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未摘花》返魂

36、章三十五、爱恨

　　章三十五、爱恨

　　跟着迹部的冰莲，不二顺利地走出了梨园。
　　自己一日未归，恐怕，已经引起不小的麻烦了吧。不二在远处看见冰院前有人掌灯在外，心下了然。深吸一口气，不二提步过去，但奇怪的是原先漂浮在自己前方的冰莲像是害怕见到其他人一般，遇见了灯火，便熄灭了银光，飞进了不二的衣袖里。
　　“呵，这朵花倒有些意思。”不二抬起手看了看贴在自己手臂上似乎很乐意亲近自己的莲花，微微一笑，向院前的灯光走去。

　　“不二，多日未见，可还安好？”本以为会是朋香，走进了才看清原是忍足。但转念一想，朋香发现自己不见了定会立刻上报，那，忍足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了。
　　“承蒙挂念。不二很好。”随即，又环顾下四周，不二问道，“朋香呢？”
　　“杀了。”
　　忍足说得平淡至极，就好像是在谈论今天吃什么一样。
　　这样的忍足，让不二感到真正的心惊。
　　“为什么？”
　　“她未能看好你，是她的失职。失职的下属，不该杀掉么？”忍足冷眼瞧着不二，“你看你，总是带给旁人忧及性命的麻烦，在别人的地盘上，还不会学乖吗？”
　　“只是这样……你就要杀掉她？我只是出去走走，你就要……”沉下脸，不二怒视忍足。
　　但忍足只是微笑，提着灯走到不二身边。
　　“只是这样？昨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了，别再招惹迹部……但是……你好像总是不愿意记住我的话……”
　　“说我招惹迹部，你有证据么？！”不二高声反问，心中千万般不满。
　　“哼。证据？”忍足冷笑，“慈郎，出来吧。”
　　话音落，橘色卷发少年从暗夜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忍足。”
　　“慈郎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侧眼看着橘发少年，忍足说道，“我原派慈郎守着梨园，不让旁人靠近，可昨日你趁慈郎不在不仅入了梨园，还进了孤岛密境……待慈郎回来之时，你已经进了禁地中。”
　　“我……”不二看着站在忍足身边，面色沉静的慈郎，一时说不出话来。
　　面前的这个慈郎，已经不是他一个余月以来认识的那个迷糊可爱率真的孩子，不，也许他从未坦诚过，那一切，都只是伪装。
　　在自己面前的伪装。
　　一霎间，不二脑中又冒出了那夜慈郎不明意味的眼神。
　　不明意味，不明意味……
　　也许现在，不二终于知道这其中是怎样的意味。
　　一种，冰冷到极致的淡漠。

　　“不过，其实你今日还能活着站在我面前，真是有点出乎我意料。”忍足斜了不二一眼，又开口道，“月圆之夜，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杀你。难道他控制住了……不可能啊……”
　　忍足的话很轻后半段像是自言自语，但不二听着，却不觉感到心寒。
　　杀……我？
　　想起昨夜那双骇人的红眸，那个自称是，自己爱过却又亲手杀死自己的男人的人。
　　不二猛地打了一个寒战，蓝眸扫过慈郎半藏在阴影里的脸，心中寒意更甚。
　　慈郎……
　　究竟是怎样的恨，才能让一个人，那么希望置自己于死地……
　　“月圆之夜，为什么……”沉默了许久，不二还是决定问出心中的疑惑。
　　可是，还未等不二说完，忍足就冷声答道，“这个问题，我没有义务回答你。你回屋吧，我不会对你怎样，毕竟你活着还有用处，可别再乱跑了，不二周助。”然后又对慈郎说，“你这几日就留下来看着他吧，免得他再耍小伎俩。”
　　“是。”慈郎点头应了，然后和不二一起目送忍足离开。

　　这一夜，似乎是阴天。
　　云层很厚，没有月光。

　　忍足提着灯笼走后，就只剩下不二和慈郎两人站在一片黑暗里，彼此，只能模糊地看清对方的脸。

　　“你不问我为什么想让你死？”半晌，还是慈郎先开了口。
　　“我是想问你，但不是这个问题。”不二垂下眼，轻声说道，“我想问你，既然你那么恨我，为何不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杀了我，为何还要帮我恢复武功……就算是这样，但这期间，有那么多次机会，你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要我的命，为什么，却不下手……”
　　“哈哈……哈哈哈哈……”
　　未想到，听完不二的话，慈郎却笑了起来。
　　但那笑声在不二的听来，却是夹着八九分的悲凉。
　　“是啊……期间那么多次机会……我为什么都不杀你……为什么都不杀你……我也想知道……我也想知道啊！！！”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明明那么恨你，恨你抢走了他，却在看见他谈起你时那么快乐的样子就心软了放弃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明明那么恨你，恨你害了他，却在看见他每日独坐在开满梨花的院中独自吹笛的时候，就放下了找你报仇的心情！我也想知道，我也想知道，我明明那么讨厌你，我明明那么讨厌你，却又真的……讨厌不起来……我杀不了你……我根本……下不了手……”
　　从刚开始平淡冷静地述说，到渐渐克制不住自己情感，接近歇斯底里的怒吼，慈郎述说着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悲恸。
　　“慈郎……”
　　不二看着面前情绪濒临崩溃的少年，开口，却也不知如何安慰。
　　“不二周助……你真好……你真的……太好……”在黑暗中轻轻地笑着，慈郎闭了眼睛，“我想，既然我下不了手，就让我看看，他对你的爱，到底有多深吧……于是，昨夜我故意引你进去，想看他，到底会不会失手杀了你……没想到……”
　　想起昨夜不二晕厥倒在迹部怀里，迹部眼中不经意间浮出的些许柔情，慈郎心中又是一痛。
　　但这又如何，他终究，放不下，只要他还爱着他，自己，永远不会有机会的。
　　是时候，该放弃了。

　　“事到如今，我想，我也放弃了。”
　　朝不二走近，在他面前停下，慈郎看着不二的蓝眸，嘴边，竟露出了笑容。
　　“我没有对你说假话，我很喜欢你。这是真的。”手，搭上了不二的肩膀，慈郎说道，“若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这些事，我们大概，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罢。”
　　“慈郎……”
　　“别说了，你进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放下手，慈郎转身，不再看不二，“朋香还在屋里睡着，忍足骗你的，他没有杀她。只是，想给你个警告而已。”
　　“是你求情了？”
　　不知为何，不二问出这一句。
　　“进去吧。”
　　没有回答，但不二当他是默认了。没再多加追问，不二推开柴扉，走进院中，留少年一人，对着空旷的夜色，独自立着。
　　似乎在想什么，似乎又什么都没想。
　　慈郎望着漆黑的夜色，最后，轻轻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