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链》灵灵七

2、第二个朋友

　　大毛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喝酒。我没有灵感的时候就靠这种方式。可惜，今天这些酒精不够麻痹我的大脑。
　　大毛是我杂志社认识的一个编辑，出去喝过几次酒便算得上认识了。他打电话问我愿不愿意为他一个朋友的画册配上文字。反正我最近还有些空闲，这个事情也挺新鲜，便答应了。随后胡乱洗了几下脸，便出门去见大毛还有他的朋友。
　　那天，我第一次见到西门。
　　我们约在October咖啡馆，我很喜欢的一家咖啡馆，里面布置的一切都像店名一样，充满了十月的气息，些许颓废，些许甜蜜。我刚进店便看见了坐在窗子边的他。他一只手撑着下巴，侧头望着窗外，阳光投在他的身上，给他的侧面沟下完美无暇的金边，我顿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大毛看到我，立刻站起来跟我打招呼，他也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渐渐走近，把他看得越发清楚。
　　他微微笑着，眼珠黑得发亮，就像两颗小行星，笑容那么干净、眼神也那么干净！
　　大毛把我们介绍给彼此，我听到他用那低低沉沉声音叫出我的名字：飞扬。
　　那一刹那，我竟然不可思议地脸红了。
　　当时的我，根本不愿承认我的花痴，只是暗暗将它归结为刚才还没来得及挥发的酒精现在散出来了。
　　我们坐定后，大毛便让西门拿出他的画，给我讲解。
　　他拿出一个军绿色破破旧旧的画夹，不紧不慢地打开，将一幅幅色彩斑斓的画展现在我面前。
　　我这才知道他画的不是素描、也不是油画，而是漫画，有点像几米的那种。
　　对于画，我可没有多大研究。可是他的画确实紧紧抓住了我的眼球。
　　他画的是他所见过的一些人、一些事。
　　有蹲在街头吸烟的民工，有街角无人注意的堆满了垃圾的垃圾筒，还有雨后还没等乌云清空就飞出来的彩虹。
　　他一幅一幅，认真地告诉我他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样的情况下，画出的这些东西。他说得神采飞扬，手舞足蹈得像个孩子。
　　我也认真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偶尔附和地点点头。他身上的味道，那是阳光的味道。
　　最后一幅画，他画的是一个只有背影的女人。女人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裙子，站在蓝天白云绿草地中。任谁也不会从中找出半分哀伤。
　　那一刻，我想到了我的母亲，她曾经也是这样站在门口，等着我的父亲。越看越觉得那个背影有些寂寞。
　　我不禁脱口问道：“她在等谁？”
　　西门脸上的光彩刹那间消散，连那两颗黑亮的眼珠也少了色彩。
　　我有些后悔，不该随便地探听别人的故事。气氛有些尴尬，我只好装作没事地抿了口咖啡。
　　大毛趁机打打圆场，笑着说：“那幅画不是这次画册里面的画，我们还是先想想给这小子的画册取个什么名字吧？”
　　西门却忽然笑了起来，黑黑的眼珠看着我：“我的画就交给你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他怎么对我有这么大的信心。
　　他似乎看出我的疑惑，笑得越发开心，浓浓的眉毛弯弯的，像个小孩子。他看着我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我的画，你懂。”

　　我们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朋友。
　　西门，只是他的笔名，他的真名我却没怎么叫过，反正他就是他。
　　认识了他，我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有那么幼稚、那么单纯、却又那么可爱的笨蛋。
　　他说他喜欢我稀奇古怪的想法，所以总是在半夜，我和周公亲密接触的紧要关头，一个电话把我吵醒，要我出来看他发现的那些古怪稀奇的东西。
　　他说他喜欢我喝酒时的爽快，所以经常骑着他那辆又丑又破的摩托车，带着我在全市大小路边摊喝个大醉。然后，背着我回家。
　　他说他喜欢我生气的样子，所以经常跟我唱反调，死命地气我，我越是面红耳赤，他越是笑得开心。
　　他的画册出版了，用了我给起的名字——《我眼中的世界》。我写了序言，在每一幅画旁写上他作画时的心情。画册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他渐渐有了些名气。
　　作为感谢，他给我的小说画插图——虽然，在那以后，我那些如童话般的爱情故事被他取笑个半死。
　　我的小笨狗也和他熟识起来，从刚开始一见面就要咬他的裤脚，到现在见到他就摇尾巴，反而将我抛在脑后。
　　他第一次听到“小笨狗”这个名字的时候笑得直不起身子，问我为什么。我只是镇静地问他：狗不叫“狗”难道叫猫？他听后愣了半晌，又笑得横七竖八。
　　我最快乐的却是看他画画。他画画的时候才是最帅的。
　　那个时候的他收起了平时的调皮还有胡闹，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好象一尊雕塑。
　　这个时候，我们不会吵闹，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么的少有的认真，那么少有的全情投入。
　　我们便这般打打闹闹地混在一起。大毛曾经问我们是不是成了一对。我和他默契地摇头。他还会补充说我是他的兄弟。
　　大毛有些不相信。可我知道这是事实。
　　他待我确实如同兄弟一般。他不止一次地笑过我没有女人味。我有时候想起他的话，会不自觉地照照镜子。镜子中的自己留着一头短发，总是穿着破破烂烂的牛仔裤配上一件丝毫显不出身材的大T-shirt，确实没有什么女人味。
　　兄弟就兄弟吧，我心满意足地扮演这个角色，友情要比爱情长久得多。他成了我的第二个朋友。