二听得莫名其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而后又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眉间微微蹙起，神色有些黯然，连睁开的蓝眸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灰。
　　“是，眼睛的颜色，很好看……”
　　迹部也不知怎么了，看见不二神采有些黯淡的时候，心中就莫名地一紧，下一句话就脱口而出。
　　“本大爷很喜欢你的眼睛。”
　　“……是吗……”不二轻笑，看了迹部一眼，“从前也有人这样对我说过……不过现在想起来……这样毫无意义的话，也只有小孩子的时候才会信吧……”
　　这样的话，拿来哄小孩子才会相信吧。
　　谁要这种没有保证的喜欢……前一刻说了喜欢，后一刻就把你推向你不情愿去的未来。
　　在充斥着谎言的时间里活了太久，早就明白把一切当成谎言远比把谎言误认为是真相活得轻松。
　　这是作为清楼一员，必不能忘的准则。

　　“本大爷没有骗你的意思。”迹部看出来不二还是不相信自己，这次说得无比认真。
　　“骗我又如何，不骗我又如何……”看了迹部半晌，不二才淡淡道，“我们总归不是一路的人，我看得出迹部教主对我们楼主并不待见，今日无论如何教主都是救了我一命，不二自当谢过。今后若有机会，定会回报教主救命之恩。”
　　“说得这样好听……”迹部许是习惯了不二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倒也不怒，只是笑道，“可本大爷连你的姓名都不能知晓，还谈什么要来日要回报本大爷……”
　　“只区区一俗世称谓，何必计较那么多。”不二说道。
　　“是不必计较，所以为何你不愿说与本大爷？”迹部反问。
　　“我说不过你。”不愿再和迹部争斗，不二自行在他那处躺下，仰望星夜。

　　每日只有夜深时刻，不二才能触摸到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才能忘记自己现在是谁，想起自己曾经是谁。

　　迹部也跟着躺下，右手枕在脑后，左手靠近火堆，轻轻一扇，火苗瞬间变得柔和。
　　“夜空也很漂亮……本大爷好久没有这样……露天席地地安静地躺着，观赏这样的星空……”
　　“这里的星空和冰帝的不一样啊……在冰帝，看着星星仿佛近在咫尺，伸手就可以抓到一般……这里的星空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迹部见不二不接话，又继续说道。
　　“是吗……那冰帝的星空一定很美了……”
　　不二轻声道。
　　“那是当然！”迹部语气里透着得意，“冰帝的景致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好的……”
　　“这样……”不二听后笑道，眼眉弯弯的，可是在黑暗中迹部并没有看见。
　　“不二周助。”
　　而后，不二对着暗夜，说出这四个字。
　　“什么？”迹部疑惑。
　　“我的名字，不二周助……”
　　又重复一遍，不二闭上眼。

　　“迹部景吾，幸会了。”

　　“幸会。”
　　黑暗中，迹部也笑了。

　　那时候的两人只当对方是一同落崖的“患难之交”，却未曾想到今后竟引出多少理不清地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